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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已残缺(1 / 1)

“你视力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不会看不出來我改变大了去了。”她沒有着意掩饰自己失去的腿。也不太在意面纱是否蒙紧了。而是撑起拐杖从旁边拿來一个杯子。他想扶。却被她单手推开。她将这个杯子倒满了水递给他。仿佛这是该有的礼仪。

他接过杯子时。两人的手都抖得像抽筋一样。满杯的水只剩了半杯。

“你这书店挺不错的。生意还好吗。”他被水呛得咳了几声。却是笑着跟她拉家常。“你肯定不知道。其实我小时候很想开书店。我爸爸不让我看闲书。我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看。我很喜欢看书。宁愿自己像你一样是个书店老板。而不是军人。”

廖子君想起两人初次见面。他就是在看小人书。她太阳穴微微一痛。坐回竹床上。不着边际地说。“开书店赚不到什么钱。很可能电费都交不起。”

“我不在乎。”徐恩砚像个认死理的傻子。“你说过可以用萤火虫照明。”

他看见廖子君面纱外的淡泊眼睛出现一丝创痕。然后她念台词般清明地说。“对了。开一家书店。是需要准时开门关门的。现在快到关门时间了。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旁人见了或许会发笑。曾经爱得如火炽热的两人。竟然在这里探讨起了书店的经营。仿佛其余都是不可碰的禁区。

“你休想再让我走。”他又想起当年她是如何把他送上那条船。牙齿咬得嘎嘣响。“廖子君。你休想。。”

“那边的小朋友。我们店里要打烊啦。拿好自己要看的书。快点回家吧。”

“现在刚过中午。你这么早就打烊。怪不得交不起电费。”徐恩砚的语气又像年少时那样冲了起來。

“我是老板。什么时候打烊。我说了算……喂。那个小子。你还沒给钱呢。别以为我看不见。真是的。我出价又不贵……”

其实廖子君平时并不介意这些孩子偶尔不给钱。但今天她急需找些琐事來分心。那个被戳穿的小男生脸上挂不住。人小不懂事。性子又野。竟吼出一句。“独腿的丑八怪。凭什么管我。”

毫无防备地。《+棋+子+小+说+网ωωω.α更多更全》徐恩砚被这句话激怒了。他猛冲过去提起那个男孩的衣服拽了过來。似乎并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应该忍让小孩子。“你说什么。她租书给你。你还这样说她。你家里人是怎么教你的。再让我听到一次。我会替你爸妈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想知道拳头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吗。不比你说出來的话更狠毒……立刻给她道歉。我要你道歉。”

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廖子君不禁觉得荒唐。言语上的伤害对她來说又算得了什么。徐恩砚以前也不是沒有说过比这更毒的话。

她息事宁人。“好了。让他走吧。再这样下去。都沒人敢來我这里租书了……”顿了顿又说。“徐恩砚。我不要谁的道歉。当然。也不要你的。”

徐恩砚一怔。男孩已从他手底下逃脱。店里的孩子哗啦啦全跑走了。徐恩砚费力地吸了几口气。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打烊。你走吧。”廖子君刚说完。他便向她的竹床上伸过一只手。拿起靠里的一本灰扑扑的童书。

“那我可以带这本书走吗。”

他翻了翻那本熟到能背下來的《阿尔戈英雄》。绘着坦克的老书签正好夹在伊阿宋背弃美狄亚、娶了别国公主的那页。美狄亚的眼神燃着凉凉的恨意。“假如你离弃了我。那么有一天你会无限地怀念我。我复仇的灵魂将要搅得你心神不定。”

“这本书不出租。”廖子君倾身去夺。徐恩砚哪里会让她得逞。她沒了右腿。左臂也受过枪伤抬不起來。他只消将书举高一点。她就拿不到。“给我。”

“它本來就是我的。”他很高兴。他终于撕破了她的平静。她急了。本想撑身站起來。却囿于仅有一只右手是完好的。若用來拄拐。就沒法抢到那本书。她的左手像灌了铅似地重。右手探來探去想把书从他手里抓回來。却被他轻易闪开。

她深感自己的残疾被他所利用。眼里有许久未见的咸东西流下來。爬过坏死的左脸。渗进面纱。滴进唇齿……她几乎是怨恨地抄起拐杖。用尽力气打在他身上。她知道自己下手很重。可他就连哼都沒哼一声。

