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也占着她,你永生永世,孤身一人!”他听到紫萝的声音,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闻到血液的味道,不得已醒了过来,醒来却是这种场面。
他付出的一切,却只换来满身伤痛,看来这天机,都是骗人的。
他凝结出一个蓝色的气球,急速旋转着,这一招,从未用过。安陵流郁也不可小觑,一剑划出百道红线,纵横交错,如蚕蛹般朝他扔了过去,两球相撞震飞了旁边的几千具尸体。如陨石般散落,到了他们面前,真正如蝼蚁。
枫沐清看对面的人还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来你拿着枫家堡的上古宝剑,你这个贼人!”
安陵流郁无视他的怒气,不动声色的划出一剑,宛如一道裂痕般撕开,刚刚撞击开来的气球里钻出一只红色的蝴蝶,它挥动着翅膀,从枫沐清的背面袭去,等枫沐清反应过来时,已经全身断裂,七窍流血,死不瞑目。这一招,叫天蚕裂,也只有青虹剑配上这绝顶的简谱,才有这样神奇的武功。
世人皆死我独活,他最讨厌了,所以最讨厌当皇上,高处不胜寒。紫萝躺在地上,黎云受了重伤,洛万舟和凌无痕奄奄一息,却依旧看得那孤清得身影,一步步走向紫萝的身边。
她的血,弥漫着香味,却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他将她抱在怀里,流出了眼泪。那是他第二次流泪,为什么他爱的人都要因他而死,就算是要他心死,只要看着她还活着就好。他有什么资格死心,有什么资格说她背叛?
痛,四面八方袭来,他的眼泪,滴在她的眼睛上,那么冰冷的温度,那么凄凉的情感,身下的人不由得也流出了泪水,与他的交融着。我死了,也要占着你。
蓝沧彦正与容决正在去顾栗山庄的路上,对皇宫的事情一无所知,本来该与他们汇合的紫萝此刻正躺在床上养伤。是伤心过度,才以为她已经死了,谁知洛万舟又将她从鬼门关拉了过来。“依枫沐清的性子,绝不会要了她的命。”
一提到枫沐清,他就冷若冰霜。想起紫萝在他怀里讨好的样子,他就心如刀绞。特别是守着她的时候,黎云一直在旁边絮叨着他昏迷之后紫萝所做的事,让他一颗心无地自容,自己再怎么信她,爱她,却没有保护好她。
“你永远都不明白一个女人那么做的原因,如果还有什么比尊严和羞耻心更重要,那就是爱人的性命。”
是,他当初是不明白紫萝那么做的原因,因为眼里只有她。他觉得他眼里只有她,他相信她绝对不会那样做,绝对有苦衷,可是她对他下手了,剩下的信任变成了心死。
寒风拍打着雕花窗,窗纸上凝结了白色的霜花,很快起了雾,整个黑色的夜晚变得朦胧起来,屋檐下的灯笼摇摇欲坠,灯光微暗,却也不熄灭。夜里,她批了红色的裘衣,白毛领,提着一晚鸡汤向寝宫走去。两个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煞是诱人,由于肚子微微隆起,眼神又多了一丝媚态。
“郁哥哥,天冷了,喝点汤暖暖身子吧,皇后娘娘肯定会醒过来了,你也别太累了,当心自己的身子。”
安陵流郁早对她没什么好感,如今被留在皇宫不知紫萝有何用意。他淡淡道:“谢谢,你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吧,我一会吃。”才转过头来看紫萝,又想起什么,“如今你有了安陵旭沉的孩子,文武大臣肯定容不得你,如果你执意留在皇宫,也会招来闲话,我会给你另择一块地安顿。”
周靖儿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低头似要哭了出来,却是卑微的一句“谢主隆恩。”
就算她付出再多,也比不上花紫萝为他所做的,他们二人那么相爱,以前就不能介入两人之中又何况是现在?提了空篮子回去,满是忧伤。前朝的孩子留在世上就是祸害,花紫萝放她一马已是大发慈悲,如果还妄想在皇宫有一席之地,也太得寸进尺了。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就跟孩子相依为命好了。她摸了摸肚子,满是安慰的笑意。
说是待会吃,那鸡汤却搁置了一夜,紫萝仍是安静的躺在床上,有时会默默的流泪,这是他不曾知道的一面,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如此悲伤,他一定要知道。以后我不要你上战场,不要你挡在我的面前,我要你安安静静做我皇后娘娘,你说什么都依你。他抓起紫萝的手在嘴边亲吻,“这一双手,就歇下来吧,不要再为我忧心了,如你所愿,我一定会当个好皇帝的。”
紫萝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的时候,安陵流郁还握着她的手。紫萝脸刷的一下红了,要是她知道自己趁他睡着的时候……
安陵流郁忽然抬头看她的脸,上面泛起了红晕,这是好迹象。大喜过望,坐到床头轻抚她的面颊,“紫萝,醒醒!”
被他触碰之后,脸更红了,却不发出半点声音,她多希望他快点离开。安陵流郁并不知她已苏醒,只觉得自己与她很久未见面,让她伤痕累累,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那无杂质的玉容如雪夜皎月,那么独特的存在。指尖滑过她的额头,娥眉,琼鼻,樱唇,以及长长的颈脖。他苦笑,大概也只有他看得见的地方没有受伤吧?他拿起膏药准备为她上药,刚解开她的腰带,紫萝忍无可忍抓住了他的手,竟然趁自己昏迷的时候……当看到他手上的药瓶那一刻,她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几乎要渗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把脸埋到被子里。“你干什么?”
安陵流郁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本来心里还有些尴尬,这时候她又醒过来更加难堪,俊脸也不争气的红了一把,“我……”忽然觉得不对啊,他们已经是夫妻,怎么这样都能尴尬。于是他翻开被子,盯着紫萝笑,“你身上不疼了?”
紫萝本来还红着的脸看到他的笑容,生气的躲过瓶子,“我现在好了,你先出去吧……”
安陵流郁眸光黯了又黯,“现在是子时了,夫人要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