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刚开始还直勾勾地盯着杨道爷,可随后见我们都慌张地看她,头一扭,忽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死沉沉的眼神将我们每一个人都扫量了一遍。
她头一动。吓得刚坐到餐桌前的三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慌张地说:“妈呀,她,她该不会也是鬼吧?”
“三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我边把他搀起来,边说道:“你这不废话吗,如果不是鬼,她能从桌子底下钻上来吗?”
我这么一说三哥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说:“也是,也是。”
这时就听杨道爷笑着问那老太婆说:“阿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道爷。一星期前我本来还在朋友家好端端打麻将,结果凌晨输光后回家时,突然被个人拖进了巷子里,我想挣扎,可他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生生咬死,我想请您为我报仇啊……”
老太婆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了住,她竟然是活活被人给咬死的?怎么会有这种事,难道遇见疯子了?不然谁会半夜三更没事做,咬个老太婆脖子玩?
我正出神时,老太婆的头又一扭。忽然就朝着我瞪了过来,吓得我心里‘咯噔’一声,紧接着就听老太婆又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们不相信我是不是?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咬断你的脖子呢?”我壮着胆子问。
老太婆却摇了摇头说:“不,他没有咬断我的脖子,而是要穿了的脖子,还吸了我的血……”
老太婆话一出口,大家再度哗然。
这时就见老太婆的身子越飞越高,随后抬起枯瘦的手来,摸了一下自己脖子左侧大动脉的位置,又说:“就是这里。被他要穿了一个大牙洞,我当时挣扎不了,也叫不出声,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狠狠的嘬我的血,喉咙里还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你该不会遇上僵尸了吧……”
三哥在旁边嘿嘿一笑,打趣地说,可这话刚说出口,就见老太婆已经‘嗖’地一声扑到了他的面前,吓得三哥又一次摔到了桌子底下……
“有什么不可能呢?我家附近啊,最近确实一直在闹吸血鬼的传闻,说有户人家的金毛犬半夜偷偷跑出去玩,第二天都还没回来,家里的人就出去找。结果就在马路边发现了那只狗的尸体,脖子被什么东西咬了,好大一个血洞。身上的血也被吸干了……”
“您,您别开这种玩笑啊,哈哈……”
三哥又惊又怕,战战兢兢地说:“我刚那话是逗着玩呢,哪儿有什么僵尸啊!再说了,僵尸可是两颗牙,可您说只有一个牙洞,何况……”
三哥壮着胆子朝那老太婆脖子上一指,又说:“何况你看你脖子上白白净净的,也没有牙洞啊?您不会是做鬼做久了没意思,故意耍我们呢吗?”
“我……我……我掐死你……”
三哥一句话就激怒了老太婆,气得老太婆瞪了瞪眼,伸手就往脖子上掐,好在杨道爷及时猛拍了一下桌子,这才把那老太婆给吓了住,又缩了回去,飘到杨道爷身旁哭嚎着说:“道爷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这怨气不消,我个老婆子根本不能投胎啊……”
“你别着急,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道爷说完又对三哥说:“老三你别乱说,她被人所杀已经够可怜了……而且,生前的伤痕不一定死后成鬼了还会留着,连鬼也不过是一口怨气聚集的能量而已,魂魄离开躯壳后伤口消失,这种事情也不少见……”
三哥猛点了两下头,赶紧闭上嘴不敢多话了。
随后就听杨道爷又问那老太婆说:“不过,你说是个人咬了你,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低亚吗亡。
老太婆摇了摇头,“当时天太黑了,他猛一下就把我拽进了巷子里,我都没时间挣扎,又哪儿有时间看他的脸?”
“这么说来,可就只能从你的尸体上找线索了……”
杨道爷皱眉答道:“我们可以帮你,但你说自己有巫鬼教的线索,这可别骗我们,不然的话有你受的……”
“道爷,我哪儿敢骗您?”老太婆恭恭敬敬低下了头。
随后杨道爷环视周围,最终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又接着说:“小马,其他人伤得都不轻,我也不方便出去,这件事就先由你负责调查……”
“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事情我哪儿做过?于是赶紧推脱说:“道爷,您不方便不是还有我爸妈呢,你交给我,这担子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我说话时三哥也在旁边帮腔说:“是啊道爷,不如你让我去吧,我去调查!”
“老三,你身上的伤至少还要养半个月,还是等下次吧。”
道爷随后又瞪了我一眼说:“至于你,难道你要指望你爸妈一辈子吗?他们今晚就会离开,哪儿有功夫帮你?”
我听完一愣,赶紧问我爸妈说:“离开?爸妈,你们要回家?”
“不是回家,是要出个远门。”我妈笑着摇了摇头,答道:“巫鬼教窥伺符箓三山的三件天师法器,现在摇魂铃和天师印已经都落到了他们的手里,如果再被他们找到茅山宗的神木剑,可就糟了……”
“难道你们知道神木剑的下落?”
我妈又摇了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我们要去茅山一趟,二十几年前茅山那一战之后,神木剑就从此失踪了,也许在茅山会有什么线索,终归要有人去查探一下才行,不然真落在巫鬼教的手里,道门可就惨了……”
我妈说完我点了点头,当然也明白孰轻孰重,艾娜和天师印被杨死夺走之后,六魔将军等于已经拥有了五个人格:身为‘六魔祭器’的刘大洋、身为‘六魔之魂’的步法清,以及精通全部巫鬼教教术的艾娜,除了这三人之外,巫鬼教又能通过九香摇魂铃把我爷爷的阴魂拘来,通过天师印拘来龙虎宗六十四代天师传人张碧清,如此一来,如果再找到了神木剑,六魔将军就可以彻底成型了……
想了一下,我又朝着杨道爷抱怨说:“道爷,我也知道咱现在急缺人手,可你让我单独去查这种事,确实有点小材大用了,我不是不想做,是怕做不好……”
“放心吧,还有我呢……”
一个声音从大厅里侧的走廊传出,紧接着就见小茹已经迈步走了出来。
她的双眼依旧红肿的厉害,但脸上却保持着一抹僵硬的微笑,一看就知道是在故作坚强,但是看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出来面对我们,大家的心里无疑不是松了一口气……
“小茹,你饿了吧!”
我赶紧站起来,笑嘻嘻给她盛了一碗饭。
哪儿知道小茹理都没理我,扫了一眼那老太婆说:“你的尸体在哪儿?明天一早我们两个会去帮你验伤……”
“你们?”
听小茹一说,那老太婆竟然还一脸的嫌弃,又扫了一眼杨道爷说:“道爷,我听周边的孤魂野鬼说,您可是隐世不出的高人,我的仇由您去报才放心,若是这两个小屁孩儿的话……”
“你说谁是小屁孩?信不信我现在收了你?”小茹正有满肚子火气没出发呢。
但话一出口她也自觉失礼,沉默了一下之后又说:“总之你放心把事情交给我们就好,我们一定会帮你办好。”
“那,那好吧。”
老太婆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又问:“那么,不知道二位小道长该怎么称呼?”
“他叫王八老道……”
小茹白了我一眼,竟然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起了这么个窝囊名字。
可还没等我反对呢,她已经抬手摘掉了头上的帽子,兔耳蹦蹦跳跳地立了起来--
“我叫兔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