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仇恨再次爆发,那个毁了她一切的人,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回去!”黎云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
安陵流郁感到好笑,一个满手鲜血的人竟然会在他面前讲出这么一堆道理。怜香惜玉?不解风情?他不由莞尔:“夫人何出此言,既不是妻子在下为何要回眸相顾,在下只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闲散人,何须你来对在下安排后路?”
黎云一怔,她忘记自己已经不是深宫大院里那个黎太妃,对方也不是他的儿子,不是她黎家的任何一个下人。忽的自嘲的笑了笑,自郁儿死后,自己也开始神志不清了?
等等,好像忽略了什么?他说自己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见他相貌平平,依旧透着一股书生气息,骨子里却隐藏着倔强,这样的人做人偶可是再好不过了,难道是上天的安排?于是,她慢慢变得亲切起来。“你刚说你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不是?”
安陵流郁点点头,离她远离点,以为她看出来了,不胜惶恐。
“既是如此,老身也是膝下无子,孤家寡人一个,而最多的就是钱。看你模样也端正,给老身做干儿子,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美女云集任你挑选,前程也可为你打造,只要你为老身养老送终,孝顺我一人,你愿不愿意?”
安陵流郁一震,让自己再当她儿子?她难道是疯了吗?还想要一个毫无皇族血脉的外族登上皇位,做她的人偶,简直是可笑至极。就算自己真的死了,也不会为这种可悲的娘做一件事。他礼貌的鞠了一躬,“在下逍遥惯了,过不来富人家的生活,谢谢夫人好意,告辞!”
本以为任何人听到这番说辞都会心花怒放,没想到这穷小子跟她儿子一个德性,不知好歹。既然这么相似,那就当他的影子吧。
他正逆着风而去,脸上被刮得生疼,背后她突然飞来一掌,安陵流郁早有防备,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反手一掌将她弹了开来。黎云一惊,忙撤了掌不跟他对峙,这内力是何其深厚?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打败我的在江湖中几乎都排得上名号。”
“那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可要络绎不绝了。”他嘴角上扬,不屑她的狂妄自大。
见他武功非凡,如果做了自己的义子,拿下皇位简直是易如反掌,他简直是不二人选。
“这位公子为何不答应老身的要求?”
“我想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夫人。”他极为不耐烦的再重复一次。
黎云点点头,“好,这个条件似乎公子不太满意,那公子要如何才能答应?”
“你自己的儿子呢?为何老纠缠我这个陌生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给我住嘴,我没有儿子,能当我的儿子是你的荣幸!”她几乎咆哮。
她一吼,将安陵流郁吓了一跳。“我用不着跟你都说,你想找一个儿子满大街多得是,恕在下不能奉陪。”安陵流郁又匆忙离去,他不想跟这个人多呆一分钟,简直是无理取闹。就算是自己死了,她也一心想着自己的复仇大业,权倾天下,真是个好母亲!不知自己的心里为何这么压抑,就算自己再怎么顾及母子间的血缘关系,一次次放过她,她也不会把自己当一个儿子来看待。
回头一看,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又继续走着,突然感觉不对劲,若是她碰上紫萝会不会对她不利?可是有洛老前辈在她身边,应该无所顾虑才对。到底是回还是不回,他踌躇不前。
“是不是想通了?”黎云突然从树上跳下来大笑道。
安陵流郁头痛半看着她,简直是阴魂不散。“就当我求求你了,别再跟着我行不行?”
“老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适,如果你不答应,我便一直跟着你,自称为娘。”
安陵流郁不理她,自己往前走。如果这么跟下去,自己的面目就会暴露的,只有想办法来摆脱她了。他回过头郑重道:“难道让我回去只是给你养老送终吗?”
“公子这么聪明,何须问老身?公子可愿听老身讲一个故事?”
“暂且说来听听。”
黎云慢慢的陷入了她的回忆,“三十年前,我有一个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她有一个表哥,长得很是俊秀,才高八斗。从第一次见面起,我们就互相喜欢上了,后来,我们便常偷偷的一起外出游玩。有一次,我的朋友去庙里上香,遇上我们在山脚放风筝,她打了我一巴掌,哭着对他说:“我们早有了婚约,你却跟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于是,我们不得已散开了。再后来,我们很少有联系,但是我还是忘不掉他,三年后,听说他家中败落,我朋友跟他家退了这门婚事,我大喜过望,要出去找他,可是天意弄人,恰逢皇上选秀,我不得已去参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跟我的朋友同时被选上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
安陵流郁见她回忆那般美好,侧脸那么温和,忘我的说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我上了妃位,而我朋友只是个嫔,她一心想超过我。于是有一天,新科状元去御书房找皇上,天下大雨,我执一把伞路过御花园,见他全身湿透便叫婢子送他一把伞,当我看到他的面貌,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人,于是我的伞掉了,跟他对望着,我痛不欲生。发了疯往回跑,他却拉住了我的手,两个人抱在一起哭,这时候,皇上正和我的朋友一起从御书房出来,目睹了这一切,他为了保护我,说是自己对我的美色窥觑已久,请皇上赐死。后来我的朋友在一旁煽风点火,旧事重提,他被处死,我留了一命,却不想苟活,那时我已经有了身孕,打消了随他而去的念头,就在宫里的佛堂吃拆念佛,就连生下的孩子都不能自己抚养,被送到了那个女人的膝下,连叫我一生娘都不肯,却认她做娘。于是,我的心已不再属于这个身体,被仇恨充斥着,不毁了那个女人我誓不罢休。”
安陵流郁动了动嘴唇,他从来都不知道真相是这样的。即使这样,他也无法轻易原谅她杀了那么多人。他的心早已翻江倒海,哽咽了一下。“那你不是有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