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还是跟你混!”,当然,阿史那赫利仅仅犹豫了几秒钟便做出选择,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于梁这边,毕竟好处是唾手可得的,至于日后被突厥人发现的风险,那是未知数不是?
“呵呵,我不会让朋友吃亏的。”,于梁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摸了摸鼻子道,“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那王储大人现在急需要最得力的帮手,凭借着最近你和他共同办的事,我想,你得到他的认可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梁笑着说道,他相信这哥们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可汗那边……”,阿史那赫利重重点头,显然自己也想到了这条路,随即又担心的问道,毕竟,眼下的局势是不容许结党营私的。
“不用担心,那位老人家现在多半心累得很,不会在意你这小虾米的……”,于梁眨眼笑笑,给与了回答。
“心累?”,阿史那赫利微微怔了怔,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于梁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笑了笑。
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一口气杀了这么多子孙后代,也一定会扛不住的……除非他本身就是冷冰冰的杀戮机器,而那老迈的突厥可汗显然不是。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这位草原之王多半会修身养性,暂时退居幕后,将阿史那娄龙推到前台去主持王室的日常事务,这对王储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打发走阿史那赫利后,于梁也吩咐尉迟子弟收拢那些羌族人,整备好回程的行头。
他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再待在这里没有半点意义,而且开春在即,南岱乡需要布置的工作太多了,他可没有多余的闲工夫。
驻地顿时热闹起来,尉迟子弟在依娜的陪同下,将羌族俘虏依次编组,同时警告她们不要随意逃跑,否则杀无赦。
阿史那娄龙倒是言而有信,尽管十分舍不得,依旧在百忙之中亲自将十匹上好的汗血种送了过来,尉迟子弟顿时大喜过望,一个个飞身上马,在营地周围溜了一圈,乐呵得都找不到北。
“于兄,父王听说你要回大唐去,特地吩咐我再留你一天,今晚在营帐中设宴,款待你这位贵客。”
被一群侍卫簇拥着,换了一身行头的阿史那娄龙倒是有了几分可汗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满是自信,显然是将于梁的话听进去了,正逐渐适应起自己的新角色。
“行,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于梁莞尔笑笑,没有拒绝,他知道那可汗肯定还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有可能是再商讨一下和谈的细节,或者……关于他的儿子。
骑着新得的汗血种,于梁顿时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疾驰如飞,那速度跑起来跟就像开法拉利一样,要不是身边还有突厥侍卫拉着,他这蹩脚的骑术肯定要走一路摔一路。
好不容易来到可汗的大帐,于梁已经一身冷汗,好在穿的衣服够多,也不怕被人看出来。
此时营帐中,篝火宴席已经摆好,菜色琳琅满目,不乏大唐的地道佳肴,不过于梁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只有三张胡櫈,嘴角顿时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一场家宴……通常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享用,当然,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于梁大方的坐下,任由女奴斟茶递水服侍拿捏着,片刻功夫之后,突厥可汗才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一夜不见,这位汗王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神色也萎顿了许多,看上去就像最普通平常的风烛残年老人。
阿史那娄龙脸上露出了痛惜与关心的神色,斥退侍女,亲自上前将父亲扶着坐下。
“哎,老了,让大唐的使节笑话了。”,老可汗捶了捶腰,缓缓直起身子,淡淡的向于梁说道。
“笑话?笑话什么?我看到的,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这么温馨的事有什么值得笑的。”
于梁故作惊讶的眨眨眼,摸了摸下巴道,“说实话,可汗你还算比较幸运的。”
“哦?此话怎讲?”,老可汗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梁一眼,他知道这聪明的大唐人不会无缘无故开口。
“因为你有一个好儿子。”,于梁**裸的拍了阿史那娄龙一记马屁,随即又笑着道,“从这一点说,你比你的对手强。”
“对手?你是指……”,老可汗神色一凛,正要说话时,于梁已经抢先一步点头道,“没错,就是跟你斗争了几十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的敌人。”
于梁的手指指了指南方,笑道,“长安城中的那位大爷,总有资格做你的对手吧。”
“……他的确是,尽管我从来没见过他。”,老可汗沉默的点点头,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年轻时的种种。
他无疑是个有野心且有能力的人,从来都不掩饰饮马长安城的决心,只不过,纵然他麾下拥有天底下最强的骑兵,但是始终越不过黄河半步。
因为在他进击的路上,有着一个同样庞大的帝国……大唐!
那位大唐的皇帝同样睿智而英明,让无数的突厥勇士倒在了异乡的土地上,这几十年来双方战死沙场的兵士足够填满整个黄河流域……而最终的结果便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背景条件,于梁这次来和谈才能如此顺利,换做几年前这位可汗还能策马如飞时,很可能于梁话还没开口,便直接被砍了脑袋,挂在营帐外面祭旗了。
“你说我有一个好儿子,这点比他强,你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他的儿子被封为宁王,也算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好手了。”,可汗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问道。
“能征善战那是武将的职责,却绝对不是帝王的必须本事。”,于梁严肃起脸色,纠正了他的说法,同时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的微笑,“更何况,那人的能征善战,其实是仗着大唐的国力不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