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水,悄悄地从天边泛起清亮的波纹,微微地向前方流淌,覆盖在天空的那层灰黑色帘幕,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拉开……
凌晨五点半钟,外面已经放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凌系公馆的房间里,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凌珊儿娇吟了一声,伸出瓷器般精致的玉臂,在于宇轩胸前推了推,柔声道:“宇轩,别睡了,陪我说说话吧!”
于宇轩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用手揉搓着胸前那条光滑的玉臂,耳边轻柔的私语幽幽响起:“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化身为蝴,飞跃了电闪雷鸣的沧海,在一片种满曼珠沙华的山梁上翩翩起舞,我看见你向我走来,我拼命的向你飞,你却离我越来越远。。。”
于宇轩伸出食指,轻轻触摸着那娇艳欲滴的樱唇,满是爱怜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以后还要天天抱着你,吃你做的饭,穿你洗的衣服,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你还要教他读书认字,我教他射击格斗,一直这样活到死的那一天!”
凌珊儿憧憬着他描绘出来的美好,幸福满满地笑着,把樱唇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听过曼珠沙华吗?”
于宇轩摇了摇头,问道:“是花吗?”
凌珊儿点了点头,咬着粉唇,有些伤感地,小声地道:“那是一个很凄美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冥府三涂河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股魔力,可以让人回忆到自己的前世,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曼珠,一个是叶妖,沙华。”
“彼岸花花叶同根,却永不相见.花妖和叶妖守护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见过面,因为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而叶子只在花榭时才出现。”
“花妖和叶妖疯狂的想念着彼此,并被痛苦折磨着,在一年的七月,曼珠沙华偷偷的违背了神的规定见了面。”
“那一年的七月,彼岸花大片大片,鲜红如血,神怪罪了下来,把曼珠沙化打入轮回,并被永远诅咒,生生世世在人间遭受磨难,不能相遇。”
“从此,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是开放在天国的花,它也是唯一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香就能想起自己的前世,然后发誓再也不分开,却在下次依旧跌入诅咒的轮回。”
“彼岸花花开彼岸,通向幽冥之狱,破解诅咒的唯一方法是找到真正的曼珠沙华,而它就是两个人的眼泪结成的,并且,要其中一个人所有的血液染红的那朵曼珠沙华,曼珠和沙华在这一世还是没能在一起!”
凌珊儿说到这里时,眼中蒙上了淡淡愁伤,她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有的时候,你可以看到盛放的彼岸花,那鲜红的花朵像一只只对天堂祈祷的手掌,那么虔诚热烈而又绝望的幸福,这像火一样的花儿充满了哀伤却又燃烧着爱情的忠贞....”
于宇轩皱了皱眉,耐心劝导道:“再凄美也只是传说罢了,听了就听了,不要往心里去,这些西方国家的爱情故事未免也太酸了些,前几日三小姐还对我讲过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喜欢追捧这些洋范色彩的东西!”
凌珊儿仰起欣白的脖颈,又向上抬起浑圆的玉臂,勾住于宇轩的脖颈,温柔地注视着他,半晌,才轻启朱唇,怅然道:“难得三小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这样利用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三小姐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女孩,我尽量不伤她性命就是了!”于宇轩呆呆地望着天棚,革命的脚步就像残酷的大碾轮,它会压碎所有挡在脚下的一切美好,灰飞烟灭。
凌珊儿见他神色有些黯然,担心道:“你多少把握?”
“不出意外的话五五之数,唐嫣月的被捕是我没有料到的,学生会已经选出了新的代表,现在枪械是最大的问题!”于宇轩翻了个身,头枕着凌珊儿的臂弯,几缕发丝摩擦着他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
良久,凌珊儿忽然道:“我记得我哥曾在西大营里安插过一个人,一会我去找秦武问问,看能不能联系到他,没准会帮到你呢!”
于宇轩笑了笑,在她的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轻道:“睡吧,好好休息下!”
