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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拐走大叔(1 / 1)

“痛吗?”他分明专注帮她处理伤口,突然蹦出句话,吓得她手一抖。

“……不痛。”说话间,她再也没有犹豫的机会,狠狠朝他后颈砸去!

稀里哗啦,还是噼里啪啦,总之是听得她心惊肉跳。

沾着酒精的棉签从他手中脱落,他震惊地看着她:“你……”昨晚才威胁她,他会对她有所防备,结果她一受伤他一着急又被她劣质地偷袭成功。

见他被砸的地方立马出血,她吓得不轻,赶紧一个远抛,扔了罪魁祸首的酒瓶。见他目光冷然,她赶紧撇清关系:“我不是故意的,陆荆舟,我手滑……”

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好笑,幸好他支撑不住后脑酸麻,堪堪晕过去。

把他移到床上,她伸手去碰,湿濡一片,都是她造的孽。完了完了,她要是下手重了,陆荆舟傻了怎么办?

有一瞬间,她邪恶地想:傻了也好,就我照顾你一辈子,看你还逃!

指尖的血腥味激得她清醒,赶紧跳着脚下地,她裹着被单给卓泽电话:“卓医生,你快来家里,陆荆舟被坏人偷袭了,现在在床上昏迷不醒。”

卓泽一听挺慎重——陆荆舟哪里这么容易被偷袭,估计出什么大事了。

撂下电话,她刚想走几步,受灾面积巨大的右脚疼得让人齿寒。她赶紧缩上右脚,单脚跳着。“谋杀”陆荆舟已经是大醉,要是再让他知道她在袁泽面前衣衫不整,他指不定怎么罚呢。

反正她做好心理准备了,又是诱拐上、床又是自残谋杀,他还能轻饶她?

她要抓紧时间,在他动雷霆之怒前,把他给收服了。

陆荆舟道德观念这么强烈,现在把她的清白给占了,真的能袖手旁观当作无事?

脑子里在想事,她颠着的脚步不停,跑到自己卧室,翻找内衣,去浴室匆匆洗了个澡。我了个神啊,脚底沾水的感觉真是酸爽,等她洗完,看到地上有些许殷红,可她不在意,穿好衣服套上拖鞋蹦去陆荆舟房间。

她动作很快,坐到床边看到陆荆舟的后脑勺时,卓泽还没来。眼见血液有些凝固了,她才开始着急。

变傻倒还好,可别死啊!

“陆先生怎么会受伤?”卓泽当了陆家十几年的私人医生,进来自然畅通无阻。

她倏地站起:“卓医生,你别管了,你先给他看,别流血过多死了。”她总不好对卓泽说,她为了拐走陆荆舟才把他砸成这副德行吧?

卓泽睨了眼伤口,也不追问,先处理起伤口来。

她站在一旁,右脚踮起,靠着左脚,看着血淋淋的场面,时而闭眼不看,时而睁眼自虐……她心里千万遍跟陆荆舟道歉。昨晚,她才清楚地感受到,陆荆舟身上有疤的,过了很久都狰狞吓人的疤,当时应该伤得更重吧?

因此,这点痛不算什么吧?

算了算了,她始终是错的。

陆荆舟啊陆荆舟,你可千万要没事啊。

虽然她早就计划好了下手要有分寸,可她被他一吓只想着把他砸得再也醒不过来。

“卓医生,你上了麻醉药吗?”她发怔间突然问,“没上记得上啊。”

“柳屹?”柳屹初进陆宅病弱,卓泽救回了一条命,以后大病小灾,找的都是他。卓泽为人清淡,不涉是非,对柳屹的性子,也是难得了解的。此刻她心虚的样子,难免引起他的怀疑。

“呵呵呵,”柳屹抱胸干笑,“我想着,陆荆舟毕竟老了,不及当年了,不用麻醉药我怕他痛……”她当然不会说不上麻醉药她怕他醒。

卓泽无言以对,整个塔城,估计就柳屹敢说这样的话吧?

不过这柳屹,真的很可疑,他一进来,自然看得见碎了的酒瓶。难不成俩人一言不合,她错手伤了?反正,她伤了陆荆舟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就怕是敌人。

罢了,很多事与他无关,他继续细致处理好伤口,许久之后,他起身,“好了,应你要求,我用了麻醉药。”

“卓医生谢谢你啊。”她瞧见陆荆舟后脑勺和后颈接连那块包了纱布,终归心虚:“能不能把这几天要换的药什么都给我准备好,我亲自照顾他,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看着要求,卓泽更确定陆荆舟的伤口,是拜柳屹所赐。不过他没多问,把该用的药物、纱布、棉签等都整齐收拾在医药箱,递给她。

她接过,讪讪问:“卓泽,没什么大事吧?”

