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很有规律地挤着李安然的伤口。
第一次的剧痛过后,李安然已经有点适应这种被挤压的痛楚,但她的牙齿却还是咬在云臻的肩头。
不是不想松口,是不好意思。
人家救她‘性’命,她却像狼崽子似的咬了人家一口。若是现在松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继续咬着算了。
挤了一会儿之后,流出来的污血颜‘色’似乎淡了一点,云臻暂时放开了双手。
李安然低着头,一动不动。
“乖,松口。”
头顶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她身子猛地往后一‘挺’,受了巨大惊吓一般瞪着他。
男人的神情,完全不同于平时的高傲冷酷,双眸比月光还要柔软。
“你,你……”
李安然简直被吓到了,这个男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温柔。
然而下一刻,云臻的脸又变回了原来的冰山面孔,那片刻的柔情,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等下我还会再挤压你的伤口,不要再咬我了。”
云臻撇开了视线,淡淡地说道。
他的声音似乎还是如平时一般,但语气却不再强势了。
李安然觉得脑袋有点晕,低低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像嘴上贴了封条似的,都一言不发,云臻每隔半刻钟的样子,就会挤压她的伤口,而李安然也不再咬他,若觉得疼痛,也只是自己捏紧了拳头忍着。
如此挤压三四次之后,解毒丸的‘药’‘性’发作,流出来的血液终于不再紫黑,而是恢复了正常的鲜红‘色’。
云臻便从荷包里又取出一个小瓶,倒了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在她的伤口上。
然后他抓起了最开始从她‘腿’上脱下来的中‘裤’,做了一件李安然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他把她的中‘裤’用匕首划破,割成一条一条的布条。并在她的目瞪口呆之中,将布条当做绷带,包扎住她的伤口。
那中‘裤’原本还好端端的挂在李安然小‘腿’上,此时她一抬‘腿’,散碎的布料便窸窸窣窣地落在了地上,她的两条‘腿’,直接就是光着了。
“你……你怎么用我的‘裤’子……”太过震惊的李安然,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
云臻满脸的理所当然:“不然呢,难道用我的。”
李安然看了看他身上。
云臻今日是来狩猎的,穿的是劲装。在救李安然之前。已经做了大量的运动。内衣都已经浸了汗水,当然不能用来包扎伤口了。
李安然不得不闭上了嘴,无奈地将自己的裙摆拉下来,好歹遮住了光‘裸’的双‘腿’。
完成了救治的云臻。这才放开了李安然,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草地上,舒展双‘腿’,休息起来。
林子里寂寂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清脆鸟鸣。
李安然只觉气氛尴尬,酝酿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你的护卫呢?”
云臻进林子之前,可是带着刘高李虎等好几个护卫的。
“找李墨去了。”
云臻一句话。又让她闭了嘴。
原来云臻等人本来的确是在狩猎,却碰到了云璐派出来寻找李墨的下人。得知李墨在林中走失,云臻便将命刘高李虎带着护卫们四散开寻找,他自己也参与到搜索行动中。
却不料,李墨没找到。倒是先救了李安然一命。
李安然愈发地感到不好意思。
原来人家不仅救了她,还在帮她找孩子,她方才却又是瞪他又是咬他的,实在有点以怨报德了。
她正要张嘴道个谢,云臻却正好一句话,将她堵了回来。
“你这‘女’人实在麻烦,每次见到,都是非生既死,玩命很有趣么?”
李安然只觉头顶三昧真火大冒,刚刚兴起的那一点不好意思,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倒要问问云侯,为什么每次云侯一出现,我就非死即伤,难道不是云侯替我带来的灾难么?”
她瞪着眼睛,控诉起来。
云臻双眉高高挑起,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你的意思,我倒成了你的灾星?”
李安然愤愤道:“不是灾星,难道还是救星不成!”
云臻原本深邃的眼神,因为眼睛张大的缘故,倒失去了平时的压迫感,如此一来,倒给李安然平添了许多勇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
“呵——”
云臻忽然笑了一声。
对峙的气氛,随着这一笑,顿时‘荡’然无存。
“救星也好,灾星也好,你这‘女’人,是准备赖上本侯了么。”
许是平日总板着脸的缘故,云臻一笑起来,脸部的肌‘肉’变化特别大,原本英‘挺’硬朗的线条变得十分柔和,连微微弯起的眼睛里都充满笑意,还带着一丝属于男人雄‘性’属‘性’的小得意。
李安然完全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竟是看呆了,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干净洁白的牙齿轮廓。
云臻忽然欺上身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按在她柔嫩的嘴‘唇’上。
“‘女’人,其实你——长得‘挺’耐看。”
他的声音,黯哑而华丽,如同一匹顶级的黑‘色’丝绸。
他的双眸,深邃而有穿透力,仿佛一直看到了她心底。
李安然像受了蛊‘惑’一样,呆呆地看着他;又像是受惊的小鹿,眼里全是震惊。
她忽然抬起双手,在他‘胸’膛上猛地一推,气急败坏道:“谁赖上你了!我又不是杨小姐!”
这三个字,如同兜头浇下来的一蓬冷水,将刚刚浮起的一点暧昧气氛,冲刷得无影无踪。
云臻浓黑的双眉,慢慢地皱了起来,在眉间形成一个川字。
“杨燕宁?”
他缓缓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眼都像在他的‘唇’舌之间滚动了好几遍。
李安然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好像是嫉妒的感觉,嫉妒杨燕宁的名字,被他说得这样富有韵味。
我这是怎么了?
她忙用双手捧住脸,低下头去,试图将自己埋起来。
而这时候——
“杨燕宁,对你说了什么?”
她抬起头,云臻定定地注视着她,深邃的双眸,如同夜空下的大海。
如果是情场老手,或者至少经历过男‘女’感情的人,绝不会在对方表‘露’出暧昧的时候,提起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但李安然,显然对感情一途,懵懂生涩。
“云侯,难道不知道杨小姐的心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