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吉尔说:失去的,永远不会比你手上现在握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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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久以前有一段广告,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坐在列车上,望着放电影胶片一般飞过的风景,发出感概: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此时,我正坐在火车上——硬座,过道里还有很多小凳子,他们正打着盹,洗手间旁边还有许多人蹲坐着、站着。
一张小小的桌子。我的对面,肖媛媛;对面的旁边,文轩;旁边,文星宇。
D市火车站,检票的时候,我在人群中发现了文星宇,他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我。而他身旁,是肖媛媛和文轩。
想想被坑的那张火车票,我就火冒三丈。遇上肖媛媛这个扫把星,我更是嫌晦气,甚至有点怀疑我的霉运都是扫把星带来的!
原本我和他们不是同一次列车,这样也能遇上?
我带的东西并不多,到火车站还牵着点点,却被告知不可以带它上车。
天呐!车都要开了,才有人告诉我,不可以带宠物上车!想上车也可以,需要狗狗的证件,疫苗本,还得办理动物免检疫证明,还要买个笼子,而且只能托运。
没文化,真可怕,什么证件我根本就没有,在D市又没熟人,不可能把点点托付给别人,更不可能丢下它自己走。
思前想后,我决定先去买个笼子,云城虽然属于D市,我还没来过市区,转悠大半天才买到。想到点点就要委屈地被当成货物托运,不给吃东西,越想越憋屈。
路过婴儿用品店的时候,我突然来了灵感,进去买了个背带,还有一顶帽子,以及那个塑胶模特头。
回到火车站,早已延误那班车。我的软卧也变成了硬座,还是花高价买的,被那个贼眉鼠眼的猥琐青年狠狠地敲诈了一笔!虽然只有50块钱,但第一次这样吃瘪,我非常不爽!
我一直跟点点说,千万不要动,不要叫,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它一直都是一条听话的小狗狗,我上课的时候只需要把它放在家里,它会自己大小便,也不会乱叫。
背着一个“孩子”进站,再正常不过了,过安检的时候,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笼子还在我的行李箱里,里面塞着衣物。
虽然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一路上都在想,点点闷在里面会不会难受,这么久,它真的没有动也没有叫!
但是,那三个人看我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肖媛媛笑得花枝乱颤,颠倒众生,我用这么华美的词形容她,真是有够恶心的。
总之,我终究还是逃过去了,好几次都有惊无险。火车开动后,我背着“孩子”进洗手间,把点点放进笼子里,再次拿回去,只剩一个大布袋,里面还有很多零食。
当时,坐我周围的是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妇女问我:“你的娃儿(孩子)去哪里了?”
我神经瞬间绷紧,又故作镇定地说:“他爸那儿,他爸买的卧铺票!”
“哪里有这么没得良心的东西!让老婆带着娃儿坐硬座,他倒好,享受卧铺!”
“他身体不方便……有腰椎间盘突出……”我硬着头皮继续说。这才发现,只要撒了一个谎,就要撒无数个谎去弥补它。
大姐瞬间变得很激动:“你这么年轻漂亮,干嘛不找个条件好点的?”
“……”
我们开始话家常,虽然我对唠叨没什么兴趣,但为了圆谎,也只有不停地撒谎,好在这个大姐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真被我糊弄过去了!
没过多久,文星宇出现在我面前,要求那个大姐跟他换座位,他是卧铺,大姐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真给换了。
还没搞清楚状况,文轩和肖媛媛也换了!
座位下面就是点点,我把狗粮挤进小碟子里,放进去。
望着窗外,斑驳的不是风景,而是我的心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肖媛媛会和文星宇走在一起,他难道不知道她是我最讨厌的人吗?还有文轩,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尴尬了很久之后,文轩最先开口:“是这样的,随意是我的堂弟,媛媛是我的表妹……”
肖媛媛抢话:“但是,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随意?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指文星宇。
文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说:“他本来叫文随意,我们都叫他随意,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就自己给自己取名星宇。”
我望着窗外,不说话。他是随意,肖媛媛都知道,我不知道!在云城,上小学初中根本就不需要户口本,因为很多人都是“黑户口”,你说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
文星宇终于说话了,“我已经去公安局改名了。”
他们在说,我在听,还装作看窗外风景,装作睡觉。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从爸妈离婚到妈妈去世,再到安鑫莫名其妙地甩掉我,我想了很多,而现在,连我以为的最好的朋友,我也或许从来都没了解过他。
30个小时的车程,我没有吃一点东西,也没有喝水。火车上的推车来了一次又一次,无论有多么拥挤,它总能推过去。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脚收一下啊——”
肖媛媛也发现了点点,我知道,若是没有文星宇在场,她一定会告发我。
快到站的时候,与我们靠背的那对情侣正卿卿我我,甜言蜜语。
男的说:“亲爱的,我好爱你~”
女的跟着说:“我也是!而且我的爱是你的两倍!”
“哇!那我就又是你的三倍呢!”
真幼稚,我这个旁观者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文星宇低声说:“设男女爱意分别为x与y,列出方程y=2x,x=3y,求解得x=y=0。”
学霸不愧是学霸——我忽然不受控制地大笑!无论如何,最后还是他逗乐了我。
出站的时候,我问文轩:“你报考的哪儿?”
“西南政法大学。”他故作轻快回答我。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伙伴。”出站后,我把点点放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