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很深,冷北月随在秦幽身后,更是小心防备着,她知道秦幽这个人一向不择手段。
走在前面的秦幽只是冷笑着,他当然会找机会冷北月留在身边的,不过不是现在,他要让她自己送上门来。
不多时,前面出现一处开阔之地,墙面上镶了夜明珠,还算明亮。
远远的冷北月就看到秦江被绑在那里,全身都是血,更是闭着眸子,一时间分不清是睡了过去,还是已经断了气息……
“秦江……”冷北月的脚下顿了一下,驻足不前,脸色一片苍白,狠狠咬牙,再瞪向秦幽:“你们这是对他做了什么?”
眼底是深深的恨意。
双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他们竟然如此对待秦江,若是她知道,定不会让他们将人带走的,真是该死!
“他为了你都背叛湘山了,我们还要如何待他?”秦幽笑了笑,一脸的冰冷,眸底的寒意更深,只要有人拦了他的路,他定会毫不留情的除掉……
看样子,他们在给秦江上刑,毫不留情。
冷北月和秦幽的说话声音很好,所以,此时秦江抬了抬头,看到冷北月的瞬间僵了一下:“月儿……”却是又冷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那眸底的冷意更甚。
“十一,不要演戏了,你对她的态度再坏,我也不会放她离开的。”秦幽却走上前,在秦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痛得秦江狠狠皱眉,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
“你住手。”冷北月也厉声喝道:“你离他远点。”
“怎么?心疼了?要是心疼就劝他乖乖交出点苍派的掌门令。”秦幽也的面上全是冰冷的笑意,一边说一边又抬手拍了秦江的肩膀一下。
这一次秦江没有动,甚至没有哼一声。
只是看着冷北月,又看秦幽:“她的父亲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让她来劝我,只会让我更恨她罢了。”
“这一点我不管。”秦幽才不信,秦江为冷北月做了那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的,而且从小一起长大,他更清楚秦江的性格。
知道他是不想连累冷北月才这样说话。
反身退了几步,秦幽就站在那里。
冷北月又瞪了秦幽一眼,恨得咬牙切齿,才缓步上前,直到与秦江只有一步之遥,秦江的脸上也全是鞭痕,已经让人认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真狠心。”冷北月磨牙一般说着,习惯性的摸了摸袖子,却记起药已经全部扔掉了,只能又收回手,就那样看着秦江:“你告诉他们掌门令在哪里就好了。”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秦江冷冷瞪着冷北月,眸底的寒意太深,让人不寒而栗。
冷北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脸的心疼:“秦江,我若知道会这样……当初一定会带你回皇宫的。”
眼角竟然有些温润,却是泪珠始终没有落下来,只是含在眼中。
秦江突然不忍心去看冷北月,狠狠咬牙,低下头去。
只是这一个低头的动作也让他痛得全身颤抖,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
秦江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只是冷北月离他太近,他的抽气声,冷北月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秦江又冷声说道,只是低着头。
努力忍着痛。
冷北月抬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的心都在颤抖了,这些日子秦江一定一直都在受苦,洪恩天和秦幽太没有人性了。
他们是想直接强占了点苍派。
秦幽远远看着,眸底一沉如水,嘴角紧抿,更带了一抹冷笑。
“秦江,你这是何苦……”冷北月在空中的手终是放了下来,一边叹息一声,才又看向秦幽:“我会将掌门令拿到的,不过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两个人说一些话。”
声音冰冷,更是不容置疑。
看了看秦江,又看了看冷北月,秦幽点了点头:“好,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一边说一边向洞外走去。
直到看不到秦幽的身影,冷北月眼角的泪水才落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捧了秦江的脸,却是后者狠狠的颤抖让她又松了手。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秦江。
几次想拔下头顶的金钗都忍了。
“其实……”冷北月轻轻开口,却被秦江打断:“掌门令不能交出去。”
“可是你……”冷北月预言又止:“你们总归是同门师兄弟,他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交出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秦江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月儿,你太不了解大师兄了,对了,你怎么这里?”
