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是凌系势力范围下所控制的一省之会,与段系所控的北关三省不相伯仲,凌啸川在得到了美国的支持后,广招兵马,军力日渐强盛,成为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连势如破竹的中央政府都不愿与其交恶,尽量用政治途径与之交涉安抚。
凌系司令部,凌小川正在接见来自美国的大使,段天鹏病逝后,凌正也很少再去过问军政大事,这些名负一时的督军大帅们都相继退出了军阀的舞台,把自己用命拼下来的基业全权交由后辈继承,凌啸川虽然还是副司令之职,但军中一切事务都是由他来进行决策,和段诗婕一样,他已经成为了地方军阀中新一代掌舵者。
“凌副司令,我国政府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美国人同凌啸川握了握手,走出了会客厅。
“海伦先生,我就不送了,慢走!”
送走美国大使,凌啸川来到了一处花园中,此处假山林立,水声绵渤,在花园的中心有座鱼池,一个神情安详的老人正坐在池边垂钓,怡然自乐。
凌啸川站在老人身后,难得的露出一丝亲切,轻声道:“父亲,刚才美国方面的代表又来了,北宣政府已经穷途末路,这里面涉及到了美国人的利益,他们希望我们能及早做出准备,与之共抗强敌,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想来问问您的意见!”
老人把刚刚钓上的鱼儿放进鱼篓,连饵都没有下就直接将鱼钩扔回了池中,目光平静道:“川儿,我的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了,只怕大去之期不远矣,以后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吧,珊儿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要记住,非我血脉,其心必异!”
“知道了父亲!”凌啸川又陪老人聊了会家常,对身旁的秦武问道:“小姐去哪了,一整天都看不到她的影!”
秦武回道:“大小姐早上去了城外,我这就派人去接她回来!”
城外沉睡的大地刚刚呈现一点绿色,她伫立在一片馨红的花海中,越发精致的娇颜清丽绝俗,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荡漾着如诗般梦幻的青春,身体轻轻旋转起来,半透明的紫色裙摆随着微风飘动,蝴蝶伴在她身旁轻舞飞扬,在那片不知名的花海中,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几日后,北津城,上午。
于宇轩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来参加临时通知的重要会议,他还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捡了最后面的位置坐下。
又过了两三分钟,皇浦中正才和一众官员说说笑笑地走进来,他坐好后就远远地冲着于宇轩笑了笑,于宇轩也点头微笑,心想北伐各部已经快要打进北津城了,他居然还能谈笑风生,到底是前清皇族的八贝勒,光凭这份气度也不比叶轩辕差了多少。
其他人都到齐后,皇浦中正带头鼓掌道:“有请凌系代表入座!”
于宇轩脑中嗡地一声,意识到了这是一次北宣政府与凌系间合作的会议,而且能代表凌系的必定是军级以上高官。
因为几年前段凌两系曾有过一次合作,中央军校成立之处也有不少凌系的将领担任过战术教员,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遇到熟识的凌系将领会暴露了自己。
于宇轩的担忧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钟,接下来走近会场的人却让他呆滞当场,甚至在对方即将踏进会场时,他隐隐感应到了她的出现。
黑色的美式夹克军装包裹不住她成熟的曲线,向后盘起的长发上戴着一顶船形帽,他屏住了呼吸,向她看去,她亦转头,深深凝望。
短暂的几秒过后,于宇轩首先移开了目光,凌珊儿心神不宁地坐在了皇浦中正的下首,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将目光重叠在一起,阔别了近两年的时间,邂逅在宣政府的会场,他们静静凝视着彼此。
他长高了,他的面容更是俊美得有些不真实,她竭力打听着有关他的只言片语,她幻想过无数次她们再见面时的情景,却不是像今天这样,不是在这里。
她的无双容颜印烙在记忆深处,还有那刻下了爱的见证的小树,如今也长成了大树,他不敢去想有天再见面时的场景,但绝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秦武也随之坐了下来,目光扫视一周,忽然间发现了什么,神色惊异地撇了眼故作淡然的于宇轩,张了张口,感觉到旁边凌珊儿带有警告的目光,终究没有喊出声来。
会议召开了三个多小时,凌系代表对此次合作表示会拿出最大的诚意,美国方面也会在军事,政治,经济方面会予以全力支持,然而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凌系代表却时常失神,经常性的答非所问,这让北宣高层们颇不以为然。
会议结束后,于宇轩抢在凌珊儿之前,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胸口像压上了一辆坦克,堵得他透不过气来。
从刚才的会议内容上,他明确地了解到了凌系的立场,在此之前他也曾做过设想,倘若北宣政府倒台,中华逐步趁向独立统一的局面,那么,美国在亚洲的利益势必会受到影响,而作为受美国扶持的凌系军阀,也就理所应当地和美国人站在了同一角度上,和北宣政府日本人也坐在了一条战线上。
这样一来,不管处于段系还是中央政府,于宇轩都必须面对和凌家兄妹对立的现实,残酷的现实,就像雷震曾经预言过的一样,这一天还是来了。
于宇轩刚一走出会议室,皇浦明月便站到了他身边,两人原本相约去紫云庵抽签选出个良辰吉日,结果于宇轩被临时叫了回来参加会议,皇浦明月只好在门外等到会议结束。
此刻见于宇轩第一个走出来,还以为是他心系和自己的约定,皇浦明月幸福满满地挽着她未婚夫的胳膊,对随后走出的皇浦中正不满道:“父亲,你们怎么开了这么久的会啊,女儿都等不及了!”
