老男人一时愣住,没想到许白这么伶牙俐齿,看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开始转向他,目光发狠:“看你嚣张,以后谁敢娶你。”看许白的样子,老男人思量钱是拿不到了,但臭了他的名声,也算为女儿报仇了。只是没料到,自己也被他黑了。
“有没有人娶我不劳你操心,有你这样的公公,我还担心没人敢嫁给你女儿呢。”许白冷冷的望着他。
老男人恨恨的走了。
许白在众人的各色目光中,落寞的前行。想必,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他许白不洁身自爱,再没人去提亲了吧?他的爹爹本来就不是正夫,会不会更让娘讨厌?他要不要重回沙场?……
静雨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一股香气萦在了她的周围,身后的男人蹭着她:“夏姑娘还没看够热闹吗?奴家还等你喝酒呢。”
静雨回头望了眼妖娆的男人,目光含笑的将他推到了桌子上。一醉解千愁啊!
只是,等她习惯性的想要多掏出点银子犒劳这位尽职尽责的服侍人员时,发现该去筹点儿钱了。
筹钱最快最好且问心无愧的方法,就是去偷奸商贪官的不义之财,静雨在小镇待了数日,决定晚上去镇上最富有的许家转转。
当晚月黑风高,真是作案的好天气。
静雨很容易“拿”了叠银票,引来一大群人围攻,她最近很少有消遣的娱乐活动,便陪这些人玩儿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许家家主看到重自己人被耍得团团转,气得直骂“废物”。被罚跪祠堂的许白听到争斗声,得知有贼来,热血沸腾的奔出来,回屋抄起了经常擦拭的剑,身手矫捷的加入了厮打中。
静雨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少年,招式凌厉,带来迅猛的劲风,勾起了唇角。
许白久违的激情被调动起来,全神贯注的和面前的蒙面女子厮杀,风声尖锐,剑光骇人,静雨收敛了懒洋洋的情绪,认真的和他过了几招,很快又不想动弹了。
可是,面前的少年似乎打得很上瘾。
静雨怀念温暖柔软的被窝,眼看就要下雨了,虚晃两招,逃了出去。
许白提剑紧随其后。
静雨出了许家没多远,蒙蒙细雨便飞洒着从四面八方将她围住,本以为那少年见武功不敌她会很快放弃,可她低估了他的决心和体力。
无奈,静雨可不愿意浑身湿透和他周旋,远远的看见一凉亭,飞身闪了进去,摸了摸怀里的银票,还好没湿,不然晒起来太麻烦。
许白站在他跟前,水珠顺着长剑滑下来。
静雨禁不住有点惊讶:“为这么一点儿钱,值得你拼命吗?再说你是个男子,这钱最后也落不到你手里。”怎么看,这少年也不像为了钱财不要命的人啊。
许白擦拭了下脸上的雨水,倔强的道:“不用你管,钱留下,你人可以走。”他只是希望,母亲觉得他有用,可以倚靠,就会对爹爹好一点儿。
静雨看着他坚毅的表情,心头一软,罢了,反正这钱于自己来说不过是供浪费的,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了他:“拿去吧。这么晚了,快回家吧。”
许白呆呆的接过银票,一时不敢相信这钱竟这么容易夺了回来,再看到那弯月牙儿样的笑眼,猛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多谢。”没有迟疑,许白护着银票,冲进了漫天的雨中。
静雨等了好一会儿,雨迟迟不停,肚子又有些饿,数了下手里的银票,还剩下五百两,刚才她没有全部交给许白,因为,她可以不山珍海味,但不能让自己露宿街头啊!
静雨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叹息一声,也飞快的朝酒楼奔去。
第二日,睡得正酣之际,许家遭盗窃、二公子许白只身追回银票的消息已穿得沸沸扬扬。
她去茶楼转转,人们都在悄悄的或是光明正大的议论这件事情,还引申出各种意思:比如男子深夜应该守在闺中,却徒身追女贼;比如许家二公子既然能追回银票,为何不将贼人拿下?……
总之,许白的名声不但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更差了。
静雨有些过意不去,早就听闻许家家主视财如命,靠着压榨积累了大量钱财,昨日自己虽还了那少年大部分银票,可也私留了几百两,搞不好这少年辛苦半天,回去还被他娘怀疑。
如她所料,许白昨晚高高兴兴将银票递到他娘手上,他娘笑吟吟的表扬了他,却也对他起了疑心,暗中派人监视了他。
许白和一群文武双全的人混得久了,自然察觉出了母亲的意图,禁不住心下悲凉。去街上买东西时,也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许白突然怀念起战场上厮杀的那段岁月,年少的他们奔跑,赛马,挥剑,在顾将军的带领下成为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还有眉目如画、性格温和、医术超群的凌姑娘,让他们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和赞扬。
“虎子啊,你在想什么?”爹爹满脸愁容的过来,看着儿子出神的模样。
许白摇头:“没什么,爹你怎么来了?”
“有人来说媒了。”许白的爹看着懂事的孩子,十分心疼。
许白诧异:“谁?我猜不是正夫吧?”
“马员外,娶你做她家的第八房。”他爹声音禁不住的颤抖。
许白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娘同意了吗?”五十多岁的老女人,都能当自己奶奶了,真不要脸!
许白恨得牙齿咬得轻微作响,他爹握住了他的手:“你娘看样子打算同意了,虎子啊,逃吧,去找你以前的将军,求他帮帮你。”
许白看着爹爹的泪水:“爹,那你怎么办?”
“放心,你娘顶多就骂我一顿,可马家是个火坑,你要是进去了,爹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爹,我们一起走。我养活你。”许白看着瘦弱的父亲,不容置疑。
“我一把年纪了,只会拖累你。”……
静雨在暗处,看着父慈子孝的场景,内心有什么被猛然触动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翻开。
“今日你们谁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