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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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利
楼下一阵鸡飞狗跳，随即便听到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衙役们上楼搜查，辰七看这屋子实在没有什么躲避的地方，正在发愁，不过于梁却眼皮一抬，指了指房梁，这丫头顿时会意，拉着于梁施展轻功，毫不费力的腾空而起，落在了房梁的阴影处，只要不刻意观察，相信绝难发现有人藏在此处。
两人刚刚选好位置，几秒钟后便听到屋门被踹开，一阵悉悉索索的翻腾声响起，那些衙役搜查的极为仔细，连床单棉絮都没有放过，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于梁这等幸运了，整个酒楼里鸡飞狗跳，哭喊声响成一片，那些衙役们简直是见人就抓，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强横的将酒楼中的人押解到大堂里集中起来，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于梁看得大皱眉头，这种场面绝对不是衙役们给力的表现，相反，只能暴露出他们这次抓人其实漫无目的……若真有确实情报的话，何必将这么多人都捆起来？摆明了要严加审讯。
更让他疑惑的是，这衙役们抓的，几乎都是酒楼中的胡人，而长安本地居民则被勒令在角落里蹲好，没有被绑绳子。
联想到刚才这些人进门时吼的那一嗓子，于梁心中有所明悟，难道是这酒楼里的胡人中，有奸细？
他决定静观其变，毕竟这事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于梁自然不会狗拿耗子的出面帮衙役们参谋……人家也不会听他的。
整场抓捕行动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随即这些胡人被衙役们一串溜的带出门去，于梁眼瞅着酒楼防范没那么严密了，随即给辰七使了个眼色，这丫头带着他翻出房梁，从屋顶绕墙而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两人都怕再出什么幺蛾子，疾行回到大理寺中，给于梁累了个够呛，回到自己住处后也不点灯，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他还半睡半醒时，便听到了大门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于梁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看了看天色，才刚蒙蒙亮，心中顿时一凛。
没有什么什么要事的话，裴度是不会这么早来打扰自己的……呃，也只有他才会那么斯文的敲门，换做尉迟子弟，怕是人没到，那大嗓门就能将于梁吵醒。
于梁没有怠慢，翻身下床开门，外面裴度正来回转圈圈，看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于梁看得眉头大皱，沉声道，“有什么情况？”
“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我昨晚找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在厢房里。”，裴度乍然抬头，瞧见于梁后顿时长舒一口气，二话不说拉着于梁回到屋子里，将大门严严实实合上。
“昨晚有一个突发事件！”，裴度劈头就是正题，急声道，“是关外流星快马七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西域那几个胡人邦国意图造反！”
“什么？！”，这消息显然连于梁都觉得意外，饶是他定力相当不错，此时也惊讶得眉毛扬了扬，抿嘴道，“你细细给我说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裴度见他如此郑重，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股脑儿的和盘托出，渐渐的让于梁心中有了轮廓。
胡人造反的消息是门关守将传回来的，他说瞧见数万人的胡人部落出现在门关外围，专门袭击大唐的商队，甚至还有攻城的意思。
“陛下收到消息后，非常震怒，连夜召集大臣商议，各位大臣纷纷要求对胡人采取强硬态度，以正我大唐国威。”，裴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些后续。
于梁没想到自己昨日出去后，居然错过了这么多精彩的剧情，他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子，眉头一皱道，“所以昨晚我看见京城衙役大肆逮捕酒肆中的胡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应该是，大臣们认为胡人在我大唐渗透很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裴度点点头，话音还未落下，于梁便不屑的摇摇头道，“愚蠢的行为！”
他轻哼一声，冷笑道，“这连坐的法子是哪头猪想出来的？这不是逼着某些良民胡人造反么……”
裴度犹豫一阵，像是在度量该不该说出此人的名字，顿了半响后才低声道，“支持这做法的人还是挺多的，首先提出来的，应该是盖元礼吧。”
“嗯？是他！”，于梁顿时一惊，在他的印象里，那只老狐狸处理政事也不是庸才，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猛然间想到一个可能性，于梁一拍大腿，低声骂道，“不对，这其中有古怪！”
“怎么？！于兄，你想到什么了？”，裴度闻言大惊，弱弱问道，于梁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袖子道，“走，我们要进宫面圣……得抢在早朝之前！”
很显然，今日早朝议题只可能是如何对付胡人，若再耽搁，于梁怕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裴度讶然，估计从未见过于梁露出如此郑重的脸色，当下没有多话，赶紧叫来马车，两人同乘一驾疾驰而出，一路上于梁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裴度没敢打扰他，愣是忍住了一肚子疑问，活生生的憋到了内宫大门。
此时还未到开宫门的时间，那些守门禁卫怎么也不让二人进去，只说要到早朝开始前才行，于梁心头火起，正想强闯进去，猛然间听到内宫城墙上传来喧哗声，抬头一看，却是一行太监在上面路过。
“高大人！”，于梁眼尖，瞧见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心头一乐，出声打着招呼，对面一行太监立刻停了下来，为首那人在众人簇拥下缓缓靠近，借着半亮不亮的光线瞧见于梁的面容时，高兴的行了一礼，“原来是于大人，这么早就等着上朝么？”
来人正是宫中首席的高太监，为皇帝的贴身太监，他每天都会在早朝之前检查一下通往朝拜大殿的道路情况，免得皇帝出门被耽搁，此时正好碰上了于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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