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次拜访后,两人走在了威尔士北部的小村庄里。这里距离海岸线很近,街道的尽头便能看到深蓝色的大海。直到踏上了细软的白色沙滩,西弗勒斯仍然感到浑身不自在。
他记忆不全的缘由已经找到了。此前他怎么也没料到,这竟然是伊尔根爵士刻意为之的结果。
伊尔根爵士是这么对他说的:“我想着,你一生所受到的痛苦已经太多,得到的欢愉又太少。而画像是要长长久久留存下去的记忆,带着那些灰暗的回忆,你会觉得多么痛苦!所以我只保留了那些好的部分,忽略了其他糟糕的。”
老人脸上那种怜悯的神色,到现在仍然令斯内普感到浑身难受。强大的自制力让他没有当场咆哮出来,可是心里却一直像是有虫子在啃噬,令人烦躁不堪。
情绪的阴沉令西弗勒斯有所忽略,向来活泼爱说话的小姑娘竟然沉默了一路。
一道海浪打过,喧哗的声音盖住她涩涩的低语,他听见她忽然开了口。
“你和琼斯小姐上床了吗?”
西弗勒斯简直要被她的蠢话逗笑了。她冥思苦想了一路,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没有听到回答,姗蒂用眼角瞥了他一眼,竟然与他投过来的视线对上了。她吓得往旁边一缩,一脚踩到一个滑溜溜的海星上,失去平衡向旁边倒去。
男人抓住她的胳膊,令她得以避免了落入寒冷的海水中的窘境,可当她站稳后,第一反应便是推开他。
西弗勒斯有些恼火地拎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跟前来。
她躲避着他的视线,徒劳地试图摆脱这种桎梏。
“别抓着我,放手!”
他非但没放开,反倒握得更紧,勒得她手腕生痛。
“布洛克小姐,在你踢倒梯子之前,请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西弗勒斯眯着眼睛,凑近她的脸,面带嘲讽地低语。
“我才没有过河拆桥!那样做的人是你!”姗蒂愤怒地叫道。
“反正你从不缺爱慕者,我也只是你的床伴之一,你还拉着我干什么?伊尔根爵士不是邀请了你去参加他的周末家庭聚会吗!”
男人的怒火几乎瞬间蹿上来。事实上他并不是轻易能被激怒的性格,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总有本事激起他的怒火。
不得不说,“床伴”这个词,深深地刺伤了他。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早该进坟墓的怪物,在和你上床之后,‘吸取’了你的青春活力,再把你一脚踢开?”
他扭过她的脸,阴测测地朝她的脸上喷着热气,两道凌厉的眸光刺进她心里,令她害怕得往后畏缩,身体都仰成了一个小拱桥。
即使气急败坏,他依然保有理智。他知道即使她已经猜到,但他绝对不能说出来。那一定会对她造成严重的伤害。
可这件事情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姗蒂觉得如果不弄清楚她怎么也没法释怀。
“你睡了她,是吗?”
他看到她站在海风里,倔强地睁大眼睛瞪着他,裙裾在寒意陡峭的海风里飞扬,柔软的黑色发丝凌乱地搭在前额上。他想去帮她理一理,可她赌气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他顿了顿,扬手向她挥去,看到她吓得缩了脖子闭上眼,他的脸色刷地阴沉下来。
真不愧是巨怪脑袋!他咬牙切齿地心道,她怎么会以为自己会对她施暴?
