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很随意,我却固执地相信那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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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位于四川和重庆的交界处,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小镇叫云城。云城,承载了太多属于我的记忆,最美的是儿时的云。云城有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U型河谷,U的肚子里就是我们的云城中学。
都说学校要么建在乱葬岗,要么建在刑场。云城中学,确实建在刑场之上,而云城小学,就建在坟场上。云城已经有几百年历史,却始终无法得到大发展,说到底还是交通条件不好,位于盆地中央,唯一的一条河又没有任何航运价值。云城的发展,几乎都依赖于云城小学和云城中学,可我还是感谢它,感谢那个让我永远怀念的故乡。
文星宇,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四年级才从云城的一个村小学转入云城小学。我们却成了介于哥们和闺蜜之间的朋友,一起打过架,一起分享过秘密。
小学时代的喜欢,极具雷同性,那时候,我们班的班花苏阳阳,几乎成为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或许是同性相斥,我非常讨厌苏阳阳。说不上嫉妒,只是不喜欢她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在那个我们刚开始哼唱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的时代,甚至还在过儿童节,就不约而同地在私下讨论什么是喜欢。爱?居然可以比喻成老鼠爱大米,我第一次听见这么滑稽的说法,老鼠爱大米,不过是为了果腹!
苏阳阳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和我是同学,我们仅有一点雷同——都是班里最高的人。她最瘦,我最胖,她从来不正眼看我,我也不正眼看她。俗话说:“男人对女人的容忍程度,取决于她的长相。”不仅是男人,老师、同学对一个女孩的容忍程度都不知不觉地与长相挂钩。苏阳阳确实很美,美到上至老师,下至同学都可以无限容忍她。
传纸条,永远是学生时代的一个经典,特别是在那个手机还叫大哥大,可以用来显摆身份的年代。
我与文星宇传的纸条,从来不折,从不揉成团,我传给他时他夹在书页里,他传给我时直接拍在桌上,可谓光明正大。
【文星宇】史泰克,你有喜欢的人吗?
【史麦儿】喜欢苏阳阳直说,我不喜欢她,要告白找别人牵线。
【文星宇】为什么是苏阳阳?
【史麦儿】因为苏阳阳很漂亮,没有男生不喜欢。
我从不否认,苏阳阳真的很漂亮,不仅漂亮,还有全班第一的成绩,又能歌善舞,在六一儿童文艺汇演上,她永远是最耀眼的一颗星。而我,就像躲在角落里的一只丑小鸭。每一个表面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都承载着无法诉说的自卑。她们倔强,从不承认自己比别人弱。有时候会有小小的嫉妒,却只能趴在桌上生闷气,所有的不公平,其实都可以转化成一句话——你不够耀眼!
【文星宇】史泰克,如果你瘦了,一定是个大美女,不会比苏阳阳差。
【史麦儿】流星雨,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要我瘦,除非我死!
多年以后逛减肥吧,看到某些贴子喊着“要么瘦,要么死”的口号,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句话:“要我瘦,除非我死。”可这个社会对女孩子的要求就是那么苛刻,一个再热爱美食的女孩子,再无脑的女孩子,当她成长了,情窦初开了,她会不由自主的对自己严格,天使般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这是减肥药满天飞,整容隆胸无限扫荡的根源,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公主梦,即使她从未向旁人提起。女为悦己者容,是个永恒不变的道理。
我一直都是一个假小子。虽然胖却着实营养**,头发稀疏,根本没有办法扎小辫,只能剪短发。长期营养**,缺钙,造就了我的X型腿。在生长期,更是疼得死去活来。现在我176的身高,跟旁人提起我小时候确诊为缺钙,别人只当我是说笑。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下午,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心跳加速、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个人却是我真正的青梅竹马:沈泽洋。
认识沈泽洋是个意外,可能很随意,我却固执地相信是天意。六岁那年,妈妈把我从小村庄接到了云城,半年后把我托付给了幺婶,再次外出打工。幺婶是个很幸福的女人,有幺叔在外奋斗,她只需好好抚养孩子。
幺婶待我并不薄,但我从小养尊处优,不想对任何人低头,也不愿向旁人祈求任何东西。幺婶闲来无事,总是笑我小时候霸道,不仅压榨奶奶,还逼着奶奶背我。可她不知道,在我的心里,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奶奶,我只有面对奶奶,才会肆无忌惮地哭,肆无忌惮地闹,毫不客气地向她要任何东西。
家庭主妇的日子,除了洗衣,就是做饭、收拾屋子,时间一长,总会闲得慌。幺婶开始打毛衣,扎鞋垫,跟一帮老婆子、家庭主妇张家长李家短。我就带着小堂弟在小镇内晃悠,捡瓶子、废纸,在废品收购站换零花钱。那时候的我就是这么倔强,宁肯拾荒,也坚决不向幺婶开口要钱。
小卖部,总是很多孩子喜欢光顾的地方。他们会在妈妈买菜的时候,顺势开口要两毛零花钱,用来满足口欲。而我跟他们不一样,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把辛苦赚来的钱攒起来,一块钱,最多用两毛,一毛我用,一毛小堂弟用。
小卖部门口,一个小男孩,腮帮子鼓鼓的,吹着大大的泡泡,“嘭——”泡泡破裂,小男孩整张脸都贴满了黏糊糊的糖胶。我就在一旁怯怯地观望,我睁大了双眼,盯着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不知道它什么味道,不知道它为什么可以跟肥皂泡一样漂亮,还可以像泡泡一样破灭,贴在脸上,好好玩儿!
“你……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这是什么东西,好好玩,可以教我玩吗?”我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这次却有点怯场,有点语无伦次。
“这是泡泡糖,在小卖部里买的,一毛钱一颗。”小男孩一边撕脸上的糖胶,一边回答我。
“我叫史麦儿,这是我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泽洋,你先去买糖,我教你。”
沈泽洋,我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是他,打开了我童年的一扇新门。很快,我和小堂弟从小卖部出来,一人一颗泡泡糖,听着沈泽洋的教导,比听老师讲课还认真。
“用舌头顶,吹气。千万不要吞进去,会粘住肠子的!”沈泽洋一副严师的模样。泡泡糖会黏住肠子,这个谎言,曾让多少孩子吓得做噩梦?你信吗?我那时候是真信了!
听沈泽洋一说,我连忙命令小堂弟把泡泡糖吐出来。我自己却天不怕地不怕,继续学吹泡泡,沈泽洋不停地骂我笨,我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开心。那时候总幻想,如果能练到吹泡泡的最高境界——糖胶沾满整张脸,那该有多好!直到很久以后,沈泽洋才告诉我,那是他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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