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约会画像(1 / 1)

在单方面做出一个自认为绝妙至极的决定之后,姗蒂没有等待他的拒绝,便直接抱起斯内普的画像,来到户外。此时正值三月初,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城堡。

姗蒂在扫帚棚里挑了把顺手的扫帚,然后绕过球场,走向禁林。一路上斯内普蒙在黑布里,画布的一面就紧贴在小姑娘胸前,在她俯身去捡飞天扫帚时,那柔软的胸脯就压在画布上。

斯内普在画框里极力向后缩,却依旧难以避免自己的脸与少女的胸脯直接接触。

等到晃动总算停下来,姗蒂掀起黑布,把他放下来时,画布上的斯内普教授已经像煮熟的虾子,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她运气,鼻翼扇动得活像头随时会喷火的巨龙。

“斯内普教授?”姗蒂被吓了一跳。她实在搞不懂哪里又得罪了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说:“您看,今天天气多好!嗯,我带您飞上一圈?这里通常不会有学生过来。”

斯内普吸了口气,一肚子的毒水蓄势待发。

可就在他斟酌骂词的几秒停顿当中,那急性子的姑娘已经抱起画像,笑嘻嘻地跨上扫帚。

姗蒂控制着扫帚穿梭在早春三月的树林中。柔和的微风迎面吹拂,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姗蒂侧身站立着,将画像立起来搁在前方,双臂交叠地趴在画框上。

她飞得不很高,只在离地五六米高的地方;速度也不快,可以容他欣赏两侧倒退的风景。

“教授,感觉如何?”格格的笑声传到前方画像的耳朵里。

斯内普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姑娘居然会生出这样的点子,竟然真的令他欣赏到了户外的风景。他一点也不想承认,看到久违的阳光令他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他本能地抗拒着这种心情。他憋着一口气痛骂她,然而风将他的话语吹散。相反,站在前方的她说的每句话都很容易被他听到。

“斯内普教授,你感到高兴吗?”她大笑大叫着。

在空无一人的树林里,野兽也不知去向,只有林中啾啾的小鸟,和她身前的这位画像先生。没有任何人的视线,她觉得放松,飞翔使她感到自由。

“我觉得很高兴,你呢!”

回响在宁静午后的活泼笑声,令斯内普产生了刹那的恍惚。他看到前方翠绿的青草中点缀着几朵雏菊。犹记得某个下午,小男孩带着小女孩悄悄来到这里,采下一朵白色小花送给她。

她是那么美丽,就像他手心里那株纯洁的花朵。她接了过来,对他微笑,那一刻他的心都沉醉其中。他们并肩躺在草地上,斯内普仍然记得那天草地上的柔软触感。

那日的阳光,是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温暖。

风中送来草木的清香,能听见飞掠过树叶时的沙沙作响,少女快活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恍然之中时空交错,手心仍然留有余香。斯内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这是魔法吗?使得自己这样一个由颜料与画布组成的“物体”,竟能有所“感觉”,这一定是某种伟大而高深的魔法。

“斯内普教授,您累了吗?我有些口渴,我们停下来好不好?”

听见背后传来这样的问询,斯内普张了张嘴。身体违背了他的意愿,他本能地讥讽道:“累?难道你认为一张画布会长着和人类一样能感到疲惫的两片嘴皮吗?”

姗蒂苦笑着摇摇头,小声说:“我知道啦,我话太多,吵到你了,我不做声就好了。”

脑子还没差到理解不了人话,斯内普冷笑,心想真该给她计时,看她能否安静上哪怕五分钟。

姗蒂在一颗大树下停下来,将画像靠着树干立起来,自己在一旁坐下,从随身小挎包里拿出一瓶橙汁,咕嘟喝了几口后,砸吧着嘴巴向后靠在树干上,舒服地长吁口气。

果然,她的承诺就是某种气状氮氧化合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听见她说道:“教授,我一直想知道,您记得您生前的一切吗?我是指……死前的事情。”

她还真敢问。若是初识时,他早就板起脸不理人了,可也许因为眼前久违的禁林风光,或者是他真的被闷了太久,她这番心血来潮的举动恰好歪打正着,此刻的斯内普教授变得好说话了一些。

“我记得我是怎么死的,”沉稳磁性的嗓音这么说道,“如果你是问的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我拥有原本的大部分记忆,包括自己死前最后的回忆。”

“那您是什么时候被绘制的?”姗蒂迅速坐起身子,看向他的目光闪闪亮亮。

斯内普思索着回答,“成为校长之后的某个时候,魔法部教育司的职员上门,为我绘制了画像。”

“太棒了!”姗蒂的右手握拳狠狠击上左掌。

“就是说,您知道您在被绘制好之后,本体所发生的事情,这不是很奇怪吗?”

斯内普愣了愣,虽然觉得这件事委实有些耐人寻味,可看到她那大惊小怪得仿佛这是一个什么可以申请到梅林勋章的重大发现的时候,他依旧谨慎地表示自己持观望态度。

姗蒂却兴奋不已,她背诵着教科书上的定义以帮助自己理清思路:“画像是由魔法所绘制的,对真人记忆的拷贝,拥有真人的部分或者全部的记忆。”

“引申来看,画像是某一时点的对象人类的‘快照’,那么它不应当知道在它被绘制好之后那人的经历,除非在它被绘制完成后,还有其他的方法使得记忆能够被‘增添’进去。”

就像磁盘一样!打开写保护,就能往里添加新的记忆,这样的画像,还能被称为仅仅只是“画像”吗?她滔滔不绝地接着说:“假如不是画像与本体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或者说这种联系能够通过魔法来完成,那么成为真人记忆集合的画像,与真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斯内普消化完这一大堆话,对上小姑娘蒲扇的大眼睛,一时有些语塞。

他发现一个问题,并非学术上的。

这个小姑娘对他的态度,和对其他画像有显著的不同。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校长室的那么多画像面前,和他调笑,亲吻他,那并非是因为她没有羞耻心,而她也没有完全的视其他画像于无物。只是在她潜意识里,那些画像都是死物。

她的一言一行都表明她把他视作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仅仅是行动不甚方便的一个人。

而她现在,甚至在不遗余力地向他证明这一点。

“姗蒂·布洛克,”斯内普缓缓地,声音变得更沉:“我只是斯内普教授的画像,而斯内普教授已经死了,在最后的战役里,被黑魔王的宠物,那只叫做纳尼吉的蛇——”

“不!”少女尖锐地打断他,像是无法忍受般地叫道:“为什么要自我否定?不,您对自我清晰的认识,这正说明您的存在!”

“我问您,人的定义是什么?”

她丝毫不给他反驳的时机,噼里啪啦地问道:“人之为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是记忆!”她自问自答,“一个人至今为止的全部经历构成了他的人格,假如一个失忆的人,换了新的名字,过上新的生活,有了新的性格后,他与之前的那个人是彻底不同的两个人!”

“结论是,定义我们的是我们的身份,而人,等同于他过往一切记忆的集合。有着斯内普教授全部记忆的您,被人当成是斯内普教授一样尊敬的您,为什么要否认自己身为‘人’的身份?”

斯内普满脸错愕,他开始觉得自己从未理解过一个格兰芬多的大脑的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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