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我问蒋生。
蒋生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这就有点奇怪了，慧眼能够看到的气体有生气，煞气，阴气和骴气，而这种白色的发着微弱光芒的透明气体照理来说应该属于上面四种气体的一种。
是生气吗？应该不是，生气是带有颜色的，煞气？也不是，骴气？更不是了。难道是阴气的一种？
我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人群发出一阵嘈杂声，我环顾四周，发现那胖子终于来了。
依旧是身穿道袍，带着僵兄。
说实话，那位僵兄也是很卖力的，不仅要忍受这么多人的观看，还得不露蛛丝马迹，演技不可谓不厉害。
“我乃茅山上清……”那胖子又开始了那一套，我自动选择屏蔽掉，等他发功发完了，我走上前去说道，“那位使者呢？”
“使者要晚一点才来。”胖子说道，“大概一个多小时后。”
我点了点头：“你去忙你的，使者来了，给我一个眼神，如果敢耍花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恩。”那胖子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不得不说，邪教组织的洗脑能力非常强，我在一旁听着那胖子的话，都不禁快要被迷惑。
据他所说，他们的那位教主似乎能够通天地洞阴阳，炼制的灵丹能够治疗百病，且他们教主有一套功法，修炼之后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虽然我是不信，但是胖子马上拿出了证据。
“贫道今年已经八十有三，你们看得出来吗？”
所有人尽皆摇头，一脸崇拜。
我的脸上则是充满黑线，这只有傻子才会信吧？可是这些聚集在此的“信徒”，显然都不傻，为什么也会相信？
这恐怕就是邪教组织的力量，他们能够靠自己那一套说辞，再稍微装下神弄下鬼，而后显露一下神迹，就会让你欲罢不能。
比如操控“僵尸”，比如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以及有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让你的精神得到寄托。
邪教往往就是抓住了人心里的弱点，所以只要你心智坚定，就不会被迷惑。
“你说这是僵尸，我看也不像啊。”我在人群当中适时喊道，而后低下身子，跑到了另一边，继续喊道，“就是就是，证明给我们看看。”
正所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这么做绝对是很有必要的。
我要捣乱，以免这些人上当受骗，越陷越深。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声音是我发出来的，而且我知道，人群当中一定也有跟我一样怀有疑惑的人。
果然，就在我说完，有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喊了起来：“对，天一道长，给我们看看真的僵尸会不会杀人啊。”
我嘴角微微挑起，看来我的计谋成功了。
这僵尸是人假扮的，根本无法证明他就是僵尸。
就在我说完这些话，使得人心涣散的时候，我发现慧眼之下，那些透明的白色气体开始减少，只有少数几个人还散发着。
这到底是什么气？我不得要领。
“我曾经遇到过很多你们这些半信半疑的信徒。”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在一旁冷笑，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收场。
之后，那胖子绘声绘色地说道：“看到这道符没有？大将军镇尸符，如果我撕掉这张符，僵尸就会狂暴，见人就咬，看到脖子就吸，而且还能够轻易把人撕成碎片，曾经有一位怀疑者说了刚才那些话，结果我把僵尸的符纸撕下之后，死了很多人，我不想再让惨剧再次发生。”
“我们就是要看。”我继续捏着鼻子利用人群的掩护喊着，同时鼓动蒋生去我的对面。
“就是就是。”蒋生嘴巴没动，但是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地传了出来，我看到他的脸色很无奈，只是为了配合我，也是没有办法吧。
“腹语？”我嘴角微微上挑，这蒋生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真的要试？”那胖子有些慌了，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要要……”我起哄道，之后发现旁边之人向我看来，连忙蹲下身子蹿到一边。
好在这里人多，不然的话我一定会露陷的。
来到蒋生的身边，我小声对他说：“你会腹语，待会儿你来煽动人群。”
“唉，你真是够任性的。”蒋生显得有些无奈。
有了我们两人的捣乱，人群开始人心涣散起来，有小半部分人开始要求看看，不过基本上都是半信半疑的。
“待会儿死人我可不管啊。”胖子还想要支撑自己的谎言。
“你说，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真的僵尸，我们也不怕。”我对蒋生小声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治不住它吗？而且这里不还有天一道长你在吗？如果你看着僵尸眼睁睁地杀人，那就说明你的道行也不过如此嘛。”蒋生一脸无奈地用着腹语。
我心里一喜，这蒋生不仅按照我的意思说了，而且还适当地扩充美化了一番，使得这句话更加的有活力。
为了表示感谢，我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表扬道：“不错嘛。”