最初秦江不恳说话,后来却又少了几分防备。
是因为他听到了秦幽远走的脚步声,湘山弟子轻功都极好,秦幽走没走,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冷北月还是顿了一下:“凌亲王落在了你师傅他们手里。”
没有抬头,秦江更没有接话。
他当然知道,冷北月不是为了他而来的,不过刚刚看到她心疼自己的样子,也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你被锁了琵琶骨是吗?”冷北月一边擦了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声问道。
秦江摇了摇头:“没有,我在他们眼中没有那么可怕。”
“那就好。”冷北月这才吁了一口气,一边又看向他:“我会交出掌门令的。”
“他们一样不会放过我的。”秦江的声音不高,幽幽的有些沙哑,嘴唇都干裂了:“只要助纣为虐。”
“放心,我有办法带你出去的。”冷北月眯着眸子,眸底如深潭一般:“不过……我要先确定凌亲王在哪里。”
“凌亲王怎么会落在师傅手里?”秦江有些意外,更有些不敢相信。
“王爷前些日子下江南烟州治理水患。”冷北月实话实说:“听说他途中受了重伤,我便……出宫赶来了,在烟州的时候遇上了秦幽,他用了王爷留的标记骗我上当。”
“这是大师兄的常用手段。”秦江冷笑一声:“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总是有感情,只是在他心底,终是敌不过天下江山。”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必须得除掉。”冷北月暗自咬牙,一边抬手缓缓取下头顶的金钗,这是十二凤钗,是她在宫中身份的向征。
平日里她不会戴在头上的,只是出宫的时候,她有意戴了出来。
因为这金钗是十二只镂金的凤凰,个个都精雕细琢,更都是空心的凤身,她将自己最为常用的药物都带在了金钗里。
所以,她才会在秦幽面前打碎了其它药瓶。
她早就留了一手。
“你这样被他们折磨,早晚会扛不住的,你脸上的伤我不能动,会被他们瞧出来,身上的伤,我先替你医好,这几日你松一点口风,少受些皮肉之苦,我一找到王爷,就会带你离开。”冷北月一边说一边上前去解秦江身上的衣衫。
衣衫已经破烂,几乎都粘在了皮肉上。
好在冷北月手够狠,没有犹豫就将衣服扯了下来,却痛得秦江闷哼一声,惨些当场就晕过去,强大的意志力撑着,才没有昏睡过去。
“月儿……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忍不住爱上你的……”秦江痛得直抽冷气,却低声喃道。
冷北月看着秦江浑身的鞭痕,气得牙齿都颤抖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掐死秦幽,太没人性了。
再看秦江身上的伤口,竟然还没有愈合,更有溃烂的迹像了,更让她看不下去了。
身上没有带匕首,她想要替他处理伤口也做不到,一边四处看了看,狠狠皱着眉头。
“我的身上有匕首。”秦江似乎知道冷北月要做什么,此时他费力的开口的移动了一下身体,却没能动弹。
冷北月向他的身后看去,果然一把匕首还插在他后背上,插的极深,血顺着一直滴下来,看样子是不久前留下的。
“你怎么不早说,你个傻子……”冷北月有些恼火了,她真的很生气,身后有一把匕首竟然还能忍着。
只是当她看到匕首所在的位置时,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匕首根本不能乱动,一旦拔出来,极有可能会带动大动脉,血尽而亡。
又看了看手中的金钗,顺手掀起衣衫,将贴身衣物撕了大块,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了:“秦江……你一定要活着,记住了吗?”