扫了她一眼,这人还真不适合骗人。他也懒得唬她:“幸好你砸的不是关键部位,就是皮外伤。过几天能好,不会死,要是傻了,不是正合你意?”

把医药箱搁在床头柜,她笑得十分灿烂:“呵呵,卓医生你就喜欢开玩笑,我怎么敢砸伤陆荆舟的。”她推搡着他出去,“你是个大忙人,快忙吧,我会照顾好陆荆舟的。”

推搡间,他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突然拦腰把她扶住:“你脚怎么了?”

“这你都能发现。”她正好疼得头皮发麻,把右脚抬起给他看。

脚底渗着血,比之陆荆舟的后颈,好不到哪里去。他叹气:“你们以后一言不合,能不打架吗?”

“没打。”她低低回。她是把卓泽当类似长辈的,其实她本来十分敬爱陆荆舟的,不过她为了逼他和自己在一起,就变得有些……忘恩负义?

不不不,她会弥补的!

卓泽再不多说,凛着声音:“坐下,我帮你处理下。你别光照顾陆荆舟了,你这脚伤,不好好处理,还想走路吗?”

在卓泽心里,还真是陆荆舟“皮糙肉厚”,柳屹“细皮嫩肉”,因此态度截然相反。

她一直催着卓泽快点,生怕错过了时间。单脚慢慢走动送走卓泽时,她去自己房间拖出装了一半的小黄人行李箱。到了陆荆舟卧室,她特意朝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醒。也对,从她砸他,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她赶紧抓紧时间,随便找了他的衣服,仔细包好他的贴身衣物,把她的行李箱彻底塞满。

一切办完之后,她身心都备受折磨,索性坐在地上,让双脚全都放松。她双手撑在行李箱上,命令一早在陆宅外候命的卢恒进来。

她看了眼睡着的陆荆舟:“陆荆舟,你也别太怪我,你昨晚那番话,可是在我心上捅刀了,我现在,不就是砸了你嘛?”

心里说着,她都觉得心虚:“好啦好啦,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关爱我的时候对你动手的。可谁让你这么诚实,直接告诉我你要消失呢。”

碎碎念着,她抬手要去碰他的脸,因为脚不方便,很是吃力。好不容易中指指尖要碰上他的脸了,门又开了——卢恒来了。

卢恒一副罪孽深重我并不是自愿的表情,奈何家里娇妻有令,不得不从。

她觉得好笑,站起:“卢恒,来,扶起他。”

“哦好的。”卢恒看到纱布,心里为陆荆舟默哀,曾经嗜血的男人,如今被一个女孩儿伤了?瞥见被子没遮住的皱巴巴的床单,卢恒也是哪里歪往哪里想了。

卢恒见他们“内斗”了这么多年,还真希望他们好事成了,免得他这样的外人遭罪。柳屹虽然拍胸脯保证不牵扯他,指不定陆先生醒了后怎么他呢。

可一方面,恩宁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唉。”他再次叹气。

柳屹起来,故意板着脸逗他:“卢恒,你对我很有意见?”

卢恒哪里再招什么祸事,赶紧摇头:“没,柳小姐,现在直接把陆先生押到车上?”

“你觉得可以吗?”她扫了眼穿着睡衣的他,“去下浴室,帮他洗漱下,然后换上套干净的衣服。”

“这……”卢恒犹豫了下,就进去了。

陆荆舟毕竟是男人,柳屹一姑娘家,因此卢恒揽去了大多数任务的。本来还想开口问问接下来怎么做,看见柳屹耳朵都红了,卢恒不好再开口,默默搀扶着陆荆舟下山了。

柳屹还是怕陆荆舟醒过来,因此在车上她还是用加了料的湿巾捂住他口鼻一会,扔了湿巾她才放心。她用软绵绵的枕头垫着他后脑勺,尽量不碰着伤口,低头全心全意看他,倒像爱得打紧。一点都不像是把陆荆舟往死里折腾的坏丫头。

车子渐渐开出了塔城,她开口问:“卢恒,公司里的事,你会处置好的吧?”

