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越千年,弹指一挥间。
时天下有一大唐朝,但这大唐朝却与历史上不大一样,盖因玄武门之变这事件跑偏了路,那李建成做了皇帝,庙号太宗,如此子子孙孙传下来,已有百余年。
这大唐朝河北道卫州治下有座丰顺县城,县城不大,区区万余人,居民大多以务农为生,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民风淳朴,异常好客。
城中挨着东北角的平民区中,有一小小豆腐作坊,是一李姓汉子的家业,作坊不大,共分两院,前院是做豆腐和卖豆腐的坊,而后院则是家里人的住处。
此时后院一间小小书房内,传来阵阵读书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这读书声清脆而稚嫩,竟是个幼童捧着道德经在吟诵。
这幼童对面,一个穿着葛布长衫的年轻人靠在竹藤胡床上闭目养神,这年轻人单从面貌来看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一头到长不短的散发颇为扎眼。
这年轻人,叫做于梁……两个月前才“空降”到这丰顺城中。
对,没错,是真真实实的空降……据说当时天降大雨,雷声滚滚,在一道硕大闪电的伴随下,他直接出现在天空中,然后砸在了这间豆腐作坊主人李老汉晒在院子里的案板上。
当然,于梁醒来后第一次听到这解释时,完全是一副“你们都在骗我”的表情……直到他亲眼瞧见被自己砸得粉碎的案板和地面三尺深的深坑后,三观顿时崩塌了。
这可是货真价实穿越啊!听上去是不是很有主角模板,很有王霸之气的感觉?
好吧,于梁承认这是奇遇……前提是不以这种拉风的方式降落在这个跟历史完全对不上号的大唐朝,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没有胡须,没有蓄发,还穿着一身现代西装的话。
所以他现在只能在心中庆幸,这里纯朴的乡民还没有当自己是怪物,否则那是分分钟被拉去烧死的节奏。
只不过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前世中,于梁是某********的私人秘书,年纪轻轻便受到上头的赏识,为人处事和业务能力都相当不错。
最值得称道的,则是他的政治敏锐性和察言观色本事,屡次帮着********在政治斗争中站到了正确的队伍上,很有几分妖孽的味道。
然而他也有个弱点,那便是女人,事实上,在穿越到此地前,于梁正在跟某个美女在床上做些让双方都愉快的事……那个女人妖娆而美丽,并且还是别人的老婆。
于梁对人妻什么的并不排斥,同理还有萝莉,御姐之类的……你可以理解他是个口味荤素不忌,且有些好色的正常男人。
只是,这一次他就栽在了女人上,于梁记得当时他正在床上将身下尤物一次次送到亢奋巅峰的时候,那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他最后看见的画面便是一把长达一米的西瓜刀向自己砍了过来……
与死比起来,似乎穿越什么的显然更加让人接受一点……于梁在想清楚这个道理后,对于以后都将生活在这陌生大唐朝的遭遇便看得淡定起来。
当然,再淡定也需要吃喝拉撒不是?以于梁那肩不能抗的能力,指望他卖劳力那是不现实的,而且由于出现在这陌生世界的方式太过离奇,这丰顺县城的百姓可不敢跟他打交道。
不过于梁运气实在不错,这豆腐作坊的主人李老汉见他无处可去,便没有理会坊间邻里的闲话,热情的邀请他暂时住下。
看看,这就是出门遇贵人,主角待遇啊……于梁自然感激的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他从来就不是个谦逊的人,才不会让到手的机会溜走呢。
经过这两个月的适应,他算是基本融入了古代生活中,凭借前世良好的语文功底,硬是将这些半文不通的古代文字学了个大概,简单的读写没有丝毫问题。
所以严格来说,他也不是蹭着这家人白吃白喝,主动教起了这李老汉幼子的启蒙课,与这家人感情日渐深厚。
生活暂时没有问题,于梁发愁的便是如何回现代去……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通讯基本靠吼,出门基本靠走的原始社会,只不过,这事他更是没有一点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在这里过一辈子不是?
