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娇娘嫣然一笑道:“熊先生既然这样说,奴家怎敢不如实相告,奴家是小野由纪子,家住首理城,以后请多多指教。”说完又是温柔一拜。
见此,熊炳麟心道:“以前就听说过,日本人最是注重礼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时间不长,这位小野由纪子都已经拜过两次,自己站着,她跪着,真是颇为尴尬。”轻咳一声,熊炳麟道:“小野由纪子是吧……”小野由纪子又是一拜道:“嗨!”
熊炳麟赶忙道:“你快快请起,繁文缛节尽可免去,我不在意。”
小野由纪子道:“嗨!”又是一拜,这才站起。
熊炳麟这才明白,当年蒋校长说过的话的真谛,那句话是“在日本生活,你要没有一副好腰板,一双好腿脚,根本没法活”。
房间有些闷,熊炳麟也有气闷的感觉,于是问道:“小野由纪子小姐,我可以出去走走透透气吗?屋内实在是有些气闷。”
“可以……”小野由纪子摆出右手,指向楼梯,柔声细语道:“请跟我来!”
小野由纪子在前,熊炳麟则跟在她身后,一齐走下楼梯。在玄关处竟然已经有两名持枪的日本兵分立左右,守着大门。小野由纪子走上前,和那两名日本兵一说,他们了解情况后,右手边的一位日本兵打开房门,示意二人可以出去。
小野由纪子伸出手道:“熊先生,请!”
熊炳麟也不客气,大步走出房门,门外却无守卫,倒省去一番口舌。小野由纪子从屋内一路小跑跟过来,显然和服太过于宽大,限制了这位美娇娘的速度。熊炳麟见到这种情况后,便说道:“小野由纪子小姐,你不用管我了,我在院子里面转一转就好。”
“嗨!”小野由纪子深鞠一躬道。
不得已,熊炳麟也还了一躬。辞别小野由纪子,熊炳麟便在院子闲逛,名为散步透气,实为探查地形。
庭院的特点就是广大,堪比两个足球场那般大,院子里有山有水,有水有山,山护着水,水围着山,山山水水,水水山山,都是极其符合自然和谐的真谛。房子在庭院的正中,前后都有河湖相随,一座坚固的浮桥连接着它和外面世界的联系。
向那河湖中观瞧,但见波纹阵阵,水流淙淙,显然是一汪活水来,还能瞧见有几条小鱼在其中畅快地嬉闹,全然不顾外面有人打扰。熊炳麟来到后院,只见活水后立着一座假山,四周零零散散种植着几株樱花树,树上地上,尽是樱花碎。穿过假山,又是另一番景象,见有仙鹤飞舞,还有人在那里给仙鹤喂食。
熊炳麟心道:“看来,这帮禽兽是打算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啦,吃吧,吃吧,都有还回来的时候!”
熊炳麟没有再向里面走,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一个计划已经在他的心中渐渐成形,现在他想找一个人,共同完成这个计划。熊炳麟回到房内,上楼后,径至走向秦青的房间,轻轻地敲响房门。
屋内传来秦青的声音道:“谁呀?”
“是我,你的熊队长。”熊炳麟道。
“哗啦!”秦青拉开房门,对熊炳麟说道:“熊队,请进。”
熊炳麟道:“不用,秦青,我知道你医术好,想问你一个问题。”
秦青道:“什么问题?我会的肯定会跟你说。”
熊炳麟问道:“假如说,有大夫给你看病,你能否让大夫觉得你是生病的,而你其实没有生病?”
秦青低头,用手支着头思索一阵子,才道:“熊队,这种事儿不难,但是只能是一阵子,不能保持长久,你觉得行吗?”
熊炳麟笑道:“那就已经足够了,行,秦青,你休息吧,我去吴四宝那儿看看。”
“慢走,熊队。”秦青便拉上房门。熊炳麟走到走廊的尽头,一阵呛人的烟味从一扇虚掩的拉门内源源不断地飘出,他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个吴四宝又在抽烟,唉,说过多少次,就是不听。”
突然,拉门被拉开,只见吴四宝左手捏着一个烟卷,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从屋里走出来,他见到站在门外的熊炳麟,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丢下手中燃着的烟卷,一脚踩灭,然后一脸笑嘻嘻地模样道:“熊队,你来啦。”
熊炳麟笑骂道:“你小子,和你说了吸烟有害健康,不知多少遍,唉,也不知你何时能戒掉这个坏习惯。”
吴四宝腆着脸笑道:“尽快,一定!”
