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了,你要的工人,我来提供,你只需要拿出方案和监督施工就是。”
于梁当即拍板,颔首道,“那么我就以皇帝密使的名义,邀请你去南岱乡一趟……”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那块皇帝交给自己的身份铭牌,冯仕接过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高端玩意。
“可是,我现在赋闲在家,按照规矩,是不能……”,冯仕还想提醒几句,于梁已经果断的吩咐他住嘴,意味深长的淡淡笑道,“我看你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想不想再进入工部一展才学?”
冯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不再多话……他自然是想的,否则被贬之后又何必龟缩在京城不走?不就是想有朝一日再入朝廷么。
“我知道你是得罪了宁王才被收回了官帽子,你可以放心,跟我合作之后,我敢保证,除非你自己辞官不干,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再将你赶出朝廷。”
于梁拍着胸部保证着,他知道劝诱人的流程,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成功率会更高,这冯仕虽然有点工科特有的神经质,但说到底也是凡胎俗子,没道理不会心动。
“而且我还可以将话放在前面,你帮我弄好南岱乡的筑城工作,我便可以在皇帝面前保举你进入工部,比你以前员外郎的位置要高得多!”
见他还在犹豫不决,于梁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这次冯仕再也不淡定了,哆嗦着确认道,“你,真的能保证?”
“若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位裴度大人。”,于梁就知道带裴度来没坏处,他说话别人不信,堂堂大理寺少卿说话,总不至于胡咧咧不是?
“裴某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若你完成这位于大人的任务,那么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关键时刻,裴度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伸出三根指头便发了重誓,这份信任简直比儿子对老子还要真诚。
“我,我再考虑一下……给我一刻钟。”,冯仕兴奋的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
于梁能理解他的心情,话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搁在谁头上,那都得有过接受过程,包括他自己都一样。
所以于梁含笑点头,并没有催促他,只是和裴度相视一笑,站起身来在门外等候……这屋子里霉味太重,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一刻钟后,冯仕准时的钻了出来,还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忐忑的问道,“我答应你,跟你走。”
“很好,你会为你的选择而骄傲的。”,于梁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点头道,“那么我就提前祝咱们合作愉快了。”
冯仕谄笑着搓着手,将头点得飞快,于梁晒然笑笑,示意他不用紧张,指着屋子道,“我们在外面等你,你去收拾一下行礼吧,去大理寺暂住,然后我会安排人手送你去南岱乡。”
“不用麻烦,东西都在这里。”,冯仕感激提了提手中的包袱,带着几分尴尬说道,“说来也巧,今日正是交房租的时候,我身上的银两不够,你们不来的话,估计我还真得露宿街头了。”
于梁顿时一愣,随即和裴度齐齐笑出声来……这冯仕,真有意思!
重新回城后,于梁将冯仕托付给了裴度,以那哥们的待人接客之道,必然会让那傻里傻气的工科男满意,他自己则带着尉迟子弟回鸿胪寺中稍事休息。
这一路上,都有人暗中跟着他,尉迟子弟早就发觉了对方的踪迹,几次请示于梁要不要干掉这些讨厌的尾巴,不过于梁都断然否决了。
眼下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他和宁王图穷匕首见,人家监视自己再正常不过……虽然于梁很不愿意随时被人盯着。
但他必须得忍,在彻底处理完吕伯仟的事前,不能再竖立靶子给敌人来打,被集火这种事,交给裴度那哥们去做就好,他需要的,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大哥,外面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正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尉迟子弟突然进来通报,于梁眉头一皱,心道这个节骨眼上会有谁来找自己,不怕被宁王盯上么?
他眼珠子转了转,吩咐尉迟子弟做好戒备再将人带进来,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炷香之后,于梁总算见到了这位不速之客,对方虽然来的人不少,但是在尉迟子弟的要求下,最终只进来了一个代表。
于梁上下打量着对方,确认以前没有见过面……此人长得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一种,约莫四十岁出头,脸上写满了常年操劳而留下的艰辛痕迹。
他穿着最朴素的粗布衣服,甚至能看到关节处还打了补丁,脚上则是一双踢倒山的靴子,走过的路面上都有黄土的印迹。
于梁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摸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但是他可待人接客的本事要比那冯仕高明得多,绝对不会说出什么“我没见过你”之类的逗比话。
“来即是客,请坐。”,于梁大方的挥了挥手,满含笑意的说道。
这中年汉子到也不拘谨,拉了一张椅子陪着他坐下,于梁注意到他在坐之前还特意拍了拍裤子,显然怕把椅子弄脏……这应该是个受过礼仪教育的人,只是为什么混得这么落魄?
“你喝什么茶?龙井还是铁观音?”,于梁伸手拿过茶壶笑问道,当然,这两种茶叶他都没有准备。
“随便什么都行。”,这中年汉子连连摆手,显得异常客气,抿了抿嘴唇,看着于梁的眼皮试探性的问道,“听说大人你在求购一些日常物资?”
于梁眉色一动,不答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大概有两个月了吧,我记得那个时候,大人在西市上卖牛羊皮,同时也收购大米。”,这中年人的记性相当不错,出声提醒道。
于梁这才恍然,那还是他上次来长安城的事,也就是那个时候将柳青青收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