卢恒道:“柳小姐放心,我通知海城的何衍照何先生了,和陆先生是莫逆之交,平日往来虽不频繁,但关键时刻绝对靠得住。以前陆先生也交代过,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以找何先生或者戚先生。不过何先生比较闲,找他为先。”

“哦,何衍照。”柳屹应,陆荆舟的朋友圈子她不太熟,海城那三个,她是见过的,不过她无深交。除了江时延,看着都不好招惹。

卢恒犹豫再三:“柳小姐,你对陆先生,还请手下留情。”

“放心。”她答得漫不经心,手肆意滑过他睡熟的脸。以前有色心没色胆,现在反正罪无可恕,她不如一并犯了。

开出塔城,很快就到目的地,她并不想去多远。她不过想到个安静的,只有他们的地方。

后来车子难开进去,卢恒帮着拦着当地用板车拖草的农民王建国,付了很多钱,让他务必送到柳屹准备好的屋子。

俩人合力把陆荆舟扶到草堆上,枕头依旧垫着,可怎么看怎么凄凉。卢恒心里那个感慨啊,名声响彻塔城的堂堂陆荆舟,现在后颈包着纱布坐在稻草堆里又是什么画风?唉,果然一沾上柳屹,陆荆舟失常才正常。

“柳屹,这样子,我真怕你被拐走。”卢恒远望看似无尽又弯弯绕绕的羊肠小路。

柳屹斜眼看他:“你说话小声点!别等等人没那想法,都被你逼得有想法了!”见他始终愁眉不展,看向陆荆舟的眼光近似怜悯:“你放心啦,这里我以前来过,放心的!实在不行,四天后你来找不就行了?”

“行吧,柳小姐,我先回去了,我得去交代何先生了。”

“我放假的四天,你胆敢来打扰,我在陆荆舟耳边,把责任全退给你。”柳屹不忘威胁。

卢恒没法子,由着柳屹胡闹。

“叔叔,我们走吧。”柳屹对王建国态度十分好。

王建国休息好:“行嘞,姑娘走吧。”他在前面拉,她在后面扶着陆荆舟的同时帮着出点力。怎么说,她走累后,突然就理解卢恒哀愁的目光了。

看柳屹累了,王建国提议休息,坐在路边石头上,正对半倚着板车始终扶着陆荆舟的柳屹。

“我说姑娘,你这男朋友怎么了?”

柳屹自然不能说实话:“为了救我受伤了,伤得比较重。这不,我趁着假期,来度假嘛!”她在心里夸他有眼光会说话。

陆荆舟嘛,当然是她男朋友。

“哦,”王建国眯着眼睛,很是热心,“那去我们村里,有地方住吗?我表妹家里倒是空,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住上几天。的确,我们那里经济不发达,风景挺好,空气也好,适合养伤。”

她答道:“我有地方住的,谢谢叔叔啊。”

“客气啥!”王建国丝毫不介意。

走走停停,王建国终于把她和陆荆舟送到目的地。离村子密集处稍远的一处木屋,外观看着是木屋,里面结实着,而且样样不缺。唔,以前和阿葵来过,阿葵的秘密基地,如今友情提供。

全靠王建国帮忙,才把陆荆舟安置到床上。她也累得够呛,直接坐在床上。阿葵时常会来这里,因此装扮得清幽简约,有烟火人气味。

看着大床,她就断定,阿葵本来是打算招呼男朋友的,不料被她占了先机。

虽然离大部队有点距离,但却不是遥不可及,屋子里供电设备还是齐全。她休息得差不多了,起身去厨房做饭。

惦记俩人的伤,她又不想大动,索性熬白粥。

因她打点过,阿葵准备得十分齐全。

米约摸是村子里自己种的,熬出来的粥米香四散。她折腾了一上午,也累了,先自己吃了,填饱肚子要紧。她闹这么大动静,他还没醒。

不知道是她下药过量了还是卓泽麻醉药用多了还是她下手重了,她坐在桌子上盯着陆荆舟的脸思考问题时……突然意识到,陆荆舟差点被她折腾死。

单手托腮,她眼巴巴望着昏睡中的陆荆舟,心下觉得,如果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也是值得。

陆荆舟醒来时,后脑下方痛,浑身上下也有点酸麻——颠了一路走位也不这么舒服。

“陆荆舟,你终于醒了?”她趴在他身前,单手撑着脑袋,穿着针织,愣是被她挤得风光无限好。

不过这次他可没心思,眼睛环视四周:“柳屹,你在做什么?”

