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升平已久,除了偶尔与北梁之间的一点点摩擦,便没有什么大战事。百姓也可以说是安居乐业。
自太祖皇帝把京城定在金陵之后,原本乱世都繁荣的金陵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晚上都是灯红酒绿,更别提白天的热闹景象了。
赵贺来到东市集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样子,仿佛就是回到了前世的步行街一样。
看着一张张或豪迈、或高雅、或世故的面庞,以及人们发自内心的笑容,赵贺感觉自己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道路两边店肆林立,红砖绿瓦,飞檐楼阁,再配上一点点初春的微阳,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张色彩斑斓的画卷中。
酒楼茶馆中,很多书生在坐而论道,大多都是谈论诗词一类,赵贺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评论他吟的那首声声慢。
赵贺看了过去发现那帮人明显分成了两堆,一堆在夸自己,另一堆却是在说自己是找人代笔的欺世盗名之辈。
赵贺自嘲一笑,自己平时不显露山水的,被人怀疑也是正常,还好自己满打满算还是个贵族,要是个平民百姓估计还会说的更恶毒。
就在赵贺想着去胭脂店或者首饰店买点东西给自家娘子的时候,却是出现了异变。
“驾!”
两队衣甲鲜烈的骑兵从市集的另一边奔驰而来,接着几排长长的仪仗队,在队伍的中间,有四匹大白马拉着的一辆特别华丽的马车。
“冀北王入京见驾,闲人规避。”
听到这话,本来热闹的市集就更乱了,在士兵的维持下人群这才分开勉强让出了一条道。
赵贺也随着看热闹的人流退到了一边。
看着马车屏风里隐隐显现出来的那个高瘦的身影,赵贺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冀北王金贯字仲玉,此人不惑之年都没到,却是被当今圣上封为了异姓王。
金家在冀州一直以来就是名门望族,自大齐建朝以来出过四位大将军,三个尚书,可谓是一等一的世家。
这金贯更是不得了,据闻三岁能提刀,五岁能骑马,十岁不到已经能和他父亲军中的将士过招,十三岁就随父上战场,后来自己领军后更是杀得北梁军大败,就连当初的北梁军神沈一飞都感叹生子当如金仲玉。
凭着二十几年的戎马生涯,以及立下的赫赫战功,金贯成了开朝以来的第五个异姓王。而金家的权势声望也是更上一层楼,在冀州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正巧有几个人悄悄议论冀北王,赵贺耳力甚好,好奇之下忍不住凝神听了过去。
“哎!这冀北王可真谓是当世大豪杰啊!听说当年他以五百步兵大败越城两万守军,北梁朝野震动,吓得那北梁皇帝只能议和,将之前吞掉的两州七城双手归还。”一个青衣书生对着身边的同伴感慨。
“不错这冀北王爷可真是我大齐之骄傲,不知这一次王爷进京是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为了公主选婿之事?冀北王膝下可是有个儿子的。”
“胡说什么!那世子才九岁,就算再怎么的也和昭月公主差太多了。”
“这事我却是知道一点的。”一个长相斯文的书生压低了声音,“我有个叔叔在户部做事,他悄悄跟我们说过,好像这一次皇上不仅召见了冀北王,好像连东神王,以及信亲王和忠孝王两个弟弟都召回了京城。”
“嘶!”众人一惊,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
“哈哈!我们还是饮酒作诗吧!这等事情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先前的青衣书生马上站了出来。
众人装作先前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开始先前的活动。
削藩!
这可未必吧!赵贺和那群书生想的不一样,要真是削藩,皇帝还少请了人,估计又是那里出了问题吧。
赵贺不由地看向西边。
……
大齐的皇宫处于金陵的正中央,呈一个长方形,有外朝和内廷两部分。外朝以太和殿、中和殿以及保和殿为主,前面有太和门,两侧有文华、武英两组宫殿,是专门让皇帝办理政务,举行朝会的地方。内廷是皇帝后妃生活的地方,主要由乾清宫、交泰殿、武心殿和御花园组成。
此时冀北王金贯已经来到了保和殿前。
齐帝一身明黄长袍,也许是过于操劳,不过四十多的他已经满头花发,不过面容甚为儒雅,并没有一般帝王不怒自威的样子。金贯通报进来的时候,他正拿着几个奏折眉头紧锁,越往下看脸色越差,一旁的宫女太监见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殃及池鱼。
“微臣金贯叩见皇上,愿吾皇安康万福。”金贯恭敬地跪拜在地。
“啊!金爱卿来了!无需多礼快快起来!”齐帝看着金贯眼眉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做了个手势让金贯起身,自己也起身走出了书桌。
“谢皇上。”
“金爱卿不必如此拘谨,想当年你与朕一起驰骋沙场的时候,金贯你可不会这么恭敬地。”齐帝打趣道。
“皇上言重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您是九五之尊,微臣不敢逾礼。”金贯还是低眉顺眼的。
“哎!”看着金贯的样子,齐帝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金爱卿,你应该知道朕此次为何召你入京吧。”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手势让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
“密使送来的信我已经看过,大致情况我有点了解。”说起这事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金贯也是一脸凝重。
“那帮自命清高的武人又开始给朕闹腾了!”齐帝愤怒地将奏折扔在桌上,“上次在吴州给我闹出个什么红花教,搞的满城风雨,还死了个朝廷命官,现在都没抓到主谋。这次那帮人看准了时机又出来了,还真当朕不敢对他们下杀手么?”