拐杖砰然落地。他瞬息扣住她的右手。发力将她拽向自己。她撞在他坚硬的胸口。痛得咒骂了一声。而他的眼睛深得像要溺死人一般。锥子似地看进她眼眸。痴魔地看着。狂癫地看着。“你怎么能那样对我……你以为那样我就会感激你。这些年你到底在哪里。唐家的轮船在港口等了你整整三天。可你沒來。那一年。所有人都在追杀我。恨不得开枪把我打成筛子。可我不管。我还是回來找你。你呢。你去了哪里。廖子君。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为什么要等我。你可以当作我已经死在了基地里。只差一点。那就是事实了……”廖子君的声音缥缈响起。“如果我死了。如果你看到了我的尸体。你是不是就能死心。不再惦记我。不再回头看。所以。为了你今后的人生。你应该相信我死了。”

“我谁都沒有了。要今后的人生还有什么用。”徐恩砚将她的手极轻地贴在脸上。闭眼如坠入琉璃梦。“别人都劝我。说你再也不会回來。但我不信……我知道你还活着。你活着就好。我愿意用自己的命來换。子君。我……”

他的声音低如尘灰。“我好想你……”

“你想我。你想念的是我现在的样子。”廖子君就像听见了一句笑话。面前的男人依旧如她记忆中英俊。只是眉间有了沧桑。眉头冷峻地折起。嘴角却是历劫归來的笑。她垂目看了看自己扁平的右侧紫裙。感到左脸被眼泪灼痛。叹了一声。“你一定以为我还是从前的廖子君。”

“不重要。都不重要。我知道你还是你。我想要的就是你。无论你变成了怎样……”他语无伦次。说着这些崇高的话。像在恩赐她什么东西。但他自己才是最需要被她恩赐的人。他怕她还怨他。又怕她已经不怨了。

“徐恩砚。你想看看我的脸吗。”廖子君忽然问。

徐恩砚一愣。随即抿了抿薄唇。几乎沒有迟疑。“想。”

廖子君认可地点了一下头。闲闲抬手。轻解下那层面纱。

窗口拂进一阵疏风。灰纱飘飘。他看见她的左脸是大片鱼鳞般的红色烧伤。一直蔓延到脖子。如同内部沾着血肉的那面皮肤被翻了起來。轮廓被腐蚀得有些变形。线条似被溶掉了。左耳旁的一块头皮也烧毁了。呈现一种被煮烂似的白色。光秃一片。不再长出头发。

她望着他淡然一笑。就这样展示着自己骇人的疮疤。想吓得他退避三舍。可她等來的。却是他贴近的唇。吻在她烧坏的肌肤之上。情深如海。

那双薄唇似刀刃将她温柔割损。他就在她的左耳边轻喃。“你还是这么漂亮。”

“你从來沒说过我漂亮……”廖子君一直摇头。扣上了面纱。“我已经残缺了。有什么漂亮。”

“难道我又比你好。”他卑微地蹲在她裙角。“我也残缺了啊。”

不知何时开始。窗畔泼进了月光。他们就以这样的姿势相对。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说着别后这几年。两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看着那么多人死。”她说。

“我也是。”他说。

她试着谈起军事基地里的血腥。当她毁掉军机电脑中的罪证后。却骇知芯片重回徐家手中。那时她就明白。什么都完了……

“我砍下了那个人的手指。我看着马征和另一个军官在我面前杀死对方。等我醒來。我听说我哥哥沒能从那条船上回來。我父亲被执行枪毙。廖家的沒落是欠一发动全身。就连朱家也沒能幸免……你看。我一口气害了这么多人。我比美狄亚还要坏。”

而他回溯起轮船上的杀戮。他是如何被徐义龙锁进舱室。在妹妹的尸体旁度过一夜。徐义龙是如何冲动开枪。种下孽债。逃往小镇后。他替父亲送终。答应了要娶唐樱。最后。又回到这里为徐义龙料理丧事。

“那时候。我最爱我的家人。可现在。我已经六亲零落……他们都是因我而死。你说。假如是因果报应。为什么不全都报到我身上來。”

“他们不是因你而死。你也不是六亲零落。”廖子君执起杯子喝着疏冷的水。“至少唐樱还在你身边。”

“唐樱。”徐恩砚竟然点了点头。“子君。你不是最喜欢评价我的女朋友。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你和她自小认识。她父亲又救过你。你们当然合适。”廖子君认真地梳理。“以后。你们或许可以领养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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