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格外冷清,大风呼啸而过,除了偶尔经过的侍卫,其余人都躲进屋里,取暖去了。守夜的奴才是最辛苦的,寂静的夜晚,他们却不能入睡,看着屋子里的暖炉,等待着主子们的使唤。
此时此刻,只有乾清宫还是灯火通明,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生怕有做的不对的惹怒了皇上,白天太医说十二阿哥发烧,到此时还没有退烧,更别提人醒过来了。
里间,十二躺在床上,乾隆守在他身旁。望着小孩脸红彤彤的,乾隆担心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站起来,走向了偏殿。
一群太医围在一起,在商量十二的病情,看到明黄的身影,慌乱的跪地,“皇上吉祥。”
乾隆没有吱声,继续向前走,来到主位,扫一眼底下的人,撩起衣摆,没精打采的坐下。
他只是坐着,什么也没说,吴书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太医们更是不知道了,短暂的沉默,吓得太医们个个额头全是汗水,忐忑的跪着,一动不动,更别提擦拭额角流下的汗水了。
“永璂,严重吗。”慢悠悠的开口,没有注意到满屋的人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上前回答,大家都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怕呀,帝王怒,不是他们能承受的,眼看皇上瞅他们了,不回答不行,一个老太医站了出来,“回皇上,十二阿哥高烧不退,这样下去,甚是危险。就盼望林太医赶紧回来了,现在,就靠他了。”
“哼。”乾隆冷哼一声,“朕知道他能医好十二,现在,朕只要你们守着十二,在他明早回来之前不要继续严重就好,否则,朕要你们好看。”说道最后,乾隆的声音冷了下来,表情也比之前更黑了。
“喳,臣等一定尽力。”
站起身,乾隆又回到了永璂的房间,身后跟着一批的太医,他们再一次的轮着为永璂把脉,乾隆就在旁边看着,可想而知,这是多大的压力呀。
宫门外,一直徘徊的是福家的大公子,望着紧闭的宫门,真是望眼欲穿。
还记得在宫门关门之前,令妃身边的太监跑来,“福大爷,娘娘身子不适,今日不能见你了,还是等以后再来吧。”
“啊,,,那令妃怎么样,严重吗。”福尔康紧张的询问,丝毫不知是婉拒。
太监在心里鄙视,真是蠢蛋,“福大爷不必担心,娘娘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好。”
“嗯嗯。。。那就好。”
太监话传到了,就想离开,“那奴才就回去了。”说完,转身就想回去,刚走两步,胳膊被人拽住了,“等一下。”
即使再不愿意,小太监还的转过身去,笑脸面对,“福大爷有什么吩咐。”
福尔康连忙拿出怀里的信,递给他,“只是写给紫薇。。。。”
小太监丝毫不留情面,打断他的话,“宫里只有明珠格格,福大爷还是不要称呼格格闺名的好。”小太监连忙捂住他的嘴,这附近都是人,怎么能这么说。
被打断,福尔康心里也不高兴,他一直都这么叫紫薇,哪里被人说过,不过转念一想,紫薇现在是尊贵的格格,自己就要娶她了,脸上又有了笑容。
“是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这封信,还请交给明珠格格。”
小太监接过信,“放心好了,奴才一定会交给格格的。”
福尔康不觉得别人帮了自己,应该感激,他认为自己让他办事,反而是别人的荣幸。
没在说什么,福尔康高高兴兴的转身就走了。
小太监看着他的背影,哼,看你们还能这样多久,五阿哥倒台了,现在是十一阿哥最有望,你们跟他对着干,结果可想而知。
回到延禧宫,先向腊梅回话。
“福大爷怎么说的。”除了令妃,腊梅现在是最大的。
“他就问候令妃娘娘的安,还交给奴才一封信,让交给明珠格格。”
“哦。”腊梅接过信,也没有打开看,又递给他了,“你送去吧。”
“喳。奴才这就去。”
不提小太监,福尔康离开后,回到家里,坐立不安,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最后没办法,又出门了来到了宫门口,在外面继续转圈。
守在门口的侍卫,刚看到他,就转过去了,个个都装着没有看到。
紫薇接过信,连忙打开。
激动地一目十行,快速的浏览。金锁打发小太监离开,在旁边看着紫薇。
紫薇是边看信边哭,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金锁一看这样,吓一跳,连忙来到她身边,“格格,你别哭呀,福公子说什么了。”
紫薇摇摇头,嘴里不停的念叨,“尔康,,尔康。。。”泪水不停的往下流。
哭泣的人,倒在了凳子上,金锁看她也不说,没办法,只能去端水,一会儿伺候她洗漱。