大手揉在头顶,暖洋洋的温度,令姗蒂心中一酸。
西弗勒斯眼睁睁看着她悄无声息地落下泪来,两道光线被风吹得在空中划出晶亮的弧度。
她极力抿着唇,脸颊都瘪下去两个窝窝,却抑制不住强烈的情绪令她的喉咙里发出哽咽。此时她看上去就像一直梗着脖子打鸣的小母鸡,看似无比倔强,实则外强中干,让人觉得如此可怜。
可她却依旧毫不放松地盯着他,非要他给出一个回答不可。
果然还是个孩子,西弗勒斯在心里叹息。一点不懂得寰转,对成人的世界一无所知。
他倒是可以纵容她,但别人可不会!如果不改改脾气,早晚会吃到苦头。
西弗勒斯皱着眉,生硬地说:“我想这涉及我的*问题,不需要向什么人汇报。”
姗蒂顿时火冒三丈,胸口堵得快要发狂。她想冲他大叫,想撒泼,恨不得把他一把推进海水里,可是看到他皱紧眉头的脸,她忽然觉得心中绞痛。
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这张脸早已深深地刻入她的内心最深处。她的周围充满了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钱夹里的照片是他,手机和电脑的屏幕是他,就连公交卡、钥匙扣的背面贴着的人还是他。
她是出生在英国的华裔,中文并不怎么好,可她却很愿意去学习,因为写出来的字别人都看不懂,这令她觉得安全。她在印有他头像的笔记本上,一遍遍地写下他的名字。偶尔有别人窥见她的记事本,无不赞叹汉字那复杂却美丽的结构,他们都不懂那行字代表着的是什么。
她是如此地迷恋着他,正是这一点令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糟糕透了。
姗蒂怔怔地看着海水褪去的沙滩上,露出来的半块碎掉的贝壳。
直到现在她才有所了悟。一直以来都是她像一个崇拜者一样,单方面地纠缠着他,正因此她根本没有生气吵闹的权利。
这段关系里,他并不需要付出什么。
西弗勒斯看到小姑娘那惊人的气势忽然泄下去,整个人垂头丧脑如同一株脱水的蔬菜,他不明所以,却本能地觉得不妙,伸手去拉她。
姗蒂用力推开他,转身便逃。
她才不要自轻自贱!可是……面对着他就根本没有办法逃离他的魔力。
那么还是再也不要看见就好!
她人小腿短,男人的长腿不过跨出一步就追上了她。他长臂一伸,捞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小姑娘更加气急败坏,在他的臂弯里拼命挣扎,两条细腿在空中用力蹬踹,小脑袋胡乱摇动,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西弗勒斯紧紧勒住她,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暴躁,可是看到她这副仿佛受到了全世界的委屈的模样,他的心像瞬间被刺了刺,终是不得不软了下来。
“你不要管我!你放开我!混蛋!给我走开!”在一连串的咒骂声中,男人“哼”地嗤了嗤,低沉的嗓音听起来近乎耳语:“哼,不管你,你就准备像无头的巨怪一样,一头扎进海里去?”
小姑娘早已失去理智,只一个劲地和他唱反调:“你管我!我就算淹死,也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的目光里仿佛淬着冰渣,令她一时甚至打了个冷战,气焰被打压下来。
“你觉得不关我的事?”他再次沉声重复,眼神与语气里的某些东西,令她有些心虚地别过脸。
他把她的小脸扭过来,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早先,你冒犯了我的画像;尔后,你屡次地打扰我的安宁,用那些低俗、而肮脏的妄想来羞辱我。”
“不是那样!”然而她的反驳声湮没在他阴气森森的轻柔语声里。
他讥讽地哼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搭理她的迹象,用粗糙的指头摩挲着她的下巴,鼻尖几乎凑上了她的脸,喷出的热气触及柔嫩的肌肤,令她浑身起了战栗。
“然后你亲吻我,将我从画框里带出来,而且我们……”他顿了顿,看着她缩着脖子恨不得捂住自己双耳的可怜模样,心霎时软了软,总算是掠过了那部分。
“你做了这一切,到了现在,就是为了说一句你和我‘毫无关系’,你是这样想的?”
他终于把她击溃了。他放开手,她好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地瘫软下来,蹲在沙地上抱着头。
那样子令他想到了被主人抛弃而无家可归的小仓鼠。
所谓调·教,就是要让宠物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逃掉,过程中鞭子与糖都必不可少。
所以到了给她甜头的时刻了。西弗勒斯弯下腰,将她拽起来,动作温柔地环抱住她。
她埋头哭得很伤心,对他的行为不闻不问,也根本不给他反应。
他将手伸到她的腋下,把她的两条胳膊摆弄成圈着自己的样子,然后用力收紧手臂,紧抱着她的肩背,抵着的头刚好嵌进她颈窝间,下巴摩挲着她的肩膀。
“不要哭。”他命令般地说道,听上去霸道专·横,叫人一点也没发现他心里其实难过得很。
那一声声压抑的抽泣,叫他的心不受抑制地绞痛不已。
他忽然对自己感到生气。
像他这样生前死后加在一起,比她多活了足有三十多年的老男人,怎么会幼稚到和她吵架呢?
其实她不过就是吃醋罢了,他也是刚刚才领悟到。
因为过于重视他,所以根本经不起任何一点点他以前的风流韵事。
西弗勒斯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只能说这个小姑娘在他的认知中,比他之前所以为的还要更加重要,以至于他也没有办法忍受她一点点的疏离与退缩。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估计失误,看来激烈的肉肉要到明天了~~~群么么一记
PS.非常非常感谢两位小萌物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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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S.特别鸣谢好基友789,这章替我捉虫,改掉了一堆的病句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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