按照律法,等他在此地待上个半年时间便能在本地落下户籍,到时候他有了正当身份,还不是天高任鸟飞,完全可以去什么长安洛阳看看……于梁倒是有几分好奇,这古代的青楼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想到有机会和那些异域美女颠鸾倒凤,他的心就有些躁动起来,想入菲菲心猿意马,连身上某个部位都有抬头的趋势……这两个月没有碰女人,对于一贯无女不欢的于梁而言,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酷刑。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童声将他拉入到现实中来。
“师傅,这句话什么意思啊?”,朗朗读书声突然停顿下来,这幼童合上书本好奇的问道。
这小鬼,就不会挑别的时辰出声么……于梁被打醒白日梦,无奈睁开眼睛,笑着回答道,“这就话是强调无为而治的,就是说,天地是无所谓仁慈偏爱的,它对待万物就像对待祭品一样平等;圣人也是无所谓仁慈偏爱的,他对待百姓也像对待祭品一样,任凭百姓自作自息……”
“师傅,还有另外一种解释么?你说这些经典都有好几种理解方式,好有趣呢……”,这幼童显然知道此话的意思,却偏要缠着于梁再多说几句。
于梁尴尬的笑笑,他才教这幼童时,多少有些排解心中郁闷的意思,将很多经典之言都用后世理解歪曲来说,什么“无毒不丈夫”,“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等等。
没想到这幼童听得入了迷,每次学到新鲜句子时,便总嚷着让于梁给出另外的理解,弄得他很有几分误人子弟的感觉。
“小鬼头,你就不怕被我带坏了么?”,于梁摸着这幼童的脑袋,吓唬他道,“当心你阿爸打你屁股。”
“我阿爸才不会打我呢,我会躲在阿妈后面的。”,这幼童居然不上当,笑呵呵的摇晃着脑袋。
于梁莞尔一笑,这幼童相当早慧,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聪明,还真不好唬……这孩子叫李驹,是李老汉四十六岁才得的儿子,那是老两口的心头肉,其母李张氏在怀他时,曾经梦到白马入怀,所以才花了一贯钱请县学中的先生取了李驹这个名字,期望儿子日后大富大贵。
“好吧,咱们就说说这话另外一种解释,与刚才那种截然相反,可以理解为,天地残暴不仁,把万物都当成低贱的猪狗来看待,而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圣人们也没两样,把老百姓也当成猪狗不如的东西……”,于梁想了想,还是给出了答案,多让这孩子学点现实学问,也没错。
“为什么呢?天地和圣人,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不应该是最爱护人民的么?”,李驹好奇心打起,又缠着于梁不住的问道。
正要开口解释时,于梁猛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便压低声音道,“你母亲来了,让她听到我在教你歪道理可不好,下次功课我再给你说,现在快去玩吧。”
李驹应了一声,欢快的跑出去,于梁看得晒然笑笑,到底是九岁的孩童,就算再机灵也是学术第二,玩耍第一,端是童心未泯呢。
教完了孩子,于梁一天的工作也算完了,看看天色,离晚饭还早,便向李老汉说了一声,独自进城中逛逛。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丰顺县这弹丸之地可没有什么勾栏瓦肆,娱乐业基本为零,不要说青楼什么的,就是暗门子都几乎绝迹……所以于梁只能憋着火,有空了就在大街上打望一二,没准瞅见个妙龄少女什么的,也好满足一下心理幻想。
今天是逢场天,街道上行人不少,其中不乏年轻妇人,虽然姿色都一般,但此时的于梁就是看一头母猪都是顺眼的,一路上借着拥挤的理由凑上去揩油,“咸猪手”摸得暗爽不已。
只是他在街上正穿梭着寻找下手目标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到周围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动,差点将他掀翻在地上,刚刚站稳脚跟时,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吟唱的声响,嗡嗡不断。
什么情况?于梁莫名其妙的抬眼朝着声响方向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