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梧与南朝已是水火不容,想在大梧找人简直是难上加难。安陵流郁的面孔又有几人不知?大梧最大的仇人就是安陵流郁。幸亏蓝沧彦一手精湛的易容术,将他雕琢成满脸胡子的大汉,只不过那身白衣和伟岸的身躯与这副脸蛋格格不入,最后还是不顾一切的换了粗布短丁。
大梧日益落寞,广严初江山不稳,已有佞臣为虎作伥,内忧外患始于未然,不光大梧的百姓,朝臣也动荡不安,这要是跟错了人,押错了码,就是万劫不复。
“王爷,我们暂且找一个客栈歇歇脚吧,您都几天未曾入眠了。”
来大梧四五天,他日夜奔走不敢合眼,唯恐错过每一个缝隙,那里一定有她的身影。他每每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然而总是一无所获。
“你们先睡会吧,你们跟着我找了这么些天也累了。”安陵流郁淡淡道,毫无睡意。
“这大晚上的也找不到王妃,您就歇歇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找她。”
“我不困!”
蓝沧彦和单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的要疯了。
原来,你也如此深爱着她。蓝沧彦苦笑,看你这么拼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抢了。
某个花楼里,有一对神仙眷侣,顿时羡煞旁人。
男的一身紫衣,华贵无比,一脸温柔,颠倒众生,他冰肌玉骨,恍若仙人,直叫花楼里的女子抓狂,因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美艳无比的美人。那美人从未笑过,却是安静的依偎在公子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被男子喂食,满脸的宠溺。气是气这女的有这么好福气,但是她那副皮相也是人间没得几人比的,一身红衣妖冶如火,脂粉未施淡然天成,头上绑了根红丝带婉转落地,耳鬓斜插一根紫花簪,两颗灵珠闪闪发光。
“多吃一点才会长得胖!”男子温柔的笑着,将勺子里的汤吹了又吹,几根青丝随之飞扬,更魅惑众生。他抬起头朝那些围观的女子道:“我家夫人不喜吃饭被人瞧了去,你们还是远些去吧。”
那些女子见他都发话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厚脸皮,门一关,缝隙里犹见一个胡子邋遢的“大汉”走来。只一眼,他便认出怀里的那个人是谁。
枫沐清用密室传音告诫她:如若不想他早点死,你就好好配合我演戏。你说了,他一定是爱你的,那我今日便要看看,这样的你他还会不会爱你。
紫萝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眼看着枫沐清将她的手勾在自己脖子上,深情的吻了下来,她只能咬牙忍受。她别无选择,只要能出来见他一面,就算死也值了,不然只能任由枫沐清羞辱她。
门被轻轻打开,安陵流郁看见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那便是心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缠绵。
枫沐清抬起头,佯装恼怒的看着他,“我正与夫人培养感情,你这不长眼的进来干嘛?”
枫沐清没有看到预想的愤怒,来人只是淡淡一笑,“公子好像弄错了,躺在你怀里的是我的妻子才对!”
“就你这丑不堪言又穷得叮当响的人还能有我妻子这么貌美的人?”
紫萝的穴道被解,暂时却不能说话,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看他脸上的憔悴,人皮下的悲伤,强装的笑容。她什么都不能表露,枫沐清这个人太可怕,一旦惹怒他,死的将是两个人。
“难道她的举动还不够明显?银珠,告诉他我是谁?”说完还不忘警告她:遵守游戏比较好,不然违规的惩罚是很残酷的。
紫萝手上的力道重了重,似是要将枫沐清活活掐死,但是脸上却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温和,“我们从小有婚约,我本就是他的妻,如何是你的妻子?名义上是郁王妃,实际上你也知道,我需要一个强大的人来帮我夺取江山,而现在,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心,好痛,然而他却不愿认输。
我不相信一个为我舍弃生命的人会背叛我,紫萝,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他走?
“要我信你是爱他的,除非你杀了我!”他慢慢的上前,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紫萝伪装得太好,看不出半点心疼,心里却是不住的哽咽。安陵流郁,不枉我这么爱你,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要你好好活着。
“一个大男人这么还来这套,杀了你有意思吗?”
他不语,毅然的将青虹放在她的手心。“就算我不如他,但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变。”
永远不会变,就是答应过帮她夺取江山吗?还是……只要她把剑刺进他的胸口,他就信她不爱他了?
“那我便成全你!”她不屑的一笑,用最快的速度将剑刺进他的肩膀。他虚弱的笑了笑,嘴角流着血。原来世界上还能有人把戏演得这么真,真到把自己的性命都能搭进去。或许是她早知道这个男人能够救她,才会堵上这一切,为的就是见这个男人吧。
原来所谓的爱他,只是为了引另一个男人出来。他倒下的时候,蓝沧彦和单宁正好赶了过来,看到的便是紫萝手拿着青虹,上面还滴着安陵流郁的血。
“紫萝,你……”蓝沧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无所谓的笑笑,“这种没用的废物,还留着做什么?你们赶紧给他准备好棺材吧!”
枫沐清见状,心中大喜,忙搂着她飞了出去。蓝沧彦想去追,但是眼前最要紧的是治好流郁。
那一剑,刺得很重,穿过的是肩膀,却尝到了心痛的感觉。
“其实,你不必演到这种地步的。”枫沐清笑看着她,一股清香袭来,是她特有的味道。好像,真的对她有些迷恋。
“枫哥哥以为我在演戏?”
他挑眉,“难道不是?”
“女人都喜欢强大的男人,安陵流郁是我曾经以为最神勇的男人,若是沐哥哥能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我便嫁给你,做最爱你的妻子!”
这话说得枫沐清越来越有兴致,“我本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何须证明?”
“只有统治这个世界的人,才是最厉害的人不是?”
“我是天人,怎会谋取不了这天下,你说说看,该先拿哪个开刀?”
“当然是南朝了,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南朝,那皇帝杀了我一家人,他儿子还害死我的养父!”她字字铿锵,咬牙切齿,似要将南朝夷为平地。
说到这,枫沐清不自在的咳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也是,那我们就商量商量,如何取这狗皇帝的性命?”
“好!”她天真的笑了一下。
夜深,她坐在窗前,心如死灰。心里不住的颤抖,却不敢发出半句呜咽。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只要有他在怎样都好,如今,她却不得不伤害最爱的人,来保护他的性命。
安陵流郁,你还会爱我吗?她甚至不敢想,以后他见到自己,会是以怎样的身份。是仇人,还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