凌珊儿把一条莹白如玉的美腿搭在了他身上,抽出了手臂,搬过他的一条胳膊,闭了眼睛,枕在他的胳膊上,恬静地睡了过去。
于宇轩很轻地翻转了身体,仰面朝天,习惯性地去望着头顶陌生的天棚,他的脸上,在阳光下浮起了笑容,就连他的眼睛,在这柔和的光线里,也那么明亮。
补足了一觉,再次醒来,香气犹在,身边却已经空空荡荡,于宇轩穿被熨干的衣服,在房间各处转了一圈,却见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饭菜,唯独不见了凌珊儿。
他走到窗前,拉开白色的窗帘,探头向下望去,见楼下保安局的特务正在撤离,庞副局长和最后几个特务在上车时还对他挥了挥手,想来是皇浦中正为表诚意把对凌系的监视临时解除了,自己这边自然也少了许多压力。
于宇轩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感到腹中饥饿,走到餐桌前饱餐一顿,之后叼着牙签冲了热水澡,躺在浴缸里想着凌珊儿的话,他决定重新启用学生起义。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起来,于宇轩重新穿好衣服去开了门,凌珊儿故作矜持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便装的人,帽檐压得很低。
等那人完全进来后,秦武伸手关上了房门,不知怎么,他的眼中竟布满了血丝,倒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也不看于宇轩,站在门边呈跨立的军姿。
那人摘下帽子,于宇轩大吃了一惊,疑声道:“石师长?”
石天赐点头一笑,道:“我这个师长还是局座给的,要不是听大小姐说了,我都不相信你会是段系的人!”
于宇轩把桌上的菜盘向里推了推,清除一块空地,取来三个干净的杯子沏了茶水,三人都坐下后,于宇轩开口道:“第一眼见你我就想着把你策反过来,没想到竟是这样巧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凌珊儿只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石天赐喝了口滚烫的茶水,险些被烫到了舌头,仗义道:“局座既然要在北津城举事,我石天赐肯定会帮帮场子,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他把对于宇轩的称呼由局长改为局座,虽然是微小的细节,却能透漏出两人的关系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于宇轩也不在客气,开口道:“我有一批枪械被查了,此事说来惭愧,也是了为顾全大局,不得已而为之,眼下风声正紧,我一时也筹不出这么多枪来,看你石师长能帮到多少了!”
石天赐想了想,道:“要多少?”
于宇轩伸出四只手指,道:“四百支!”
石天赐面露为难,道:“不瞒局座,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做着准备,但也只藏下了一百多支步枪,手榴弹倒是有六七箱,局座若能用得到,尽管拿去!”
于宇轩大概算了一下,差不多每两个人可以分到一枚手榴弹,三个人可以分到一只步枪,至于子弹,他倒是可以从警察厅批个一千发,因为和枪不同,子弹是会发潮过期的,所以一直以来子弹都没有准确的配额数量,这样一来,也算勉强能把学生军武装起来。
“什么时候要?”石天赐问。
“今晚!”于宇轩端起茶杯,又轻轻放下,对石天赐不闲不淡地问了句:“童军长那边有没有松的迹象?”
沉吟半晌,石天赐知道他是想把童建军也拉下水,之前虽然把话说得义气十足,他对凌啸川的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这次凌姗儿临危授命,石天赐也颇有些身不由己的意味,索性把心一横,抬头道:“局座,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于宇轩心中笃定,只要能控制住西大营,哪怕是让其按兵不动,他在城内的起义便又多了两成胜算,现在只剩下两处最让他担心的地方,一个是驻华警察部队,另一个是东大营城防部队的两个师,加起来约有三万多人。
臧长生对东大营的监管做得滴水不漏,在短时间内难以渗透,驻华警察部队全是由日本军人组成,想让其瘫痪只能从警察厅厅长大门五郎下手。
想到这里,于宇轩不再去看只顾闷头苦着脸喝水的石天赐,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门口伫立的秦武,在这些人之中除了自己,再没有比他的身手更好的人了。
送走了石天赐,于宇轩感受着身边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自己的温柔眼眸,无奈已经把凌姗儿牵扯了进来,不论成功与否,这个女子都与自己紧紧连在了一起,那是一种怎样的羁绊?
于宇轩临窗而立,把凌姗儿抱在了怀里,轻轻旋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传出了很远,一个俏丽身影站在楼下隐蔽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窗边洋溢的幸福,贝齿深深咬进了红唇,有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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