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了!”他一笑,沐浴着阳光,下了擂台,等待他的是橙妍橙兰备着的泉水,清冽甘甜。
大会只剩下决赛了,明天最关键的一局定胜负,那些慷慨激昂的武林人士比当事人更加期待,老早就派人占好了位置轮番找人守着,引得顾月华夫妇捧腹大笑。暗叹这是哪个聪明人出的怪主意?这站不要紧,可这天热了山里更招蚊子,那些占位置的人如何受得了?
进入决赛的当属凌无痕和拓拔桑榆,陌文谦接连输在两个人身上,而他的师傅自以为老当益壮,武功盖世,却也同样输给了二人。于是老脸无光,大庭广众之下让御庄丢尽颜面,怀恨在心,半威胁半利诱买通了这酒楼的小二。
“客官,这是您要的酒!”小二颤抖的走过去,怕露馅才强忍着脚底的寒意。
拓拔桑榆生于辽漠,自小爱饮酒,若是杨元化在此,定要与他没日夜的喝。师兄弟二人共坐一桌,美酒奉上,菜肴还算丰盛,比起他大辽的大碗肉来说,这小碟小盘似乎太矫情了。
“桑榆,你这是在害我不战而败吗?”凌无痕笑问。
“今日没了大哥,你可得好好陪我,若是醉得明早醒不过来,我再等上一天也无妨啊!”他憨笑着,为人豪放就是不拘小节,不爱守那些不公平的烂规矩,什么到点不来就算出局,赢得一点不光彩。
“只怕没等我后天早上醒过来,你明晚又给我喝上了。”
“唉……甭提明天的事,现在最主要的是喝酒!”他大笑,刚一举杯门就被人撞开了,两人看向来人,是两个粗布短丁的年轻人。凌无痕不悦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人皆拿着剑抱拳道:“我们本是来找杨大侠的,结果听掌柜的说杨大侠早已离去,便来碰碰运气,不知二位是否知晓杨大侠的去处,我二人也好给主子一个交待。”
听他们尊称杨元化为大侠,应该也不算什么坏人,只疑惑的质问,“既是来讨人情,也该以礼相待,怎这般粗鲁的闯进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眸子里生出厌恶的表情。
“二位误会了,并非我等不知礼数,只是怕二位喝下了那两杯毒酒!”
拓拔桑榆心下一惊,橙妍拿出发间的银簪往酒里一伸,立马发黑。四人色变,直直看向二人,“是我们误会了,两位小弟的救命之恩,在下牢记在心。”凌无痕虽目中无人也会看对象,人家救他一命,也该涌泉相报。
“我们这就找那小二对证去,二位兄弟做个人证如何?”拓拔桑榆双拳紧握,只怕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找人对证还算抬举他了,要放在辽漠直接上去把人杀了。
两个青年一点头,带着他们四人直奔那小二面前,不料下楼的时候碰上白阳道人,一脸阴霾。他二人如今活得好好的,定是那小子不敢动手。
见拓拔桑榆等人下来,小二也吓得腿软,要么就是他们没喝下去,要么就是自己露馅了。拓拔桑榆直接上去提了他的衣领,“敢在我们酒里下毒,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小二像只小鸡般瑟瑟发抖,店里的客人也都散了开来,只怕又是一堆闹事的。
店小二看了眼楼上的二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心口一阵疼痛,喉咙一口血吐了出来,刚抬起的手无声的落了下去,一翻白眼便死了。
店里的人见这情形,连饭都不敢吃,店里一扫而空,除却白阳道人和陌文谦。掌柜的忙指着他俩鼻子骂,“你们两不仅在我的店里杀人,还吓跑了我的客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凌无痕一眯眼,“一看便知我们只是刚到,不可能对他下毒,你要污蔑我们?”
那掌柜的虽害怕,却硬着头皮跟他争论不休,“这儿除了你们,本就没人对他动手。”话说完,已是脸红脖子粗,又怕又恨,畏畏缩缩的模样只叫人当跳梁小丑。
见他已是中毒身亡,凌无痕也不好再追究,只邀了拓拔桑榆走。后面一双愤怒的眸子,直要将他们的背盯出个洞来。
“师傅,就这样放了他们吗?”
“这些武林人士一日不死,便是我赤燕的威胁,到时候你我二人无论谁得了这武林盟主之位,都会受各地英雄敬仰,收纳几个贤才不费吹灰之力,又何必像你皇兄一样三顾茅庐,愚蠢至极。杨元化那种人冥顽不宁,只怕他亲自上门也未必请得动他。”
陌文谦点点头,成大事者的确不拘小节。为了皇位他是可以不择手段,但是这些武林人士,一个个身怀绝技,只怕难上加难。
街上,他们又换了另一个酒楼,这时候才想起两个青年的事来,“不知二位找我师兄有何要事?”拓拔桑榆问。
“我等是赤燕君将军的部下,此次受将军之命请得杨大侠出山为我国效力。”
“哈哈。”杨元化是什么性格他还不清楚?凌无痕弃了剑,又摇起了折扇,“他成天就跟野猫一样四处流窜,本就没个定性,他要是有那份精忠报国的心思,说不定当了赤燕的皇帝了。”他嗤之以鼻道,丝毫不给半点情面。
没想那两位并不恼怒,他所说句句属实,也没什么反驳的。“我二人当然明白,只是将军之命难违,就算空手而归也要跑一趟才算作数。”
“你们去南朝徐州就能找到他,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两人一听,甚是兴奋,忙道谢告辞。
禅业寺内,紫萝的伤势也好了,又整日在寺后院练起功来。蓝沧彦则显得颇为无聊,不是去赌馆赢一把钱,就是去酒楼听听小曲,看看歌舞。日子异常烦躁,不过有了紫萝在身边,也觉得幸福多了。
禅业寺也是一清静之地,灵气颇重,但她从不信佛神,只依照自己的武功古谱练,这回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依旧急功近利了些。缘空知她拼命练习,带着留念送了净水来。
“大师!”她听掌行礼。
“施主没日这么拼命练习,老衲非常钦佩。”
紫萝一笑,“大师日夜诵念佛经,教导弟子渡化世人,才该叫紫萝佩服。”
“惭愧惭愧,就算老衲念再多的经书,不能为世人点化,也是枉然啊!”他叹气,不知不觉已同紫萝到了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