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军驻守的镇子,童建军顶着风雪推开了土坯房的屋门,他的睫毛和胡子都结了冰渣,整个一雪人的模样。
铁梨花忍不住笑了好一会,才帮他打落身上的积雪,挂好从他身上脱下来的军大衣,又往炉子里加了把柴禾,把屋里烧得暖暖的。
“刚刚从委员长那里听说,**军几天前已经攻下了北津城,我看要不了多久,雷震就要撤出西线了!”童建军脱掉厚厚的毡袜,盘膝坐在了热炕头上。
铁梨花取出酒杯为童建军烫起了酒,慢悠悠地道:“如此说来,绥远的中央军是无功而返了,青联党会甘心一个国家存在两个政府吗?”
童建军闷头抿了温热的酒,扎扎嘴道:“轩的战略方案中明确指出,要尽量避免部队的消耗,和青联党做长期周旋,在内忧外患的时局下,他们比我们更需要休养生息,不然,你当那些地方诸侯都是省油的灯吗?一旦中央政府兵力消耗过度,青联党能否把持住局面可就够呛了!”
铁梨花听他话中的意思,若有所思道:“青联党真的准备停战了?总觉得不太对劲,前些天中央军的十二个师还死命地向我第五军防区进攻,根本没有停战的意思!”
童建军似也惊疑不定,看去也十分迷惑,深思之下,顿觉所悟道:“青联党的攻势越猛,就说明这已经是放弃的前兆,如此大规模进剿,应该也不会出现第三次!“
铁梨花也觉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只听童建军又道:“这次委员长召我回魔都,给我委派了一个任务!”
“等中原战事基本平稳后,我还要去一趟天津,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我走以后,第五军防区就交给你了,有决断不了的军务可以找石天赐,他会帮着你的!”童建军一手把铁梨花环在怀里,若再有个孩子,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神仙日子了。
铁梨花拨开那双不安分的手,不得其解道:“眼下西线战事还未平定,委员长让你去天津做什么?”
童建军轻轻解开了她的一枚衣扣,手指接着往下面的扣子上滑去,悄声道:“这事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虽然我也很奇怪,似乎中原那边就要有大突破了,委员长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青共双方会提前进入和谈,党部已经开始准备停战后的发展方略,派我去天津主要是和华北财团洽谈,如果得到了北方财团的支持,也可以间接的抵制一下美国人!”
“你这才走了几天啊,就把你馋成这样,不能等晚上吗?”铁梨花欲拒还迎地嗔道。
童建军猴急地道:“梨花,给我生个娃吧,以后我就天天守着你们娘俩了!”
没过一会,婉转的承欢声便被窗外风雪掩盖了......
共和党占领了北津城之后,迅速成立了共和党地方政府,由魔都中央财政拨款一千万美金,专门用来搞辖区内的经济建设,原青联党地方政要人员愿意留下来的,会保留原职予以重用,不愿为共和政府效力的则直接贬为普通市民。
初步稳定了城内政局后,轩上将来到一座公馆楼前,命人砸开了锁链,顺着楼梯缓缓登上了二楼,推开房间的门扉,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般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一架钢琴摆在客厅的中央。
他从客厅走进卧室,房间内每个角落都留有他最快乐的记忆,耳边依稀能听到他们曾经的欢声笑语,就是在这里,在那张温软的大床上,他和她曾相拥而眠,低诉心语。
从领口掏出了那块象征着爱的信物的鹅黄暖玉,魂断神伤地看着那块在绳摆下来回晃动的玉佩,仿佛又回到了那时那刻,表露心意的情景历历在目:
“东征陈少游时,我被一颗炮弹炸昏,醒来时不见了这块玉,我翻开地上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找,让我的部下也跟着找,足足找了两天。。。”
“广粤郊区,我遭遇了叛军旧部伏击,我以为我会死,当子弹打进我胸口的那一刻,我想到了你,光是想一想你的脸,我都可以微笑着去死!”
“远赴德国时,我每天晚上一夜一夜的睡不着,也只有这块玉可以带给我片刻的温暖,我便每夜每夜的想你,让想你变成习惯。。。”
“在执行一次特殊任务时,所有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都被销毁了,只有这块玉。。。”
春暖秋凉仿佛一瞬间的事情,而现在,外面的世界已被一片皑皑白雪所覆盖,也只有这块玉还陪在轩上将身边,轻柔地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他还是会每夜每夜的睡不着,在轻谧的温柔中,静静流淌着思念。
看看这个房间中的一切,轩上将居然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截烟头,当时他吸到一半的烟被凌姗儿抢了过去,还学着自己的样子吸了两口,却便被呛得连连咳嗽,她状似恼怒地勒令他不许卧床吸烟.....
