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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山门,代表着“天、地、人”三界,过了这三道山门,就到了正门。寓意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玄同派是修真界第二大派,山门这种门面,建得是高耸宏伟,不仅是用料上乘雕工精湛,还专门派了弟子驻守,美其名曰,防外。对于这种行为,穆一远微微一笑,给了俩字,显摆。各峰都有自己独立的防御大阵。

话说,走正门来攻山的人,你们是真的想来打进攻的吗?

若真有人来犯,防御一事,那门口几个凝气期的杂役弟子是指望不上的。每道山门边还弄几个人站着,除了显摆还是显摆。

不过,对于凡世的人来说,这样的显摆确实起到了作用。

面对高耸入云的石门,似巨人一般矗立在此,挡住俗世和仙界。穆家几人心怀敬畏,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口。

穆卫几次三番想开口跟陈齐玉说话,可是见到那神色肃穆,面无表情立于门侧的守门弟子,又把话咽下去了。继续抬头眺望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天梯。

穆远,那个他未曾蒙面的伯伯就是在这儿修行啊……

想到之前他所做的事和那个白仙长临行前所说的话,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旁的陈齐玉倒是老神在在。

天空传来一声清亮的鹤鸣,惹得众人纷纷抬头,一道白色从视线中一闪而过。

几人瞠目结舌,眼见着那只白鹤,落地后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稚童,羽毛化作合体的道袍,明目皓齿,手捧浮尘,神色不染烟火,活脱脱的一个侍奉仙长的道童。

鹤净微微向前一步,声音稚嫩,但是语气却说不出的老练娴熟。

“几位请随我进山。”

说完,也不管对方听到没,冲守门弟子点点头后转身就拾级而上。

从未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穆卫有些傻愣了。看上去身经百战的陈齐玉拍拍他的肩膀,道:“穆兄,走吧。”然后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修真界就爱这样……不拘小节……”

此时穆卫有些怀疑好友到底懂不懂“不拘小节”的真正含义,但还是扶着包裹在斗篷中的女儿跟着鹤净身后。说来也奇怪,本来长得望不到边的天梯,走起来并不费劲儿。

感觉只走了十几步,第二道山门就近在眼前了。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站在第三道门前,站在了直入云霄的山顶。

回头一望,山下种种都藏于云层间,看不真切。穆卫咋舌,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玄妙。这般一想,心中对修真界以及那素未蒙面的伯伯,愈发得敬畏起来,心底下的那点小小的希望也越来越明亮起来。

他眼眶微热,轻拍女儿的手背,紧跟上鹤净的脚步,一步都不敢踏错。

主峰的建筑鳞次栉比,威严肃穆,倒是与穆卫心中的仙境相符。可是一脚踏上净明峰,他就被眼前的荒凉所惊呆。

是的,荒凉,跟主峰比起来真的可以用这个词。

稀稀落落的几件屋舍,便是净明峰的全部。

如果不是带路的童子说明,穆卫都不敢相信,身为一峰之主的穆长老竟然是住在这儿。这个屋子外表看上去太过简单,还不如穆家几间客房。

就在穆卫震惊之际,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探出半个身来,他那双圆润的眼珠先是在几个陌生人身上转了个圈,而后才笑盈盈对鹤净眨眼道:“师父可等了一会儿。”

“几位请进。”少年说着大开门,让开条道来,阳光透过这扇门照进屋内,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道,而就在它的尽头端坐着一位白衣修士。

临行前,家中老父亲再三叮嘱他要将这伯伯的模样看个真切仔细,回家后好跟他形容一下,那位在他刚刚出生就离开穆家的九哥。

丰神俊逸,不食烟火。

穆卫见到穆远是脑海中便蹦出这八个字。

他不敢再看第二眼,忙跟着陈齐玉低头行礼。虽听说过修士容颜不老,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将这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多的年轻男子,跟自己的伯伯联系起来,要知道穆远可是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大上十岁。

真的不是弄错了吗?

而穆一远的话直接将这个怀疑打破:“哦,你便是十五弟的儿子,穆卫?”

