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面色冷峻地接过合同。这时,飞机开始在停机坪上滑行,为了不让旁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伸手按下了身后墙壁上的按钮,一扇自动门就这样从墙体内伸展出来,将他们与外界隔离。
“这是一扇单向镜,从他们那边看过来,是镜子,看不到我们,而我们可以看清楚外面发生的一切。”端木言简意赅地解释了这处设计,“你看过苏菲·玛索的电影《芳芳》吗?”
“看过,你的灵感就来自那里?”夏夏微微一笑。《芳芳》里面,男主和女主比邻而居,男主就设计了这样一扇单向镜,他可以窥视女主的一举一动。而女主只是把它当作一面普通的镜子,甚至脱-掉衣服、换上练功服,在镜子前面纵情跳舞。
“没错。”端木眉头微蹙,“我也和那个男主一样,想知道女主的一切,生怕错过了什么。”他没有把话说完,其实,他也像那个男主一样,内心极其缺乏安全感,习惯于把自己封闭在坚固的堡垒里。
“还好,电影末尾芳芳打碎了镜子,也把男主心里的禁锢给打碎了。”夏夏这样说道,她并不期盼自己能改变端木,她只是希望,能够和他寻找到一种更平等的相处方式。
端木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翻到了合同的最后一页:“你没签字。”
“我还有一些条款需要说明。”夏夏强迫自己进入了谈判状态。
“哪些?”端木靠在椅背上,平静地注视着夏夏。
此时,飞机在跑道上的速度越来越快,腾空而起的那一瞬,夏夏体会到了一刹那的失重,随即心脏又回到了原位,才继续说道:“任何一个好演员,都不可能一直逃避口勿戏和床-戏。”
“这个没的商量。”端木不容置疑地说。
“演员和情节都是为角色服务的,只要能够对塑造角色有帮助,不需要忌讳手段。演员有自己的专业素养,可以将自己从角色中抽离,演戏和生活是两回事……”夏夏试着去说服端木,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一个影后能一直靠出演白莲花来维持江湖地位,那些真正有张力的角色,往往都能演绎出极大的反差,而****就是最能给演员发挥空间的战场。
“这个条款和塑造角色没关系,清尘,我不容许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接口勿、上-床,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作品里,都不行。”端木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夏夏无奈地看向窗外,麦洁说得对,她是在把鸡蛋往石头上磕。
“还有其他意见吗?”端木追问道。
夏夏注视着端木,酝酿了好久,才说道:“可以只生……一个孩子吗?”
“你不喜欢孩子吗?”端木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以为她会直接要求把“十年内,夏清尘应为端木霖丰诞下两个健康的孩子,男女不限”这一条删掉。
“喜欢……”夏夏道出了自己深思熟虑的理由,“未来这十年,对于我来说,是事业的黄金期。生育一个孩子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生养两个差不多就要两到三年,如果片约太多,顾不上照顾孩子,那会是一生的亏欠,我不想留下这样的遗憾。”
“好,那就改成一个。”端木直接拿出笔,在上面修改,随后又补上了更令夏夏崩溃的一句,“十年之后可以再生。”
“这个孩子……不会是非婚生的吧?”夏夏挣扎了好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清尘,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吗?”端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是!”夏夏涨红了脸,“我只是不希望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夏夏被夏盈收养之后,已经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无私的母爱,可是,没有爸爸始终是她生命中的一项缺失。
“我看上去像那种只管生、不管养的禽_兽吗?”端木不喜欢她这样假设,虽然说现在他们谈婚论嫁还太早了些,但是端木确实渴望能够与她长久地厮守下去。当时他写上这个生孩子的条款,有些恶作剧的成分,他想要试一试夏夏的反应。她的反应,没有让他失望,她十分认真地在衡量这件事,也表达了嫁给他的意愿。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夏夏以手抚额。
“你不要不好意思,生孩子是分分钟的事。”端木笑看着她。
夏夏无言以对,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却在和他讨论生孩子的事,太荒谬了!
“现在可以签了吧?”端木将合同交还到夏夏的手中。
夏夏气鼓鼓地看着他,她根本都没有去理会那些“不得与其他男子单独共处一室”、“不得与其他男子一同吃饭、k歌、打牌、泡吧或进行其他娱乐活动”一类的醋坛子条款,只是就两个最根本的问题据理力争,结果,这奇葩合同里所做的唯一改动就是把“生俩孩子”改成了“先生一个”!这场和端木霖丰之间的拉锯战,她是永远都打不赢了!
“如果我不签,你会怎么样?”夏夏郁闷地问。
“不会怎么样。”端木抿了下薄唇,淡然地说,“无论你签不签,我都不会强迫你去生孩子,除了这个,其他条款都会按照合同里的执行。”也就是说,他绝对不容许她拍摄床-戏和口勿戏,也不容许她和别的男人有任何发展感情的机会,他会严格管控她的未来。
夏夏拿起笔,当着端木将生孩子的那句话删掉,他没有表示异议。随后,夏夏眸色一暗,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就算这是一份卖身契,她也要签,她的梦维系于此。
经过这一番交锋,飞机已经进入了平流层,端木和夏夏还都没有吃过午饭,端木按下了身后的按钮,说道:“去吃饭吧!kevin的手艺相当不错。”
夏夏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累了,只想睡。”说罢,她就将自己丢在了那张软硬适中的双人床上,裹上了乳白色的毯子。端木知道,她不高兴,不高兴到连东西都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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