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言虽然看向了病床上的女子,但是却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一旁。
“梓言……”病床上的女子再次喊了一声。
顾梓言这才有些不情愿的与女子的视线对视,“姐,你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说这么多话了!”
他不知道他的姐姐为什么要叫他,直觉告诉他,他的姐姐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所欢喜听到的。
“咳咳……”女子无力的咳嗽了几声,长时间的说话,已经让她的喉咙有些发干了。
“梓言,柳家一直很照顾我们家,而且,月儿是一个好女孩,姐姐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她”,女子顿了顿,“姐姐只想在离开人世之前,找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所以,请原谅姐姐的自私,姐姐希望你可以爱她。”
“姐!你明知道……”顾梓言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他姐姐的目光异常坚定。
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生生的咽了下去,“姐,我答应你。”
柳月有些喜出望外,刚才顾梓言的话让她异常的振奋。
他刚才同意了,他同意了!柳月迫不及待的等着顾梓言开口说话。
顾梓言也终于开口说话了,“月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你要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柳月的心中很是失落,她本以为他会开口说爱她之类的话的,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强调他已经结婚了的事实。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不就是那个朴敏希么?她还要坐好久的牢呢!”
顾梓言和朴敏希已经结婚了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不在乎。
“如果这能让你们都得到幸福的话,那么,柳月,我爱你!”顾梓言的心中,翻滚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和朴敏希订婚,并不是出于爱情。
他和朴敏希结婚,更不是出于爱情。
如今,就连开口说一句‘我爱你’,都不是出于爱情。
柳月惊喜的盯着顾梓言,所有的欢喜都挂在了脸上。
她扑过去,直直的挂在了顾梓言的脖子上,“我也爱你!我也爱你!”
“可我,不能娶你,我答应敏希要等她出狱的,她对我有恩,我得照顾她一辈子。”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报恩,已经成为了他自欺欺人借口了。
因为报恩,所以他帮朴敏希对付江思雨。
因为报恩,所以他要好好活着,好照顾朴敏希。
如今,更因为要报答姐姐的恩情,所以,他接受了柳月。
人性的软弱、贪生、自欺等缺点,在顾梓言的身上都得到了诠释。
柳月欣然的开口,诉说着她是如何如何的不在乎,诉说着她是如何如何的只是想和他砸一起。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可是,一旦得到了,又将不再满足于现状,又将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欲望总是不断膨胀的,能够完美控制住不断膨的胀欲望的人,我们称之为圣人;能够控制住不断膨胀的欲望的人,我们称之为智者;那些不能够控制住不断膨胀的欲望的人,我们也不能全然的称呼其为恶人。
那些在欲望和满足之间苦苦挣扎的人们,绝大多数,我们可以称之为普通人,而那些,已经在欲望中沦陷的人们,我们可以称呼其为恶人,亦或者,可怜之人。
柳月,无数次的求而不得。
如今,在明知面对的是谎言的时候,也愿意去自欺欺人的相信。
而这,也并将注定了柳月今后的悲哀,因为,欲望的种子很早就已经埋下了,而在今日,欲望的种子已经发芽,它日,必成参天大树。
江思雨并不知道江东铭、亦或者是顾梓言心中的痛楚,她的心很小很小,已经完全被沐尘给塞满了,容不下别人了。
她不愿意去憎恨江东铭,也不愿意娶憎恨顾梓言,更不愿意去憎恨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们。
仇恨,她不需要,她的生活之中,到处充满着爱。
几天之后,江思雨向往常一样,给怀里的小寒亦喂奶。
沐尘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翻看着报纸。
别墅的门铃响起,佣人去开门,一切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等门外的人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沐尘一脸的震惊,而江思雨正背对着他们给小寒亦喂奶,是以并没有看见来人,也没有看见沐尘的表情。
感觉到大厅气氛的怪异,江思雨停止了给小寒亦喂奶。
她理了理衣服,转过身去,一边转身一边还不经意的问道:“尘,是谁来了?”
江思雨下意识的以为,一定又是韩菲或者慕容浅浅来看小寒亦了,毕竟,她们可是经常来看小寒亦的。
尤其是在她们都结婚了之后,更是天天来学习如何带宝宝。
江思雨的视线落到了站在大厅中的人的身上,她的脸上,瞬间也浮起了惊讶的神情。
他怎么在这?他不是失踪了么?
“我要离开这里了。”站在大厅之中的沐恩泽,慈祥的看着江思雨怀中的小寒亦,“可以让我抱抱他吗?”
“不可以!”沐尘抢先回答,“沐恩泽,你来这里做什么!”
沐恩泽苦涩的笑了笑,“我是来道别的,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都不会再来看你们。”
江思雨微微的皱眉,她不明白沐恩泽的话是什么个意思。
如果说是得了什么绝症将不久于人世吧,貌似又不像。
好几个月,沐恩泽音信全无,如今,沐恩泽突然出现了,却说是来和他们道别的,江思雨百思不得其解。
沐尘沉默不语,他不会告诉江思雨,他曾经动用过所有的力量去寻找沐恩泽的消息,可是,却什么消息都没有找到。
沐恩泽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沐尘不禁对沐恩泽开始刮目相看了。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佳之,所以,我这后半辈子都要守着佳之”,沐恩泽的眼泪闪烁着泪光,“我知道,我也对不起琰,所以……”
沐恩泽失控的哭泣起来,全然没有以前那个商场巨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