她把手伸到他后颈,避开纱布:“你后面被我打伤了,别动,现在正好饭点,我去做饭,做完饭我给你换药。卓医生都叮嘱我了。”

他追问:“解释。”

“陆荆舟,你别生气啊。”她酝酿。

他坐起,揉了揉发疼的地方,语气愈冷:“解释。”

她坐在床上,把右脚抬起,伤口暴露在他眼中:“你看,我脚也受伤了。我们扯平了。你要消失,我不让你消失,我就砸晕你,就把你拐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你!”陆荆舟再次差点气急攻心。

凑近他,她笑得十分讨巧,手试探性地搁置在他锁骨处安抚:“陆荆舟你别气,你听我说。你无非是要好好想想你睡了我这件事不是吗?我就想陪着你,才把你拐来的。这里离塔城很远,没人能找到你。你的手机我给卢恒了,公司的事卢恒说有何衍照你也不用担心。你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给自己放个假。这里虽然不是山镇,但其实差不多,就当你补偿我。”

突然来了阵抽痛,他自嘲:“你不怕砸死我?”

她把手移到他脸上,细细摩挲,此刻才真心实意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

“我很生气。”事已成定局,他由着她胡来,“只是饿得没力气生气。”

“对啊,你饿了一天了。”她缩回手,“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这有什么吗?”听她描述,他好像被拐到很偏僻的地方。

她站起,傻笑自语:“对哦,不是你想吃什么或者这里有什么,是我能做什么。”费力站起,她踮起右脚,有点怪异地走着。

知道她厨艺不佳知道她脚受伤,他还在气头上,倚在床头,闭目养神,故作不见。

而她,他反应比之前平静多了,她已是很满足。

能力有限,烧了阿葵的厨房她怕被打死,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用电饭煲蒸个鸡蛋羹。要是还饿,零食还是有点的。

等她单脚着地,手忙脚乱拿蒸蛋的碗时,着实烫了一把。快速缩回手,她吮吸着躺着的指腹。腰间突然受力,她反应过来时,已被伤患二号挪开了:“我来。”

简洁明了,掷地有声,落在她心坎上。

她倚着橱柜,怔怔地看着他的侧影。他手拿抹布,熟稔几乎完美地取出发烫的碗。看了眼一旁洗好的细葱,他又再次洗了,快速切碎,正准备往上洒,思忖了一番,又把散发着香味的碎葱扔进垃圾桶了。

看痴了的她赶紧发问:“怎么扔了?”

扫过她踮起的右脚又摸了摸他脑后的纱布,他解释:“你和我,好像都不适合吃。蒸的时候,放盐了吗?”

“放了一点点。”她道。

他点头表示同意,依旧借助抹布拖住大碗,端出了厨房。回来之后,他又洗抹布,叠好。再洗手,她以为他会一直忽视她的。结果他走到她面前,遮住了昏黄的灯光,制造了隐隐绰绰的阴影。

“怎么了?”

“你不让开,我怎么拿碗拿勺吃晚饭?”他轻笑,似无奈似嘲讽。

“噢噢噢,”她单脚蹦跶,给他让路,“陆荆舟,原来你这么会做饭。”

陆宅仆人都是分工明确的,柳伯母算是有地位的,本来年纪大了陆荆舟没让她再操持那么多事。可惜了谁做饭都没她好吃,因此总是她张罗着。

她的记忆里,陆荆舟似乎是和厨房绝缘的。

没想到,她是烧了厨房的水准,他做起这些行云流水,似乎是大师水准。

他拿了想要的,随口嗯了声,又去洗了洗碗碟擦干,拿到外面。走到门口,突然顿住,朝还愣在原地的她喊:“来一起吃。”

还在神游,被他一喊,她赶紧应:“哦,好的。”

她艰难挪动着就近坐在椅子上,看到对面的陆荆舟,神色如常,把蛋羹一分为二,递给她一份:“吃吧。”

仔细揣摩他的神色、动作,她接过碗,拿捏勺子,没有吃的欲望。反倒是他,饿了,没多耽搁,上手就是一大口。

吃的……似乎是人间美味。

明明就是一碗只撒了盐的鸡蛋羹,看来真是饿坏了。说到底,是她把他折腾成这副样子的。越看越心虚,不想他突然抬眼,时间仿佛定格。

如果她没有把自己的手机一同藏匿好,她一定会拍下这个瞬间。

睫毛闪闪,眼光亮亮,她觉得已经不是迷人能形容了。好像是对食物的满足,好像是对人生的满足,好像是解脱好像是欢喜……

似乎意识到她的痴呆,他沉敛神色:“怎么不吃?”