信上也没说什么,无非是讲述了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说过的情话和誓言,勾起了紫薇的思念和现在乾隆带给她的恐慌,不知所措。
金锁拿过帕子,扶着紫薇,“小姐。。。。”
“金锁,,,怎么办。。。”紫薇哽哽咽咽的,抱着金锁痛哭起来了。
眼看着没办法劝了,金锁就不再说了,抱着紫薇,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他。
乾隆端着药,继续以嘴渡药。吴书来站在旁边,经过这几天的锻炼,以后无论乾隆对十二做什么,他都能很淡定的接受。
接过碗,吴书来关上门,出去了,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乾隆擦擦他嘴角的药汁,爬上床,将小人搂在自己怀里。
乾隆轻声的对永璂诉说,“永璂,你要坚强,朕以后还要带你出去游历大好河山呢。”
尽管他听不到,乾隆也一直陪他讲话,怕小孩一人孤单。
永璂的高烧没有退,眉头紧皱,睡得不安稳。
“不要。。是我的错。。。不要。。。。”
小孩在次呓语起来,显得十分不安。乾隆将小孩抱紧,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永璂。。。不怕。。。。朕在你身边。。。。”
乾隆的话没有一丁点的作用,永璂仍然呓语,流泪。
乾隆看着他如此痛苦,心如刀割,将像被砍了几刀,血流了一地。
“永璂,只要你能醒过来,朕一定满足比所有的要求,一定好好对你,即使你无法接受朕,朕也不强迫你,只要你好好的,朕怎样都好。”
乾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铿锵的力量,传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慢慢安静下来,乾隆也松了一口气。抓着小孩的手,皱起了眉头,永璂是因为十三才这样的吗,十三被抓,也不是他的责任,何必如此自责,永璂放心吧,无论如何,朕一定会救出十三,一定。
夜半时分,乾隆困得眼睛睁不开,却执拗的不愿睡去。
就这么看着永璂,希望他醒过来,能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驾,,驾,,驾,,”
守在宫门口的人,远远的听到有骑马的声音,相互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会是谁,弘昼带着林太医,一路狂奔,快马加鞭,就想能早日回宫。
“吁。。吁。。。”扔鞭,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侍卫上前,仔细一瞧,立即行礼,“参见和亲王。”
林太医毕竟是文臣,奔波了几日,已经筋疲力尽,全靠信念坚持下来的。此时,连马都下不来了。
弘昼亲自过去,将他扶下马。侍卫看到这,相互对视一眼,林太医是为十二阿哥看病的,可是。。。这个时候,是不允许开宫门的。
“嘭”一个金色的令牌飞到了侍卫的手中,拿起一看,“如朕亲临。”
吓得他们就要跪下。
“开门。”弘昼的声音打断他们再次行礼。
侍卫去开门,弘昼吩咐,“背着他,跟本王来。”
一个侍卫连忙背起他,跟着弘昼入宫了。
乾隆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吵闹的声音,“快点。。。快点。。。。”
这个声音,他是如此的熟悉,立即站起来,就要跑出去。
“皇兄。”门没有被打开,弘昼的声音先传来了。
“快来,快给十二看看。”
跟在弘昼身后的正是乾隆盼望已久的林太医。
林太医还想行礼,被乾隆直接拉着,去为十二把脉了。
弘昼风尘仆仆。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会儿了,吴书来及其有眼色的端来茶水和点心,“王爷累了,吃点东西吧。”
接过茶,弘昼此刻不是品茶了,而是豪饮,一口气,一杯见底了。
吴书来赶紧添加,弘昼吃着点心,关心的看着永璂,“永璂怎么样。”
“王爷,又严重了,已经发烧一天了,没有退烧的迹象。”
林太医把完脉,皱起了眉头,十二阿哥的病情,比自己想象的腰严重呀。
“皇上,十二阿哥怒极攻心,才会晕倒,至于昏迷不醒,那是他心结未解,不愿醒来,才导致高烧不退。”
“哦,那要如何治。”
林太医考虑了一会儿,“皇上,让十二阿哥退烧醒过来,要实施针灸,臣没有把握。”
乾隆浑身一颤,后退了一步,吴书来急忙扶住他,弘昼也放下了手中的点心。一时之间,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气稀薄,势必要将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