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玉宝被厂子开除,和景曼华所拿的材料,有没有直接关系呢?
如果没有邰英的事,就算好奇,田小梨也不会去抢同行已经入手的线索,可是见到昨天景曼华对邰英的恶形恶状,田小梨对这位名记者,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和不信任。
她直觉,康玉宝这事,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
康玉宝从南锋新闻大楼离开,在路边的公园里,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却不舍得吃早点,两手捧着头,中年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半个月前,妻子家的一个亲戚忽然来找他,见面就扯着他的领口,把他痛骂了一顿。
康玉宝是个老实人,一辈子踏踏实实,跟外人打交道都没红过脸,更别说是自家亲戚了,好容易挣脱开亲戚,他顾不得整理衣服,先问亲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上来就骂人。
“骂人?如果咱们不是亲戚,我早就动手揍你了!”亲戚红着眼跳着脚,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你上次帮我买的奶粉,是假货还是次品?或者是你们厂子退回来的过期货?”
康玉宝当时就懵了,他在一家奶业公司下属的奶粉厂工作,这家奶业公司在国内属于很知名的企业,前段时间亲戚有了小宝宝,奶水不够吃,让他帮忙买了几罐奶粉,怎么,那些奶粉有问题?
那些奶粉是自家厂子出产的,日期新鲜质量过硬,怎么可能有问题?
“还说没问题,自从喝上你买的奶粉,孩子小便的颜色都变了,动不动就哭,前几天去医院,医生说她肾脏可能有结石,估计是饮食的问题,四个月的孩子,除了奶粉什么都不吃,不是奶粉的问题是什么?”
孩子住进医院,亲戚暴跳如雷,康玉宝不想跟亲戚吵,只是弱弱地辩解:“我买的奶粉都是从我们厂销售部买的,不可能有问题,你回去看看,说不定是你家的水质有问题呢?”
康玉宝觉得很冤枉,亲戚觉得他推卸责任,说不定还在中间赚了黑心钱,两人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亲戚又来找他,见面又是一通埋怨。
原来亲戚回去后就给孩子换了奶粉,孩子的尿液颜色变回来了,病也慢慢的好了,这不亲戚就又找来了。
不过这次,亲戚的态度比上次好多了,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在同一家医院里,还有几个孩子也得了同样的病,他已经问过了,这些孩子和他的孩子一样,吃的也是这个牌子的奶粉!
“二叔啊,我知道了,这事不能全怪你,是你们厂子的奶粉有质量问题!”
康玉宝也有孙子,吃的也是自家厂子的奶粉,听了这话赶快带孙子去医院检查,好在没有大问题,后来他总结一下,自家孙子主要靠母乳喂养,奶粉喝得少,所以逃过一劫。
洗脱了坑人的嫌疑,康玉宝却更难受了。
他从参加工作就在这个厂子上班,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以厂为荣,不然的话也不会推荐产品给亲戚,谁能想到自家厂子的产品,竟然会坑害婴儿?
康玉宝不敢也不愿相信,开始暗地里调查这件事。
现实打了他的脸,奶粉确实有问题!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接触了更多受害的孩子,也知道了厂里一些见不得人的内幕。
康玉宝试着向厂里提出来,得到的答复是好好工作,别多管闲事,他不敢惹厂里的高层,却也拗不过良心,最终选择了另一个折中的办法,决定向媒体批露这件事。
之所以找上景曼华,是因为康玉宝看过一篇揭露贪官的报道,文词犀利,入木三分,正是景曼华写的。
康玉宝觉得,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肯定不会畏惧权势,果然,景曼华没有让他失望,她接了材料,向他保证,一定会为那些患病的婴儿找回公道。
康玉宝没等多久,就听说有女记者找到了厂领导,采访产品的质量问题,他心中窃喜,估计是景曼华来调查了,这下子厂里该重视起来了吧。
没想到的是,等了两天,没见到媒体批露,他反倒被厂子开除了。
在马上就要退休的时候,康玉宝被开除了。
退休金没有了,风言风语不停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有人说他是厂子里的内奸,有人说他想搞垮厂子。
可是他没有,他希望厂子更好,能养活工人,帮助孩子,而不是害了孩子。
厂子里也有像他一样有良知的人,有人偷偷告诉他,那个来调查的女记者,跟厂领导是一伙的,也有人说,看见女记者和厂领导一起在高级酒楼吃饭,看样子关系匪浅。
康玉宝知道这事完了,可他又不甘心,于是来找景曼华,可他哪是景曼华的对手,景曼华简简单单几句就把他敷衍过去,连解释都没有一句。
以后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
对于康玉宝的事,田小梨很是好奇,但也仅止是好奇而已,找不到康玉宝,她也就把这事搁下了。
这次的任务有一定难度,却是田小梨做任务以来最轻松愉快的一次体验。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九九六的福报生活对她来说很新鲜,每天上班就忙着学习,写稿,寻找和鉴别新闻线索。
随着对工作的熟悉,田小梨对景曼华的观感也变了,由原先的厌恶,开始变成厌恶与佩服兼有。
媒体的收入主要来源于广告。
没有好新闻就没有流量,没有流量吸引不来广告商,而景曼华精明干练,拥有极广的人脉,经常能最快地拿到新闻线索,各种类型的稿件信手拈来,最关键的是,她还能时不时拉来大笔广告,简直是个超多面人才。
也难怪总编对她青眼有加。
田小梨觉得,如果系统任务所说的优秀记者,要像景曼华一样优秀,那自己这个任务怕是很难完成了。
和景曼华比起来,柯怀书虽然也不错,几乎可以说是逢稿必过,但他的稿子数量不多,有点贵精不贵多的意思,至于广告商,好像他的心思不在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