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雪怡离开李梦家,姜媚很感激李梦不惜惹恼他的妈妈来维护自己。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她每天快快乐乐、歌声不断。
直到有一天,姜媚不小心把脚崴了,疼痛难忍、就连饭店都走不到的情况下,才想起婆婆,才想到让李梦问一下,婆婆是在北京?还是回到老家了?
几次问李炎,李炎也说不知道。李梦感觉到妈妈一定回老家了。要不,在举目无亲的北京,她能不跟李炎联系吗?李梦心安理得地对姜媚说:“一定是回去了。这样也好,谁也不用操她的心了。”
姜媚说她是为婆婆着想、更为李梦着想。如果婆婆在北京,就来休息几天,顺便给李梦做几顿可口的山西面食。
李梦听出姜媚的用意,说:“你不要打歪主意,她在的时候你千方百计让她走,现在你想用她了是不是?”姜媚说不是,只是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想有个说话的人……
姜媚的话被李炎打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说妈妈找到丰台区的一个老太太家,每个月四百元的工资。
李梦叫李炎问一下她那里的电话号码,也好跟她联系。李炎说:“问过了,妈用的是公用电话,那家的电话号保密,也不准打问。妈好像急匆匆、喘吁吁的样子。”
李梦放下电话,姜媚“哎吆”一声,举起双臂,趁势倒在被子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不用她的时候,她就跟幽灵似的晃来晃去,想用她了,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这辈子合该我欠她的?一想到以后还要给她养老送终,现在却一点也用不上,心里难受极了!哎吆……”
……
当听说雪怡离开老太太家,去了一个很舒服的老头家里的时候,姜媚的脚已经好多了。
她气势汹汹地质问李梦:“你妈妈为什么放着四百块的工资不干、而去一个三百的人家呢?怪不得你情愿在这个工资低的公司上班而不跳槽!我就奇怪,别人跳槽是往挣钱多的地方走,你们家人是往钱少的地方去?真是不可思议!”
李梦安慰姜媚别生气。妈妈一定有她的难处,她也一定想多挣钱。
姜媚极力反驳:“你说的好听。想多挣钱为什么往钱少的地方跑?想多挣钱你们家为什么穷里吧唧的?我知道她不想受苦,你还不承认?这下证明了吧?”
姜媚征服了李梦,利用外国学生的优势,决定给雪怡找一个工资高的韩国人家。
……
雪怡舍不得离开大爷大妈,但又考虑炎儿上学需要很多钱。她知道,三柱有两个月没有给炎儿寄生活费了。凭她的了解:好吃懒做、花钱如流水的三柱如数供炎儿上学非常困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不管。
一个月三百元工资与炎儿的生活费相差甚远,虽然这里很舒服,但她犹豫再三,不得不辞退了舒适的工作……
韩国人住在姜媚上班的周围。夫妻两个三十出头,有个女儿上二年级。韩国人家没有老太太的嘶哑声,更缺乏老头家的温馨,但工作量超过中国任何一个家庭。
早上,雪怡摸黑起来,悄悄路过大卧室(韩国人睡觉的屋子)门口,经过客厅、走进厨房后开灯。
她要在七点十五分之前完成所有的工作:洗米、熬粥,炒菜。七点一刻,准时把饭、菜端到客厅的桌子上。
端出来饭菜,雪怡要赶紧削苹果。削完后,苹果要切成八瓣,去除果核,扎上牙签。然后再安排三杯漱口水,赶上他们三人饭后吃苹果、漱口用。
七点半,准时送孩子上学,雪怡还要灌满孩子的水壶,梳理孩子的头发,整理孩子的书包,还得把饭吃进肚里。
她几乎没有吃饭时间,只能仰起脖子,把粥灌进肚里,灌下去以后她满头大汗。在韩国女人的紧催促下,她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因为耽误孩子的上学,那是……把孩子送到学校,还得十分钟的路程。
雪怡那热气腾腾的脑袋,被门外冷飕飕的寒风包裹后,顿时,脑袋就如同被绑上了千层布条,昏昏闷闷,走路东倒西歪。
