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
用在阴山更为贴切。
远远看去。
一股怪烟从丛林中直直升起。
或浓或淡。
忽白忽青。
变幻莫定。
阴山一年三百六十天。
都是这样愁云惨淡。
未入远观就令人胆寒心瘆的慌。
阴山也许是因为这而得名。
也有人说阴山是因为在野山坡的北面而得名。
现在具体因何而来已无明证。
每每下雨,或月明之夜。
总有人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撕杀和惨叫声。
阴山是禁地。
也是死地。
水生早早就来了。
但并不冒然进入。
水生并不这么鲁莽。
几年的战争锤炼,让水生更加精明冷静,
水生需要做的是好好观察一下阴山。
好好的分析观察一下这个。
让张家寨最优秀猎人也噤喏寒蝉的地方。
阴山并不难找。
从野人坡山脚向西,再向北,翻过一个不小的山坳,穿过一大片枫林,走过一座长长的石板桥就算进入阴山地界了。
枫林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到处堆满了各种各样人形石雕。
造形简单,线条流畅,表情却十呆滞。
水生对这一点也不陌生。
他自己就能刻这种石头像。
村子里只要有谁有个奇难怪症的,特别是小孩夜哭,只要找块石头刻上这样有石象,扔在枫林里。
保管不出三天,往往就能痊愈。
也许这传得有点悬乎。
但对小孩夜哭还真是灵念。
村里的马力隔壁家小孩夜哭闹的厉害。
她家男人常年在外跑杂货郎,她不敢上阴山这边来。
就是托马力和他一起扔的。
听说当天晚上她家小孩就不哭了。
枫林的风景很美的,特别是一到深秋,火红的枫叶,就象一幅油画似的。
但由于石像扔得太多了,久而久之,这里也显得有点阴森森的了。
入冬后,枫叶已大部分随风而去,树上只留了几片顽强留下的叶子在寒风中沙沙发响。
偶尔一两只老乌鸭无聊的滑过树梢,飘起几声难听的呀呀声。
出门遇到乌鸦,水生心里还是有点不快。
但既然决定向前,水生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尽人事吧。”水生想。
世上总是有许多现象是难以用常理来理解的,
看不懂的最好是闭上嘴,少说话。
祸从口出,
古语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人看到过就两个匠人来修桥的,
就是一座木桥也不会只有两个人。
况且还是一老一小,
老得怎么也有七十好几了,
小的却怎么算也只十四五左右。
学徒年纪都大不到哪去。
他们修得当然不是木桥了,修木桥得找最有名的乔木匠。
只有修石板桥,长长的超长的石板桥才会找到他。
他是修石板桥的行家里手。
村里好事的人难免嚼上舌头的,说三道四看热闹的不少。
师徒两人也不言语,自个做自己的活。
师徒俩每天日头晒到屁股上才慢慢出工。
也难怪,是人都得这样。
因为他们总是很晚很晚才收工。
修桥的工程进展果然如人们所料,将将一月,石板桥才打了一个地基。
要想在月底按约定完工,就他们两人自是万万不能。
好事者当然自以为是的等着看笑话,有人已经放出放来,自己当初就判断如何准确云云。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月底一到。
桥修得好好的。
一座全新的长长石板桥出现在大家眼前。
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只是村子里说闲话的男人,全都莫名其妙的累的脱了形。
听他们家里人另一半说,也不知为什么,男人这几天总是做恶梦。
每天晚上做梦干活,累得大汗淋淋。
天亮了才醒过来。
直到两人结完账,拿了工钱走了后,才慢慢缓过劲来。
后来据有见识的人分析到,这些多嘴的男人多半中了人家的阴功了。
每天晚上都白给人家干活去了。
前面就是阴功传说中的石板桥。
水生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但石板桥是真的。
就在水生的眼前。
桥很长,足足有十几米。
很厚,足足有一尺多厚。
大青条石。
是修桥的上好料子。
桥上长满了青苔,一看就是少人走。
准确讲是没人走。
水生很有耐心。
水生知道有时没有耐心会丧命的,这是他和楷等战友在血与火中学到的经验。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
水生才踩上石板桥第一脚。
很厚实。
过了这桥也许真的就没有回头路了。
水生也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除了枫林,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
西风,酷月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