金贯默默地等着齐帝发泄完,才说道:“那红花教乃是一支江南遗族的所创,他们的头目叫屈具,自称是屈原后人,在西湖边的龙王庙开的教,以传功授法为借口敛财,专门骗一些无知妇孺和一些没有文化的庄稼汉。”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
“陛下,此前您让我查的关于红花教的事情基本都在这封信上,上个月初八,吴州太仓县发生民变,本来用来赈灾的官粮被红花教的一干乱党抢光,太仓县令和吴州的一个执笔师爷都死于民变,而且因为当时情况特别混乱,死状奇惨,尸骨无存。”
齐帝看了眼信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抢官粮引发的民变?为何我之前没听到那些大臣说过。”
“吴州一向鱼米丰硕,怎么会有人能怂恿一帮老百姓去抢官粮的?”齐帝越想越不对劲。
“微臣也不知,不过这是青鳞卫两日前调查到的,估计这几日还会有新消息传来。”
“青鳞卫啊!那还真是值得信任的!”齐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金贯脸色一僵。
“关于这红花教的事等过几日有进一步消息后再说。今晚朕给你们四位王爷准备了接风宴,记得早点到啊!”笑着说完这番话齐帝又回到了书桌上看奏折,不再看金贯。
“那微臣先行告退。”金贯恭敬地退出了殿门。
“你派人去一趟太仓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帝在金贯走后对面空荡荡的大殿说道。
“对了那个知县叫什么来着!”
“回陛下,叫张钰。”不知从哪里的阴影里传来了一声回应。
“顺便以朕的名义为其办丧,朕倒要看看吴州那边官员的反应。是否真是乱民造反,还是另有乾坤。”齐帝的眼里透出了一丝骇人的精光。
……
从宫门出来上了马车后,金贯心跳才慢慢迟缓下来。
“大哥怎么样?”一个面容跟金贯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正在车内等他。
“皇上还是老样子!”金贯苦笑地回应着自己的亲弟弟,“总是对人笑,笑的你心里发寒。”
“哎!比起皇上现在这副样子,还是怀念当初那个在军中跟我们讲荤段子的九皇子。”金瑜不由地感慨。
“别乱说!”金贯小心地看了下四周。
“大哥你还怕隔墙有耳?这不符合你冀北王的身份啊!”金瑜揶揄道,“再说了以你的武功不可能让人靠这么近不知道的。”
“还是小心点好,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是冀州。现在陛下就是陛下,不是那个以前可以开玩笑的时候了。”
“那陛下这一次召你进京真的就是只为了那西北的事?”
“感觉不是这么简单,虽然陛下提到西北的时候很愤怒,不过却是拐弯抹角地提起了吴州的事情,我感觉有些蹊跷。二弟,你就这事怎么看?”
“吴州?”此时金瑜这个冀州军军师也是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自古术士误国,虽然这次事情闹的有点大,但是也比不过西北那边吧,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
此时吴州的一家客栈内,一个面色发紫的壮汉正手抖地书写着什么,身边还放着一只信鸽。
“吴州有变,速派人……”
“哎呀呀!没想到中了我的剧毒之后,你还能回到这里写信。”一个细长的声音打断了壮汉的动作,“看来以后毒你们这种人要加些剂量呢。”
听到这个声音,壮汉不由地留下了冷汗。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无声无息地杀了自己所有的同僚。
“不过看你这么痛苦的样子给你个痛快吧。”
咻!咻!
壮汉刚想拔刀的手和头颅都瞬间被斩,紫红色的鲜血喷在他腰间的鱼状的令牌上显得更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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