“得到你的赞赏，奴婢不胜惶恐。”蒋生身子一抖，嘴上说着感谢的话，不过脸上却很敷衍，“下次别突然拍我屁股，那里很敏感。”
“好好说话。”我无语道。
“这是蒋氏幽默。”蒋生耸了耸肩。
这下那胖子犯难了：“你们可不要后悔，如果我撕了镇尸符，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说不后悔。”我提醒蒋生。
“说不后悔……咳咳，不后悔--”蒋生原封不动地把我的话喊了出去，我真是有点无语了。
“好！”胖子咬了咬牙，将嘴巴凑到僵尸的耳边。
我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声音很轻，但依旧没有逃过我的耳朵：“杀鸡给猴看，你去杀一个人，让他们闭嘴。”而后，蒋生撕下了僵兄额头上的镇尸符。
我一听这话，马上就感觉到不妙了。
“啊--”僵兄立刻就狂暴了起来，冲入人群，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冲了过去。
“呀--”人群中发出一阵尖叫声，猛地散开。
那扮演僵尸的家伙力气很大，抓住那小姑娘就举了起来，然后猛然向远处丢去。
“他娘的！”我骂了一句，好在僵尸把小姑娘丢来的方向是我这边，我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很快她的母亲就向我哭着跑了过来，抱住孩子嚎啕大哭。
而此时，天一道长已经重新把镇尸符贴在了僵兄的额头上。
“现在信了吗？”胖子得意地说，手里摇着铃铛，那僵尸非常听话地一蹦一跳跟着他。
“真的是僵尸啊。”
“那还有假？不是僵尸，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
人群中发出阵阵议论声。
“看吧，引起反效果了。”耳旁响起蒋生的冷嘲热讽，“作为专业的邪教组织，能够面对很多突发事故，他们都是练过的，岂是你这小雏三言两语就能够摆平？”
“你别说话。”我有些生气，蒋生说的很对，但我就是有些不服气，“你刚才怎么不说？”
“哼，刚才还表扬我，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蒋生委屈道，不过他脸上的委屈自然是装出来的了，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做作和调侃，就合他的意思，姑且称这种语调为蒋氏幽默吧。
“闭嘴。”我说道，而后不再理他。
在慧眼之下，我发现那些白色的透明气体又开始越聚越多，凝聚在人群的头上，有些人产生的多，有些人产生的少。
我看了看蒋生和自己，发现就我们两人没有。
“你信不信这胖子说的鬼话？”我问蒋生。
“不信。”蒋生回答。
我走到一个大量散发这种气体的家伙身边问道：“你信这些话吗？”
“信啊，观音教千秋万代……”
“你信吗？”我又来到一个散发着少量这种乳白色透明气体的人身边问道。
“基本相信。”
之后，我又做了多番调查，发现凡是散发很大量的乳白色透明气体的人，对于观音教这个组织，以及他们的教主怀着深信不疑的态度，近乎疯狂，而散发着少量气体的人，则信得没有那么离谱。
这似乎与信仰有关，到底是什么呢？
信仰之力？
我暗自猜测。
很快的，位于人群中间的胖子开始发话了。
“刚才是谁在人群中说不相信的？这是对我们观音教的侮辱，是对教主大人的怀疑，教主是神仙之躯，怀疑她就是怀疑神，亵渎神明是死罪，到底是谁？”胖子发话道。
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对于这个观音教都开始深信不疑，这样下去情况会不容乐观。
“是我！”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居然真的有人承认了。
“我刚才也怀疑了神，我罪该万死，求教主赐死！”说着，那人跪着爬出人群，“求教主赐死，求天一道长赐死……”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所有人都呼喝着。
“这些人已经无药可救了。”蒋生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想不到还真有人傻到了这种地步，不过利用人们心里的弱点趁虚而入的邪教，更是可恶！
我走到那胖子的身边，对他说道：“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这里，如果有人死了，你就去偿命。”
那胖子吓得连连点头。
“我们的教主大人是宽容的，她不希望看到你们手足相残，对于教主来说，你们都是她的孩子，只要你们以后一生一世效忠于她，她不但可以保护你们躲过这场灾难，还会赐福于你们，让我们为教主祈祷，为观音教祈福，教主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教主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场浪声如潮，震耳欲聋。
“嘭，嘭，嘭……”就在所有人开始陷入疯狂的状态之际，我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击在大地之上。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蒋生对我说道，语气极度凝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恩。”我拉着蒋生小心翼翼地退出人群，向声音发源地看去。
这里是一片空旷地带，到处都是荒草，眼之所见几乎一马平川，虽然此刻是在晚上，但是在慧眼之下，我看到数百米之外，有一团黑色的阴气向这里走来。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时。
“糟糕，把真的冤孽引来了。”我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