走下楼梯,走出楼门,浑身发冷,被汗水浸湿过的头发冰冰地贴在脸上。接下来,她的双腿发困、脑袋晕沉。再往后,浑身疼痛、眼泪直流、鼻涕失控……回来后,不得不告诉女主人。为了不耽误工作,女主人才给了她一些药片……
确切地说,雪怡的工作是从送走孩子开始的。
她要擦干净客厅和大小房间:她要洗每天三次换下来的衣服,洗衣机盛不下,还得用手洗。晾衣服,收衣服,叠衣服也得将近一个小时。手忙脚乱,三个人的衣服、袜子各归各位,也就到了午饭的准备时间。
洗米五遍(必须),洗菜到干净为止。切完菜,蒸上米饭后,立即到学校接孩子。回来后炒菜、熬汤、吃饭。饭后把所有的(用过的,没有用过的)锅碗瓢勺全部煮一次,全部重新洗刷。
一点半送孩子上学后,直接骑车到很远的菜市场买菜、买水果。回来就到了三点半,再把柜子里所有的衣服熨的平平展展。
四点二十接孩子放学,回来给孩子做干粮:煎鸡翅、鸡腿,或是炒蜜裹薯条。五点有家教上门,给家教放好水果,立即安排晚餐,六点半吃饭,不能延误时间。
晚餐是韩国人最重视的,必须安排九至十一个菜,只要单数不能双数。晚饭后煮大麦茶,做针线活。
三天换一次床罩、被套,五天洗一次孩子的毛绒玩具,一个星期煮一次毛巾浴巾。星期六中午吃饺子,下午领孩子去四五里之外的舞蹈学校学跳芭蕾舞。一天屁股不不沾地的她,累的是筋疲力尽,晚上哪儿还有精力看电视?
……
雪怡去韩国人家之后,姜媚跟李梦一起去上海旅游。他们走了一个星期,狂了外滩,去了城隍庙,看了夜景,到南京路步行街转了又转,还特意转了好多大商店。好不开心!好不痛快!
回来的路上,姜媚兴奋地对李梦说:“李梦,二人世界真好,愿上哪上哪。这次我可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人家外国式的楼房就是好啊!李梦,咱们什么时候也住上那样的楼房?”
姜媚说着,撒娇地躺在了李梦的怀里。李梦说:“你就饱饱眼福吧,我没有想过要住那么好的房子,在北京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李梦,我就知道你很容易满足,跟你妈一样。”姜媚又一次撒娇,用手指触了一下李梦的鼻子。李梦听到说自己的妈妈,不觉陷入了沉思:
是的,妈妈很容易满足。记得,别人家把黑白电视机差不多都换成彩电的时候,父亲跟妈妈商量(用母亲的话说是父亲又向她要钱),买个二十四寸的大彩电。妈妈却说:“咱有黑白电视,晚上解解闷就行了,咱要给孩子攒钱上大学。”
当村里人大部分都摆上遮满墙壁的组合柜时,父亲又跟妈妈“商量”,要买一套组合柜,妈妈还是那种口语:“咱有先前做的立柜、衣柜已经不错了,咱要给孩子们攒钱上大学。”
姥爷病重的时候,妈妈经常说:“要是有个小摩托就好了,我照顾大人、孩子就不这么累了……”不知怎么回事,妈妈还是没有买。也许,又要给孩子攒钱上大学……
李梦靠着靠背,闭目养神,把妈妈关于钱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后,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另一件事情,那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次生病。
那年,他上学前班,当时正是秋天,他不幸感冒发炎,喉咙疼痛,浑身高温。妈妈耽误着大好的秋收季节,每天背着他去村里的医疗所打针。打的是青霉素钾,非常疼痛。
妈妈为了减轻他的疼痛,在家里带了苹果,告诉他:“梦儿,在扎针的同时,你赶紧往嘴里吃苹果。不要管屁股在干什么。等苹果吃完了,针也就打完了,这样你就一点也不疼了。”
李梦信以为真,扎针后、尽管他使劲吃苹果,可还是不能减轻屁股的疼痛,只是没有掉眼泪而已。
妈妈没有因为他不掉眼泪而忽略他的疼痛。等他吃完苹果,妈妈背着他回家。走过大街、跳过小河、走完了小道、爬上了土坡,回家后已经是气喘吁吁。
经过每日两次的打针,七天后,他的病好了,别人家的秋也快收完了,自己家的却还在地里。妈妈每天一个人到地里收庄稼,父亲只是从城里回来后,帮她把粮食运回来。
随着年龄的长大,李梦才知道,不是吃苹果不疼,妈妈是想尽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