“陆荆舟,你不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发问,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恨不得他听不见似的。

他道:“我可能被你砸笨了,不会生气了。”说着玩笑话,他的意思是既来之则安之。说到底他确实欠她一场旅行,如此被“拐卖”的过程,当作抵消。

任性吧,把塔城的陆荆舟、祝芳菲、温家人,管他谁家的人,都任性地抛之而后。

适才咧嘴一笑,她捧起碗就开始吃,和他一样,觉得是无上美味。

饭后,她心情大好,主动揽去洗完的活,他发号施令了:“你坐下,我洗。”

她不解地打量他:他真的这么大度,她这么算计他,他还主动帮忙干活?

“在你脚好之前,洗碗、做饭,都我来。”放下话,他把叠好我碗筷一齐拿进去。

回味他的话,她突然觉得,她碎了罪孽深重把他砸成伤患,可结果如此,她是不是该高兴?如果不是手机送人,她分分钟发微博秀恩爱虐死单身狗。

好吧,其实她也还是单身汪。说不定陆荆舟又是用他的道德观念陪伴照顾“女儿”呢?所以,她抓紧时间走进他心里。

她知道已经走进,她要走到死胡同,再也出不来。

赶紧起身,借助一切静物,她半蹦跶半走动到了他身后。她从他腰两边入手,环住他的腰肢,双手交叠在他腹部。是她紧张还是他紧张?总之她的手心,一片滚烫。

洗碗的动作一停,他清楚多说无益,再次动作,忍受,不,享受她柔软的躯体。

她把脸靠在他微微动着的后背,闭眼蹭了蹭,沉醉其中。

“陆荆舟,我们今天晚上去看星星好不好?”她呢喃,软软的语调,无疑就是情人间的撒娇。

他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回答:“你不怕虫子咬?”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可没忘,她皮肤敏感,什么杂七杂八的虫子一咬,红肿大片,跟中毒似的。现在又没药,等被咬了,她又要哼哼唧唧难受了。

“没关系,现在外套长裤,我包得可严实了。”她呢喃着驳回他的话,手依旧牢牢圈住他动弹不止的腰,“明天我们早点起,上午去放风筝好不好?阿葵,不,我朋友说这里风特别合适。”

阿葵说不能暴露她的,柳屹在痴迷间却暴露无遗。

好在,陆荆舟除了柳屹,不想找任何人算账。偏偏这个“穷凶恶极”的罪魁祸首,他舍不得下手惩罚。

“你的脚,好像不能跑不能跳。”他理智地再次泼她冷水,倾斜洗好的碗,顿了会,沥干里面的水,“我洗完了,松手。”

她赖着不撒手:“再抱一会。”

拿她没办法,她脚下的盛况不假,他把碗放在梳理台上,手搭在一边。他站的位置临窗,倒是能窥到窗外景色几分。

柳屹这些年去的地方,他没有不知道的。听她说起许葵,他又看了几眼,大致知道是什么地方了。要出去,确实挺难的。回想起乍醒浑身酸麻,估计就是为了到这里颠出来的。

“你脚不方便,我帮你拿,你来放。”她碎碎念,换了边脸蹭他的后背,“要是我脚便利,我们还可以玩捉迷藏。好像,我也可以躲得很好。还能玩什么,伤残人士真不方便……”

他静静听,心口膨胀一种酸涩感,没有回复她。

她似乎很愁,突然又展眉娇笑:“可是有你呀。我现在记不清楚,等我睡一觉,应该就想起来了。”

“嗯。”他情不自禁回应她。

时间静静过去,渐渐地谁也不言语,只这样心贴心地拥抱着。

暖黄的灯光模糊了视线,把厨房内的一切包括紧紧相拥的他们,涂抹成画。

“吃吃,你脚没麻?”他出声打破沉默。

不说还好,一说真重,她抱他抱得更紧:“你这个乌鸦嘴!”

