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为三六九等,在哪个位置便有多大的能量……阿史那赫利办不到的事,并不代表身为****的阿史那娄龙办不到。
“****大人决定出手了?”,阿史那赫利是个聪明人,瞬间便明白了于梁的意思,激动的捏紧了拳头。
他没办法淡定,因为从他高调带领族人觐见阿史那娄龙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选择了站队……相信其他有实力角逐汗位的特勒们看到那用马车拉着的献纳物资时,早就给他贴上了对手的标签。
所以他与于梁不同,于梁计谋失败后,大不了一走了之,而他则没有退路……除非以后都不想在突厥的地盘上混了。
“他当然要出手,毕竟,他可是****。”,于梁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给予了肯定。
集会虽然只剩下最后的两天,但是这两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前期卯足了劲的特勒们一定会施展浑身解数,争取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拿到足够的筹码。
“可是****大人的实力并不算是最强的。”,阿史那赫利激动之后,很快的冷静下来,眉宇间又涌现出担忧之色。
明日的斗武大会是突厥人的一项传统活动,每个参与进来的部落都会派出一定数量的战士,在竞技台上进行比拼,大多数时候是采用角抵的办法,但是也不排除真刀真枪的实战。
突厥人崇尚绝对的力量,赢得比赛的勇士会受到所有人的尊重,甚至能让突厥可汗亲自下场赐予奖品。
所以这斗武大会也是一条扬名立万和展现实力的捷径,拔得头筹的勇士们固然令人叹服,但那是普通突厥人在意的重点,至于各个部落的头领,他们的关注点又不一样。
要知道,参与斗武大会的部落比试的不仅仅是个人勇武,还有协同作战的能力,一般而言,场上数十人的混战都算少的,这便可以管中窥豹,从这些精挑细选的战士中衡量一个部落的整体实力。
既然今年的斗武大会事关下一任突厥可汗的位置,那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斗争的激烈程度必然会比往年要残酷十倍,胜的人固然名利双收,而败的人则威信扫地。
于梁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自然知道阿史那赫利是什么意思,事实上,那晚上同阿史那娄龙的交谈时,这位****大人本人也提到了此种忧虑。
归根到底还是突厥人的权力架构问题,与大唐的中央集权不同,这突厥可汗的战力其实是靠麾下的那些部落撑起来的。
换句话说,一个特勒能控制和命令越多的部落为他卖命,就代表着他越有实力,至于他本身所统领部落的强弱,影响当然有,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然而不幸的是,阿史那娄龙就处于非常不利的劣势,与他的兄弟比起来,他自身的部落实力并不强,而且服从于他的部落也不多。
“实力的确代表话语权,但不一定仅仅通过勇武来表现。”,于梁胸有成竹的笑笑,显然对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很久,“你不妨从更深远的角度想一想,什么才是让部落归心的根本?”
阿史那赫利露出疑惑的目光,想了片刻后才是无奈的摇头道,“你不要卖关子,直说吧。”
“难道你不认为,高尚的人格魅力才是最重要的么?”,于梁瞪直了眼睛,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阿史那赫利差点呛出声来,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大声嚷道,“人格魅力?那是什么东西!能抵得上十个勇武的战士么?”
“……咳咳,好吧,我开玩笑的,其实人格魅力这玩意大部分情况下狗屁都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于梁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在开黄腔,一副“你被耍了”的表情,让阿史那赫利当场愣住,很有股一拳打扁他鼻子的冲动。
“其实,最重要的因素是……利益!”,于梁见他到了暴走的边缘,这才收敛起笑容,沉声说道,“王的实力不一定是最强大的,但是他一定要能给手下的人带来利益,唯有这样,他的王位才能坐得稳。”
“你又在唬我?”,阿史那赫利本能的怀疑道,“我从来都听说,只有实力最强的人才能称之为王!”
“……那只是你们突厥人见识少罢了。”,于梁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带着几分嗤笑,“在我们汉族人的历史中,有无数的例子验证我的理论。”
见他还是不相信的模样,于梁无奈的笑笑,又颔首道,“你应该知道很久以前的大汉朝吧……你认为,那高祖皇帝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谁的实力更强?”
阿史那赫利被他哽住,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对汉族的历史并不陌生,也知道于梁口中的这两位大人物。
“刘邦的实力不如项羽,个人勇武也远远赶不上对方,但是最后夺得天下的却是他,并且他还开创了大汉朝数百年的基业……你不妨想想其中的奥妙。”
于梁打了个哈切,瞧见阿史那赫利震惊的样子,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理解自己话中的深意,当即笑着将他打发走,要他不用多管,明日好好看戏便是。
这一夜,阿史那赫利失眠了,当然,相信很多突厥人都没有睡意……毕竟明日的斗武大赛将关乎着未来突厥的走向,可是名副其实的大事件。
而于梁却睡得异常沉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恰恰相反,他对明日的比试其实比很多突厥人都要在意。
只不过他知道,在他的谋划下,明日比试的结局其实只有一个……他计划好的那一个。
就像最精明的赌徒能在色子盅打开之前便能预判成败一样,于梁同样相信他的眼力,因为他在政治斗争中,本来就是一等一的赌徒!
次日一早,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所有的突厥人便沸腾了起来,各个营地都是炊烟袅袅,女人在埋锅做饭,而男人们则擦拭手中的兵刃,检查好衣甲,只能族长的一声召唤,便以十二分的精神奔赴到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