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华以沫与苏尘儿找到的石洞颇深,不过唯一一张石床由受伤的白渊占着,她们两人便寻了些枯草在洞内干燥处铺着将就。两处隔了有些距离,只能听到各自隐约的动静,视线上却被阻挡着不易看见。
白渊自然并未睡着。梦境里的东西让她有些不安,那是她无法把握的东西。明明是自己的梦,醒来却陌生得像是别人的故事。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到了怀里躺着的蓝册。
白渊尚能清楚记得蓝册里的内容。里面记载着她在三年前遭到仇家埋伏,浴血杀出后,却不慎在练功恢复时遇到找寻过来一名仇家,导致岔了真气反噬。正当自己要丧命于对方手下时,幸运地被一路过的冷姓女子所救。然而醒来后,因真气紊乱脑中淤血积压,自己暂时失了记忆。救下她的女子不放心,便将她带到一处认识的医堂,交由朋友诊治,自己则离开了。至于灵岚,蓝册中唯一提到的,已是近一年后。那时白珺好不容易寻了线索找到了在医堂休养的自己。因她恢复记忆所需要的药草也收了七七八八,白珺便一同等在医堂等待自己恢复记忆。不料原先救下她的女子此时也回来了,还带了一位朋友一同回来。那朋友正是妖女灵岚。不知为何,那白珺与灵岚似乎天生不对盘,从见面起就经常起冲突。当自己闭关了三日接受治疗出来后,得到的消息竟是白珺已丧命于灵岚手中。恢复记忆的她对此很是震怒,当场便欲帮白珺报仇。两人相斗得很是激烈,几乎是两败俱伤。而原先救下自己的女子对这种情况很是头疼,为了保护灵岚,使得其不与荣雪宫结怨,只得趁她虚弱时将自己制服,又让医堂大夫熬了不知名的草药给她喝下。在自己昏迷数日的时间里,连夜将她送到了荣雪宫。
白渊自拿到蓝册后并未怀疑过什么。她还记得她醒来时便已经在荣雪宫了。一直以为没有离开过的自己,直到宫人告诉自己她曾失去踪迹一年有余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而她虽然回到了荣雪宫,之前外出寻找自己的白珺在江湖上却再怎么查都没了消息。找寻无果后,她便隐隐猜到了白珺许是遭遇不测。直到看到蓝册里的内容,白渊才真正确定白珺死了。虽然这几年早就有预感,但是真的得知的瞬间,白渊还是觉得悲痛。她回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牵着白珺回荣雪宫的场景。彼时不过是个孩童模样的白珺,小小的脸上还沾着些许鲜血,目光有些呆怔。白渊遇到白珺时,她的父母不知何因被人生生砍杀抛尸在路旁,而小小的白珺无措地站在跪在一边。自白渊将她带回荣雪宫后,便让她跟着自己姓了白,又单名取了一个珺字,希望她能抛却以往的仇恨重生,走出阴影。而两人相处的近十年里,白珺一向最依赖她。白渊虽是淡漠性子,表面瞧着也不亲近热络,心里却是将白珺视为自己妹妹一般照顾。白珺的死,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知道灵岚就是噬血楼楼主后,噬血楼夺取蓝册的理由便有了解释,更加坐实了白渊的猜想。
然而如今发生的一切,却让白渊开始动摇,开始怀疑。她觉得也许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而那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又是极为重要的。真相……似乎不像蓝册里记载的那般简单。这些被掩埋的真相,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肉里,平时也许觉不出什么异样,表明也无甚痕迹,然而轻轻一拂却又瞬间让白渊惊觉到痛痒之意。
漆黑夜里,白渊的眉紧紧粥成一个川字,心底有个声音越来越响。
那眼底,也渐渐有一抹坚定浮上来。
华以沫忍不住翻了个身,右手枕在脑后,眨了眨清醒的眼睛,随即偏头望向阖着眼的苏尘儿。
身旁的女子阖着眼,呼吸清浅。洞内只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来,显出女子的依稀轮廓,却美好得如同一样珍宝。
这般望了片刻,忽然有轻柔的声音响起来。
“怎的还不睡?”
话语响起的同时,苏尘儿的眼睛也随之睁了开来,望向华以沫。
比夜还要深邃的眼睛,却亮得像是有无数星光在里面晃动。
华以沫有片刻的微怔,唇角的弧度已不由自主地扬上来。
“我以为你睡着了。”
苏尘儿只轻轻摇了摇头:“还没。”
华以沫望着苏尘儿半晌,唇角忽然扬起笑,然后伸出右手将苏尘儿半拥入怀里。
苏尘儿垂下眼,并未拒绝,任由冷冽药香将自己包裹。
华以沫的头轻轻俯在苏尘儿耳边。
“尘儿,如果是你,会选择记起来,还是忘记?”
苏尘儿纤长的睫毛拂过华以沫的耳朵,有片刻的静默,随后才淡淡道:“我不知道。”
华以沫闻言,短促地笑了笑,声音并无不快,只道:“尘儿也太过实诚了些。那尘儿觉得,白渊会选择什么?”