他双手覆住她细滑的手,搭开,转身。见她眉头紧锁,他索性长手一揽,把她打横抱起,走出厨房,直奔那张大床。

双手乖觉圈住他的脖子,她屁股都碰到床了却死死不松手。

他问:“还不睡?”

她还挺委屈,奋力缠住他:“说好看星星的。”

“行,你兴致好。”他拿她没办法,作势用在她腰间的力一松,“自己走。”

耍赖技术一流,她头埋在他颈窝:“反正你都抱了,不差那点路。”

他之前洗碗的时候若是不让她抱,她必然也会各种借口。他说不过她,也觉得多抱无妨,颠了颠,更稳地把她抱在怀里,一步一稳走出大门。

也是他被拐到这里后第一次出门。

陆宅是在塔城里寻一处僻静,前庭后院,花草树木点缀。而这里,花草树木与生俱来,连空气都夹杂清新的泥土味。俩人一出来,扑鼻而来是纯粹的自然气息,都觉得心旷神怡。

环山绕水,这地方就是美好得任性。不过阿葵有前车之鉴,待久了会疯,让她留三天筑个美好且短暂的梦就好。

弯弯绕绕的溪流,倒影着稀疏的星光,波光粼粼。

她被他放在草地上,竟调侃道:“你何必看星星,看水面一样。”

把头一仰,她把后脑勺靠在他肩膀上:“你记得托住我,千万别掉了。”

“好。”他和她一样,仰头望星空。

静谧无言的夜空,缀着相隔亿万光年的星,泛着那一点点光芒,却不知道照亮了多少人的心。

从赤、裸的吃吃身边醒来,他还没好好发怒,就又被砸晕,再醒来,一天已经过去。可能木已成舟,他竟没有再发雷霆之怒。此刻和她静静看着星空,他眼前浮现的一早上又逼清醒的他犯罪的吃吃。

脑海里犹如放电影一帧帧掠过的,是昨晚破碎的回忆。

他滚烫的吻落在她的眼睛,鼻梁,嘴唇。而后转战,锁骨,雪山红梅,肚脐,蔓延而下……她的手,抚过他胸膛,后背……遍地。

他是沉沦的、放纵的,或者,他是期待的。

下药还不够,她还砸他,可他呢,终究打了还是骂了?还不是抱了疼了爱了?

这又逼他去想,他们之间的问题:年龄,缺乏信任,缺乏安全……

星星闪烁且漂亮,估计是因为它们置身繁杂人世之外吧?

“陆荆舟,你说,那里像不像一朵花?”她指着星星密集的地方,忽然出言打破俩人之间的平静。

他仔细顺着她手指瞧了:“不像。”

似乎不高兴了,她道:“像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他们是怎么把星星看得那么仔细还分出那么多种类还有星座啊?”她摇晃着脑门,随性地赏星观月。

他认真思忖了下,答:“因为热爱吧。”

“还有执着。”她追加,“我对你,就像他们对星星。”

他忽然叹气,她以为他又要长篇大论说什么不可以。结果他没有,他只是用手抚摸她的脸颊,尤其是大拇指,反复、温柔摩挲。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说只有女人爱听情话?

柳屹见缝插针的攻势,总有一次成功,比如此刻。

还是突如其来卷起一阵冷风,把她冻得瑟缩,他才下铁令要回去。

“哎呀!”她突然一拍脑门,惨兮兮地看她。

“怎么了?”他追问。

她指了指他的后脑勺,笑得几分心虚几分可爱:“我今天太高兴,忘记给你换纱布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觉得我已经痛傻了,才会没感觉。”他自嘲,把她用了大力扔在床上。

她揉了揉屁股,半跪在床上:“陆荆舟,你去把医药箱拿过来,然后坐下,我帮你换纱布换药。”

其实吧,他早上、下午态度扭转了许多,她真觉得,是她把他砸傻了。

他依言拿来医药箱,没给她动作的机会,直接把她右脚抬起,搁在大腿上:“别乱动。”

“噢。”她被他的在意整得心里暖洋洋,反而傻愣愣地应了声。

她给他消毒时,她不知道怎么,突然痛得厉害,吸气呼气龇牙咧嘴的。

以为动作太大太急,他缓了缓,捏住她的脚踝,契合久了,隐隐的暧昧从夹缝中滋生。

她瘪瘪嘴:“想吃糖。”

“我看了行李箱,好像你没拿。”他明明应该被“砸傻”,却事事清楚。

她不依不饶起来:“这里本来就有。”