穆卫父亲排行十五,是穆一远离开穆家前几天才生的幺子。

十五弟……

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父亲,穆卫有些恍惚,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回过神来。

“是,穆卫见过……”说着又要行跪礼,可是最后那声伯伯有点叫不出口。

“我已是方外之人,俗世的称呼不便称呼。你与他们一道称呼穆长老便好。”

“是……”穆卫有些丧气。此时非常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果断喊出来,这下好了,跟别人一样了。

称呼有时候很微妙,远近亲疏。“伯伯”怎么听都比“穆长老”来得亲近。

也不是穆一远特意疏远穆家人,只不过穆卫之前在奉城的行为令他不喜,其次他不是原装货,这种伦理便宜,他可不想占。

接着便是询问穆卫上山所为何事。

虽然穆一远心里都明白,叫穆卫带女儿来玄同派看病也是他。可那是“白云逸”,不是“穆一远”。

净明峰的另一间屋内,顾清鸿正在打坐运功。

以先天元气温养,使吸入体内的后天元气得之充实,再于体内经脉中流转,最后炼化成先天元气来增加修为。

如此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后,他慢慢睁开双目。

砰砰砰,有人敲门:“师兄,你饿了吗?”

声音充满朝气,是陆清隐。自从“尿床”一事后,穆一远便把两人分作两屋居住。

美其名曰,修炼起来不要互相打扰。其实是穆一远担心两个处于青春期的孩(情)子(侣),情动起来把持不住,那样对肾不好。

饿?进入辟谷期后,就可餐风饮露,吸食天地间的灵气便可饱腹。不过还在筑基期的陆清隐可不行。

到底是心思纯净,穆一远用“机缘”两个字就轻轻松松将陆清隐封了口。陆清隐知道自己没遇上这样的机缘,对师兄只有羡慕两个字,再无其他。不过改变也在悄悄进行,这段时间他再也不赖床,净明峰上每天睡得最晚和起得最早的就是他了。

与其抱怨别人爬得快,不如自己努力向更高的地方努力。

“来了。”

顾清鸿拾起一旁的外衫,披上开门。

陆清隐的手艺属于饿不死那一档的,而顾清鸿的手艺属于吃饭是种享受级别的。能勾得金丹期长老食指大动的水平,确实不是吹的。

进了厨房,陆清隐就惨兮兮地说这些天吃得怎么差,跪求师兄赐一口好吃的。好像那“吃了就对第二顿没有什么期待”的饭菜不是他做的一样。

顾清鸿听了眉毛都没动一下,反正他不用吃,他只是过来陪吃的。修为一下子高出师弟一大截,而且还是用那种邪道、这种作弊一样的方法,让他心中也有些虚。所以在修行中,抽空陪师弟吃个饭,就当是补偿。

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陆清隐不经意地说到了昨日傍晚的事儿。

“哎……我知道我手艺不好,我自己吃了也就算了。昨儿个午后师父随口说了句,嘴巴里味儿淡,我作为孝顺的徒儿哪能听漏了,赶紧去煮了碗甜汤端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师父把碗一放,说了句,要是清鸿在便好了。”

“师兄,师父不说是怕你累着,其实他也是很想念你的手艺啊……”

一声长叹,悠长的尾调,听得顾清鸿有些动容。虽知是计,但顾清鸿还是毅然决然地撸袖子往里面跳。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

阔别多日,终于饱餐一顿的陆清隐舒爽地摸着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不一会儿,鹤净进来了。他那小小的鼻子因为厨房内的油烟微微翕动,“主人让我来备些吃食,等会儿给客人用。”

“客人?”顾清鸿看看陆清隐,他怎么不知道。

陆清隐这才一拍脑袋,“啊,忘了跟师兄说了。”然后便把穆家来人的事儿与顾清鸿囫囵说了一通。

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不过师父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不要打扰你。”来掩盖他不是贪吃忘了的事实。

顾清鸿微微一笑:“晚点我会告诉师父今天午饭的事儿。”不打扰这三个字里肯定包含让师兄做饭菜这件事。

陆清隐哭丧着小脸,去给鹤净打下手准备吃食去了。就算他们师兄弟在山上是什么都吃,不忌口,但是给为人准备的食物,还是以斋饭菜为主,大鱼大肉什么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也太破坏别人对仙人的印象了。

就在一人一鹤在此忙碌之时,顾清鸿离开了

穆家人?也就是师父的家人了?顾清鸿突然觉得很有兴趣,反正师父也没有禁止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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