一边将两只凤身中的药全部倒了出来,一边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整个人都似乎变了,认真,严肃而清冷。
将药全部洒在了干净的布子上,右手则扣上了匕首,没有颤抖,十分的沉稳,一咬牙,用力拔出了匕首,另一只手快速将洒了药粉的布子按在伤口处,微微用力。
痛的秦江向前扑了出去,却在绳索的受力下,没有倒地。
冷北月手上的力道不重,血更是喷了她一身一脸,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好在她带来的止血散是极品,血算是止住了,就是秦江已经痛了晕了过去。
趁着秦江昏迷,冷北月快速替他处理商品,不然没有麻沸散,秦江怕是真的会疼死吧。
她只能先替他简单的处理一下,她需要的工具都没有带在身上。
秦江被带走时身上受的剑伤比较棘手,有些不好处理。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收了手。
看了看洞口,咬了咬牙,将戴在胸前的玉娃娃摘了下来,顺手取出两娃娃身体中的玉印——盟主令,贴身藏了。
便抬腿向洞外走去。
等在外面的秦幽见冷北月满身满脸都是血,手上还握了一把匕首,一时间有些反映不过来:“你……你杀了十一?”
一脸的不可思议。
冷北月皱了一下眉头,才将手中的匕首丢掉:“我拿到掌门令了,不过要让我交给你,有一个条件。”
听冷北月如此说,秦幽有激动的上前一步:“好,我听听是什么条件?”
却还是十分理智的开口说道。
“我带秦江离开。”冷北月毫不犹豫的说着,直视着秦幽:“不然,我就毁了掌门令。”
“慢着。”本来秦幽想说做梦了,可是后半句话却让他面色一凛,眸底更冷:“你想清楚,没了掌门令,你更无法离开这里。”
“大不了鱼死网破。”冷北月扬着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一手捏着玉娃娃,只要她轻轻往石头上一摔,便会轻易毁掉这掌门令。
“好,有话好好说。”秦幽看到掌门令,有些激动,一边摆了摆手,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冷北月:“我答应给十一医伤,接他回镇子里。”
“不行,我们要离开。”冷北月却一脸坚持,留下来,根本就是等死。
这个秦幽真的太可怕了,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同门师弟。
秦江说的对,一旦将掌门令交出去,秦江必死无疑。
因为秦幽知道,秦江定不会为他所用了。
“月儿姑娘不管凌亲王了吗?”秦幽有些恼,却还是缓了缓情绪,冷声问道:“月儿姑娘最好想清楚了再开条件。”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带走凌亲王可以,秦江却不能。
他似乎还不想放过秦江。
僵了一下,冷北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掌门令,她也十分矛盾,是救秦江还是救凌亲王?
一个是她亏欠之人,一个是她深爱之人。
都不想放手。
见冷北月一脸犹豫,秦幽笑了笑,他就知道,凌亲王是冷北月的软肋,这一次他可是抓到重点了。
“那你先将秦江送到镇子里。”冷北月终是无法决定了。
“好。”秦幽相信,只要握着凌亲王这个软肋,冷北月定不会轻举妄动的,答应她也无妨。
现在的秦江已经和废人无异了,他当然不忌惮。
一边转身对着洞口的两个人说道:“进去,将十一抬出来。”
冷北月将金钗戴在头顶,掩了情绪,随着秦幽和两个守洞口的人再次进了山洞,秦江还在昏睡着。
出了洞口,一路又七拐八拐的回了镇子上,那些人见到秦幽都会退到一旁让路,十分恭敬。
更像是帝王的轿子出宫,人人避让。
让冷北月多了几分忌惮。
这里到处都是秦幽的人,想要做什么,还真不易。
对于秦江,人们只当没有看到一般,如此惨不忍睹,他们却熟视无睹,看来秦幽经常用这种手段了。
远远的红袖看到冷北月和秦幽走来,眸子暗了一下,再看到那两个人抬着的秦江,抬手捂了嘴巴,直抽冷气。
似乎她也不知道秦江的遭遇!
想要上前,却忌惮秦幽,只能侧过身,让了路出来。
几个人快速进了房间,冷北月顾不上太多,手中还捏着玉娃娃,便快速的说了一大堆东西,有止血药,有棉花,有烈酒……
这些都是秦幽不会防备的,她知道自己要不来草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