她指引着陆荆舟,翻找出了阿葵的糖盒子。她偶尔吃糖,阿葵特喜欢吃糖,说嗜糖如命不为过。

糖盒子是那种木盒子,镂刻着精致的花纹,由此就能彰显阿葵的爱糖。

他坐在她面前,轻轻打开盒子朝向她:里面就整齐放着两种糖,俩小隔间,一边放满了原位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一边则是大白兔奶糖。

略微一想,她抓了几颗大白兔奶糖。

他没盖上,直接把木盒子放在触手可及的桌子上。半点不停留,再次给她处理伤口。他紧张她,照顾她,她最喜欢看。早上她为了现在的目的破坏了,现在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喜欢着。

嘴里一点点融化的奶糖,更是甜上心头。

等她吃完一颗,他还在低头苦干,她仔细地剥好糖,送到他嘴边:“犒劳你。”

他拒绝:“我不吃。”动作丝毫没受影响。

她讪讪,捏着糖纸,把糖往自己嘴里送。

待终于处理完了,他才抬头看她:“你为了留住我,对自己还真狠心。看你真不能走路了急不急!以后,别再伤害自己的……”

痴痴地看他嘴巴一张一合,她脑子里仅有一个念头:让他吃世界上最好吃的奶糖。

于是,她猛地含住他喋喋不休的唇。

趁他惊异没有反应过来,她把糖送到他那边去。

一番纠缠之间,糖化了,最初的、淳淳的奶香,四散在两人的唇齿间。

一吻作罢,她满意地咂咂嘴:果然是最最最好吃的糖,难怪阿葵念念不忘难以舍弃。

她不给他机会骂她,猛地蹿到他后面,开始帮他换药换纱布。她细看,伤口不大,就是地位敏感,如卓泽所言,差点就伤及要害。

就算有意小心,她做的都让他忍得够呛。

清醒着的痛。

呵,这倒挺符合他选择和她在一起的形容词。

不过,在这样没人旁人的木屋里,他们只有彼此依赖。甚至洗澡,都是互相帮助。当然,主要是她腿脚不便。他那纱布,挺多洗头不方便。

阿葵这木屋是留给自己放松或者寻求灵感的,当然只有一张大床。

可以方便他们滚啊滚啊滚。

不过阿葵放狠话了:“柳屹你要是赶在我床上和陆荆舟滚床单,这辈子别想让我当你军事了。”

因此,她不过就是穿着不太性感的小黄人睡衣,双手双脚更藤条似的缠绕住他而已。

他无奈:“这样睡,你不怕早上起来不舒服?”

“我不管,这里毕竟不是陆宅,要是突然有什么野兽攻击,要死一起死。”阿葵保证过,没什么可以入侵她的房子,除非天灾。她信口胡言,不过是为了刷存在。

陆荆舟你要看得见我看得见我看得见我,重要的愿望要许三遍。

拿她没办法,他由着她,尽量调整让她不会太累的姿势。

一夜好梦。

柳屹梦里,陆荆舟朝她笑得可好看了,在人群里,拿着花向她款款走来,在欢呼声中下跪,跟她求婚。

唔,她等了这么久,当然答应。她快速点头,表达自己的期待已久。

他很高兴,拥她入怀,俯首就要盖章。

她微微嘟嘴,迎接他的世纪之吻。

“吧唧”一声脆响。

把她从梦中惊喜,她睁大眼睛,面前是一张萌爆的小圆脸。她不过做了一场和陆荆舟亲吻的春、梦,怎么身上就多了个小家伙?

“啊,陆荆舟有人夺我初吻。”她条件反射喊出来。转念一想,不对,只是夺吻。

“妈咪。”小家伙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甜腻腻喊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吓了一跳:“陆荆舟,我什么时候多了个私生子?”说话间,小家伙又在她身上动了动,惊得她伸手按住他,生怕他摔下去。

陆荆舟此刻端着准备好的早饭出来,风云不惊地放在桌子上,看了眼趴在她身上的小家伙,不疾不徐解释:“是我儿子。”

猛地把头偏向他,她问得更愤怒:“陆荆舟,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私生子?!”

嗷嗷嗷,什么情况,她几年来大斗各式各样的女人还不够,现在还多了个孩子?

不可能!她仔细看了眼小萌娃,笑得超级甜,大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她。鉴定完毕,长得并不像陆荆舟。何况,陆荆舟有了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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