熊炳麟道:“别跟我打哈哈,哎,我问你……”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做的蜡像怎么样了?“
吴四宝也小声答道:“刚开始,今晚能把身子做好,到时候熊队再来看,保证让你满意。”
“别光顾着抽烟,忘了大事!”熊炳麟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他回到房内,找来纸和笔,搬来一张方桌,盘坐在座垫上,书写着心中的计划。
接下来的两天里,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南次郎依然没有消息,不过神军七子并没有闲下来。
这天下午,神军七子再一次聚在熊炳麟的房内,商量着新的计划。
吴四宝指着身后的“封昆仑”蜡像,骄傲地笑道:“大家看,这蜡像和真人比,像不像?要是好的话就赞一声。”
六人瞧向吴四宝身后的“封昆仑”,无不惊叹吴四宝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精彩绝伦。封昆仑站起来,走到蜡像前,看了一会儿,指着蜡像耳后讶然道:“连我耳后的这颗大黑痣,你也给留下了?厉害,厉害,真厉害!要是我不懂,你们会不会分不清谁真谁假?”
魏花然拍手笑道:“原来封昆仑有个弟弟啊,你怎么不早说。”众人莞尔一笑。
熊炳麟赞道:“吴四宝,这次你做得不错,是不是烟没少抽啊?”
吴四宝道:“哪儿敢,自从听熊队的劝告,这烟我就戒了。”
“那你耳朵上夹的是什么?卫生纸吗?”熊炳麟一眼就瞧见吴四宝耳后夹的烟卷,便提出来,此时吴四宝是一脸尴尬,旁人则又笑出来的。也不再说下去,熊炳麟话锋一转,转头问封昆仑道:“人皮面具做好了吗?”
封昆仑从蜡像那儿走回来,坐在座垫上,笑道:“熊队,人皮面具昨日就已做好,刚做成就交给白鹏举了。”白鹏举掏出兜内的三张人皮面具道:“都已经在我这里。”
熊炳麟点点头,取过身后的计划书,说道:“这是我制定的计划书,我和大家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一定要做到完美无瑕。”
半个时辰里,七人皆是在密议商谈,诸人脸上,时而笑逐颜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拍案叫绝,时而沉寂无声。熊炳麟见商量的差不多了,便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熊炳麟已经收好计划书,做好准备散会的打算。
封昆仑道:“今晚就行动是不是早点?”
熊炳麟摆摆手道:“昆仑,这种事儿越早去越好,南次郎现在还没有来,等到他一来,院子周围警戒必定严苛起来,你要是想离开则更加不容易。记住,一定要把樵夫接出来,这是我们的使命。”
“那……”封昆仑欲言又止道。
熊炳麟笑道:“有秦青的医术做保证,他们是不会看出来的。我们会照顾好秦青的,你就放心去吧!”听到这句话,封昆仑和秦青则相视一笑。
封昆仑道:“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出发。”即将离别,诸人皆送上祝福,然后便一个个退出房间。
当夜,乌云遮蔽明月,只从缝隙中透出一丛丛惨淡的光,投身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根本微不足道,现在的人世间像是笼罩上一层层黑色的帷幕,似是永远也揭不开,唯有小楼内的灯光照出一片光明。
已经准备妥当的封昆仑,正在计算着时间,还有一刻钟这座小楼就会被黑暗所淹没,到那时,也正是他开始行动的时刻。在行动志强,他很想见一个人,一个他喜欢的人,禁不住这份思念的诉求,他从屋内来到对门,轻轻地叩响门扉,“咚、咚、咚——”房门轻轻地拜拉开了,从屋内走出来了秦青。
封昆仑凝视着秦青的面庞,发现她双眼红肿,轻声问道:“你哭了?”
秦青没有答话,而是慢慢搂住封昆仑那肥硕的身躯,把头靠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听着那心脏温柔而又有力地跳动。封昆仑任其抵在自己的胸前,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摩擦着他背后绾正的青丝,此刻不需要任何言语,因为言语在这一刻都是多余,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在这一份甜蜜的静谧中。
甜蜜的时刻总是那样短暂,房子内一切都变得黑暗,封昆仑是时候离开了,他轻轻地推开秦青道:“青青,我走了!”转身便要回房间,身后传来秦青略带沙哑的哽咽声道:“这次回去,记得,你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