轩上将怀念地一笑,把那截烟头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口袋,脱下了军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他就像一个迁入新居的孩童,满心期待地探寻着前任屋主留下的“宝贝”。
因为当时凌系代表团撤离的匆忙,很多东西并没有来得及带走,偌大的两层小楼被轩上将翻了个底朝天,沐李偶尔也会过去帮把手,抬抬椅子搬搬桌子,他知道这就是大小姐曾经下榻的凌系公馆,只是那时他还没有回国。
两人一直折腾到傍晚,轩上将拿起一张唱片轻轻一吹,上面的灰尘簌簌而落,沐李很有眼色地命人搬来了唱机,旋律宛转的钢琴声悠然响起。
轩上将拥抱着空气从容而舞,形舒意广,他的心遨游在无垠的天空,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自由地放空思念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
“司令,门外有两个人要见你!”秦武不忍去打扰他,但见他那副伤神的样子,还是吵醒了他深深沉浸的回忆。
轩上将转过身望去,不由一怔,站在他面两个人也都神色各异,唐嫣月低头蓦然,庞文龙则是满目震惊,难以接受他此刻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轩上将捂着肚子笑了出来,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竟有些毛骨悚然,把在场的几人看得呆若木鸡,沐李困惑地小声道:“司令,你为什么发笑啊!”
轩上将先是指了指唐嫣月,然后点了点庞文龙,捧腹道:“你们不觉得可笑吗?反正我觉着可笑,太可笑了!”
庞文龙望了眼身穿中央军军装的唐嫣月,又看看自己一身的寒酸样,再看看恍如隔世的共和党五星上将,也跟着苦笑了出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两位还没有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饭!”轩上将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走到那架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轻一划,一声由低至高的清脆声便响了起来。
其实秦武已经备好了酒宴,而这些天轩上将也都是在政府大楼食堂就餐的,尽管城内黑白两道的大人物都想讨好他,但都被轩上将拦在了门外,送礼的,请吃饭的,一律不见,通通回绝。
轩上将之所以如此,并不是他故意摆架子,他很清楚这些富商名流的心理,早在宣政府时期,为保障自己的利益,他们就到处巴结政府高官,以寻求靠山。
北津城起义之后,城内被关北军监管了一段时间,这些人同样对段诗婕大献殷情,后来宣政府反攻北津城,这些人很没节操地再度对宣政府军示好,变脸之快,犹如翻书。
但这一次,轩上将不会再卖他们的账了,想在共和党执政下安身立命,就看他们能为政府增加多少财政税收,以前那一套贿赂官僚的手段,已经行不通了。
祁门酒楼,关北军撤离北津城后,这家酒楼便被华北财团盘了下来,虽然大厅被重新装修了一番,但没有人会忘记,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场阴谋政变,把原本喜庆的婚礼现场变成了战场,同时也让这间酒楼举世闻名。
“立正!”
一队士兵踏着积雪,在酒楼门前列出队形,从他们的装束上看,每人都配备了一把汤姆森冲锋枪,身上系着枪套,明显是高级将领的警卫营。
祁门酒楼的老板一身西装革履,趴在吧台上向外张望,见门外来了士兵,而且全副武装,正纳闷的时候,一名军官走了进来,半膝的军靴把干净的红地毯采出了两个鞋印。
张恕,原中央军司令雷震的特务营营长,张家口一战后,轩上将放回了程大海,却把他强行留了下来,现在是**军司令部警卫营营长。
“谁是老板?”张恕这一声吼,把正在用餐的客人吓得一呆,齐刷刷起往门口看去。
老板赶紧走出吧台,笑脸相迎道:“我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不知长官有什么事吗?”
“一会我们轩司令要来用餐,你准备一下,让不相干的人都离开这里,我们会补偿酒店的损失!”张恕说完,把一根金条拍在了吧台上,出手绝对阔绰。
老板还没等开口表露为难,张恕就已经走出了房门,只留下警卫在门外警戒,经理凑上前道:“老板,现在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店里这些客人怎么办?”
老板把金条收在口袋里,无奈道:“还能怎么办,人家是来通知我们的,可不是来和我们商量的,赶紧清场吧,所有客人的消费全部免单,反正有人补偿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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