皇浦中正抬手梳了把白了一半的头发,对呆立在门口的凌珊儿介绍道:“这是小女皇浦明月,小婿林轩,几日后便是他们的大婚之日,凌代表可要赏个脸,来喝杯喜酒啊!”
凌珊儿的目光从于宇轩脸上转到皇浦明月,最后落在了他们互挽着的手上,面无表情道:“我一定来讨杯喜酒!”
言罢,凌珊儿转身离去,秦武神情大是复杂地望了眼这对情侣,对皇浦中正客套几句后,亦快步跟上。
皇浦明月却在凌珊儿即将转过身的瞬间,意外地发现,那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带着恨意,是那样深深的恨!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身边的男子也变得陌生起来,就连他此刻的表情都有些强颜欢笑,还那么明显。
下午,闹市区拥挤异常,车来车往,行人穿流不息,几个黄包车夫坐在祁门酒店的路口四下张望,十分不客气地赶走前来搭乘的客人,一双眼睛只盯着几十米外的酒楼。
这时,一个穿着古怪的人同羊皮贩子大声争执了起来,似乎是羊皮贩少给他了几个铜板,他看起来十分气愤,争吵没几句便和羊皮贩子大打出手,顿时引来一群好事者的围观。
阿苏本是一名游牧民族的蛮人,牧羊在百山外的西土城中,只在每年的四五月份来北津城交换一些生活用品,他虽然天性淳朴,但脾气一上来也会变得格外暴躁,貌似羊皮贩子今天是惹错人了,他不该欺负老实人的,尤其像阿苏这种有脾气的老实人。
开始的时候,羊皮贩子只是想坑阿苏几个铜板,明明钱没给够偏要说人家阿苏敲竹杠,还仗着自己口舌灵活不停地羞辱嘴笨的阿苏,结果直接把人家给惹恼了,活该他招来一顿拳脚,把他揍得哭爹喊娘,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替他说话,反而有不少人都在鼓掌叫好,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他被打死呢!
黄包车夫只向这边看了几眼,便又把目光集中到了祁门酒楼,密切注视着从那里走出来的餐客,没过一会,一个头戴皮帽的男子从酒楼内走出,黄包车夫立刻尾随跟进。
皮帽男子并没有走大路,而是径直穿进了围观的人群,黄包车夫也跟着挤了进去,只一眨眼的功夫,皮帽男子就不见了踪影,黄包车夫把帽子往地上一摔,暗骂晦气。
于宇轩和皇浦明月所乘的汽车也被阻在了这里,他摁了几声喇叭,见人群仍没有散开的意思,正欲下车探个究竟时,意外发现了几个装扮成黄包车夫的保安局特务在附近蹲点,就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这做什么?”
特务一看到于宇轩,当即恭敬地回道:“局座,我们是奉了副局长命令在这里蹲守的!”
于宇轩回头望了眼渐渐散开的人群,搜索之际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只有被打翻在地的羊皮贩子不知是昏了还是装死,连穿着怪异的蛮人也走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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