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不听使唤,如果不是扶住了墙壁,她会摔倒,会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孙安宁的面前。品书网..
机械地转过身,顾小满想逃离这类,可孙安宁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再次讥讽响起。
“左岸说过,他爱的是你,你还是幸运的……”
“不要说了!”
顾小满懊恼地喊了出来,现在左岸爱的是谁,还有意义吗?他已经和孙安宁在一起了,要为另一个女人负责了。
他们会有未来,可属于顾小满的未来在哪里?
有句话果然是对的,男人的身体不受感情的支配,再美的爱情,也经不起**的诱惑。
那段楼梯不长,却走得艰难,顾小满的眼里充斥着泪水。
“对不起——”
孙安宁的声音没刚才那么傲慢了,她解释着她和左岸的担忧,两个人都觉得对不起顾小满,半年的时候,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
顾小满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她没法给他们送上祝福,至少现在不能。曾经左岸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让她穿上婚纱和他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可分开才两年不到,他就背叛了这份誓言。
有些生活是顾小满不能懂的,她能一直坚持着,不动摇,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孤单地坚持下去。
“我已经是左岸的人了,一辈子都赌在了他的身上,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男人,顾小满,我求你——”
听到孙安宁这样悲伤哀求的声音,顾小满没有同情,只有愤怒,她已经得到了左岸,还需要恳求另外一个女人吗?现在看来,失败的人是她顾小满,而不是孙安宁。
“你如愿以偿了,还求我?你这是在讽刺我吗?等了这么多年,最后只是一场空?”
“不是讽刺,是害怕,我很清楚,左岸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他睡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身体上寻找安慰,心里想着的人却是你——”
“不会再是我了——”
顾小满转过身去,大颗的泪珠儿从眼眶滚落,掉在地板上,碎裂开去。
走出了那个院子,站在了陌生的大街上,顾小满的视线一片模糊,头脑中空洞苍白,她什么都想不出,也回忆不回来,好像曾经的种种,没有经历过一般,左岸是她向往的一个泡沫,一个梦,泡沫碎了,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仰望天空,顾小满后悔这样冲动跑来,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可以多憧憬几年。
孙安宁目送着顾小满的身影离开了院子,溢满幸福感的脸变得阴郁,她的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门口的那串风铃,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好像清泉流过,却荡不起她心中的涟漪……
夕阳如血盘半掩在地平线上,云彩的边缘镀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一片片,一朵朵布了半个天空。
顾小满站在清冷的街角,形单影只,她还抱有一点奢望,不想死心,她要等左岸回来,至少看他一眼才能离开。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时候,左岸出现了,虽然距离很远,顾小满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就好像曾经无数次,他这样走过,单肩挎着一个背包,步履匆匆,头低垂着,不曾看过来一眼。
顾小满强忍着泪水,捂着嘴巴,防止自己控制不住大喊出来。
她还可以奔上去,投入他的怀抱吗?
她还可以好像过去一样,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吻吗?
不可以,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左岸走到了栅栏前,拿出了钥匙,要打开门的一刻,突然转过身,蹙眉向街角看来……
顾小满迅速退后,避开了左岸的视线,悲愤地咬着唇瓣,泪水断了线一样流下来,左岸看着空空的街角,转过身,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孙安宁从里面迎了出来,递给了左岸一杯水,左岸摇摇手,径直进屋去了,顾小满仅剩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左岸没任何吃惊的表情,看起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半年的相处,他适应了孙安宁的存在——
那扇门关上了,左岸和孙安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顾小满的目光低垂,无力地坐在街道边,任由来往行人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
痛哭变成了抽泣,泪水在秋风中干涸,顾小满不知这样坐了多久,再次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已经月悬夜幕,星辰璀璨了。
满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归,坐在出租车里,她看着那栋渐渐远去的建筑,目光已经淡然,再无表情,到了机场,买了最近一张机票回国了,而曾经左岸给她的那部手机却永远地留在了异国他乡的街头。
顾小满用奔跑告诉左岸,她不想放弃,可左岸却用停留告诉她,他累了,不想再跑了。
回到熟悉的家里,小满一连在房间里闷了两天,那些因思念写下却没发出的书信,一张张拿出,撕碎,如雪片边飘落在地上——
吱呀一声,门响了,顾建城探头进来,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不好开口。
“爸——”
顾小满擦了一下眼睛,掩饰凌乱的情绪,站了起来。
“小满,爸爸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行,我马上出来。”
小满点点头,顾建城出去了。
洗了脸,调整了心情,顾小满出了房间,顾建城拉着她的手,脸微微发红,他告诉小满,前天他去见了老同学,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个女人,在社区工作,人挺好的,老伴也是两年前去世了,他想征求小满的意见。
“爸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要是不同意——”顾建城尴尬极了,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瞥着墙壁上妻子的照片,眼中噙着浑浊的泪水。
“妈和我都不希望你一个人这么生活,我同意。”
“小满——”
顾建城很吃惊,他知道女儿和妻子的感情很深,一直放不下,定然会排斥他再婚,可他没有想到小满竟然同意了?顾建城倍感欣慰时却不知道,这个消息,对小满来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