“我虽不知当初白渊的忘记,是灵岚的决定还是她们两人共同的决定。但是如果说是现在……”苏尘儿的目光软下来,“灵岚被白渊重伤,生死未卜,想必不管如何,白渊还是会想要记起来罢。既放不下,遗忘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徒增纠结。”
“我也这么觉得。”华以沫说着,头埋入苏尘儿的颈窝。眼前女子身体柔软而芳香,如同一片轻羽,撩过自己的心脏,让人眷恋温存。她开始能够理解,为何那阮君炎会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来试图挽回。这样一个女子,若真去了解了,怕谁也舍不得放弃罢。
“只是……”苏尘儿的声音忽然又在黑夜里响起,轻的像是一阵风都能飘散,宛若呢喃,“虽然我不知道,但若有人需要我记得,还是会去记得罢。”
若是你需要,那么我就会记得。
心里有暖流在苏尘儿身体静静流淌。身前的怀抱虽触之微凉,却另有一分温暖。
意外听到苏尘儿回答的华以沫,身体微微一顿。
下一刻,她已从苏尘儿肩窝抬起头来,望向苏尘儿,目光灼灼。
夜色朦胧。月光婆娑。
两人的影子隐在黑暗里。
连着彼此交缠的呼吸,都显得静谧安详。
苏尘儿的眼在华以沫倾身过来的时候,微微阖了上。
睫毛轻颤。眼角有红晕在暗地里浅浅晕开。
落在唇上的吻微凉。如同这秋日的夜风。
却又炽热得像要把自己融化。
能清晰感觉到那一点点借以传递过来的温情爱意,真实得不容置疑。
苏尘儿的左手随意地搭在华以沫的腰上。右手手心上覆着另一只手。
十指交叠。是亲密的姿势。
干草在身下有与衣料摩擦传来的细微簌簌声。
那吻久得好像胸口的呼吸都要被倾轧干净。
华以沫的右手,一寸寸抚过苏尘儿的身体。轻柔得好像在触碰最珍贵的瓷器。
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最后落在那柔软的……起伏上。
两人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些。
华以沫的唇忽然自苏尘儿的唇上移开,吻在苏尘儿的下颔上。
又一点点下落。
轻微的啃噬,与湿润的亲吻。有酥麻感自指尖缓缓传来。
苏尘儿下意识地微微扬起了头。微阖的眼底泄出一抹迷色,将清明神色尽自模糊开来。
有满足的喟叹自胸口溢出来,舒服得好像随时会在对方的唇间化成一滩水。
衣衫被拨开,露出胸前的白皙来,在月色下微微晃动如同一片雪光。
华以沫的唇落下。直到那片肌肤在湿润中泛起晶莹粉色。
那是一片比海更深沉的地方。能将人溺毙在里面,却甘之如饴。
隐秘的黑暗里,半敞的白衣,散乱的青丝,与紊乱的呼吸,气氛暧昧得令人脸红心跳。
华以沫右手手心包裹的地方,心跳声渐渐急促。
砰砰。砰砰。像是在诉说身体的密语。
唇落至另一处玲珑边缘。随着胸口的呼吸缓缓起伏。
华以沫的手已落在了苏尘儿的抹胸边缘。只需轻轻一拨,那片春色就要尽自跃出。
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华以沫的右手手背之上。
“华以沫。”
苏尘儿出口的声音带了些微的沙哑,每个字都轻轻发颤,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现在……不行。”
“嗯?”华以沫闻言抬起头来。眼神滚烫。
苏尘儿深深吸了口气,压□体的悸动,眼底的迷乱一点点褪去。
“白渊在……”
说话的时候,苏尘儿的耳垂更加红了些。她低低地垂下眸去,并不看华以沫。
华以沫闻言,瞬间也有些清醒过来,才想起白渊这号人物正与她们同在一室,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懊恼。然而看到苏尘儿的反应,心里却不禁莞尔,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她在又有何关系?我们……可以轻些。”
言罢,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促狭意味太重,唇角笑意无声地扩大了些。
苏尘儿闻言,自然听出了对方言语间的揶揄,忍不住嗔了华以沫一眼:“说什么胡话。”
说着,有些羞恼地将华以沫的手拨了下去,又将自己胸口的衣衫拢了好。
华以沫目光有些可惜地望着苏尘儿胸前微露的春光被掩盖:“其实我可以将白渊迷晕了……”
“那你去罢,记得利落些。”苏尘儿的声音重新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有些凉凉的,望着华以沫的目光也清明起来,只有眼角未褪的一丝红晕仍显示着方才的迷乱。
华以沫知晓苏尘儿是故意这么说的,眉眼忍不住微微弯起来:“尘儿不喜欢么?”
苏尘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顿了顿,方开口道:“下去。”
言罢,已伸手来推华以沫。
华以沫一把抓住了苏尘儿伸过来的手,放在唇间轻轻一啄,才从苏尘儿身上翻身下来,转而又将苏尘儿拥入怀里,胸口轻微震动。有刻意被压低的笑声在夜色里晃开来。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欢愉的神色,想去推搡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还是落了下来。她轻叹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睡罢。”
夜色重新温柔地覆盖上来。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悄然笼罩。
两个拥抱的身影,契合得仿佛本来就是一体。滑落的青丝在彼此白色衣衫上落到一处,分不清彼此。
呼吸渐渐陷入沉睡。安静得连月光都不忍再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先上一点点肉沫~~~
说起来,这样好像很对不起白渊啊!她在那里纠结,不远处的两人则在缠绵。一对比简直是空虚寂寞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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