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娇阳安慰了赵妯好一会才离开,她走后,原本坐在她身后的桌子的男人站起身来,他是背对着她坐着的,头上戴着棒球帽,一身俊俏的深蓝色休闲衣看起来狂野不拘。
赵妯原本忧郁哀伤的神情,在看到他时,激动地站起身来,眼波流转,如一潭清水般温润含情,“森泽,你怎么在这?!”
“嘘~”裴森泽食指放在嘴边,英俊的脸漾上邪佞,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我很好奇你该怎么对她。”
“可……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呢?”赵妯甚至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人坐到夏娇阳身后的,如果是裴森泽走过来,她一定会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跟踪她。”
“你太坏了。”赵妯似笑非笑的拍了他肩膀一下,站起身坐到他身旁,柔情细语的说:“那我的表演,你是否满意呢?”
“很大胆,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够做好这件事,”裴森泽动作轻柔地抬起她的下颚,嘴角轻扬的弧度散发着不羁的气息,“但我很惊讶你那么确信她听到你坦诚说的那些话,她不会生你的气?女人的心眼可不大。”
赵妯轻蔑的勾了勾嘴,耸肩道:“我跟她相处了两年,我太了解她了,她是个傻乎乎喜欢对谁都表现出善意的女人,只要谁示弱,装得可怜,”她拿出包里的药,打开倒了一两颗在手里,含在嘴里像嚼糖果一样咬,“她都会心软,所以我这个抑郁症的招数是不是很棒,谎话就是要真真假假才能够让人相信。”
她说这话时一直观察着裴森泽的神情,见他并未流露出厌恶,反而是赞赏之后,便知道自己赌对了,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柔情似水的说:“我知道你是想对付裴钟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即便你只需要我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就算是棋子,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
她的声音很轻,缠绵在裴森泽耳畔,眼里的爱意真情实意,眼睛里只看得见他一人。
“怎么能算是微不足道,我就喜欢你聪慧的模样,让我省心。”裴森泽暧昧的刮了她红润的脸颊一下,“你说的替身是骗她的?事实上,我的确觉得夏娇阳挺像你。”模样和气质都是温和清冷的类型,但又有细微的不同。
夏娇阳更像是一朵带刺的娇花,可还是温顺些。
而赵妯可就不只是娇花那么简单,但如果她不是裴钟意曾经喜欢的女人,这个类型实在不被他看得上,但没想到五年后,还能用得上,这是他的意外之喜。
赵妯低着头笑了笑,双眸泛起水雾朦胧,“真真假假也就那么一回事,或许夏娇阳现在不信,但女人可不会甘愿当什么替身,她会听进心里,这就是个隐形炸弹。”捧着裴森泽的脸颊,低哑的声音带着诱惑,晦暗不明的说:“以假乱真也不是不可。”
这边气氛越来越暧昧,而夏娇阳那边回到民宿之后等了裴钟意很久都没有回来,眼看快七点钟了,饿得实在受不了,就点了外卖,给裴钟意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夏娇阳想等着裴钟意回来还能吃上一顿夜宵,就跑到不远处的夜宵步行街买了一些小吃回来,摆好盘,上好桌,闻着香喷喷的气味,都让她看着眼馋,她只能离餐桌远一点,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但脑子里却时不时想着裴钟意离开时的脸色。
那通电话到底讲了什么?
当时她专心致志欣赏房子,也没听他说的话。
小吃冷了,又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夏娇阳坐在沙发上等,等得心烦意燥,一点睡意都没有。
而被夏娇阳等着的裴钟意此时正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低垂着头,眉头锁得死紧,站在他旁边的是裴峰和江文霍。
江文霍凝视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江婉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钟意,谢谢你将婉清送进医院,我实在无法想象失去她,我该怎么办?”
“我只不过做了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裴钟意语气淡淡的,但尽显疲惫。
裴峰阴沉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裴钟意,“把婉清害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就是你,你还说什么正常人都会做的事?如果当初你不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婉清怎么可能会自杀,她不过是喜欢你,她有什么错。”
“闭嘴,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裴钟意眸子微抬,语气冰冷至极。
“你!!”裴峰气急,低吼了一个字后,看到他眼中隐隐涌起恨意,登时语塞,喉咙就像是卡着东西,怒火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江文霍泛白的嘴唇微微颤抖,走上前握住江婉清冰凉的手,“婉清性子烈,我这个父亲没有照看好她,钟意,你跟她一起长大,你知道她因为失去母亲,我就宠着她,可能就因为这样,让她变得有些跋扈,但本心不坏,这次她想要已死抵罪,你可不可以……”声音咽哽起来,眼里泛着泪光,“别再对她这么冷漠,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裴钟意看着床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的江婉清,脑中再次想起她的求救电话:“裴哥哥,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夏姐姐,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就是错误,或许真的只有死了才能赎罪,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辈子还能再遇到你,那时你能够真正喜欢上我,好吗?”
他当时没有回答。
他现在脑子乱入麻,他从未感到这么无措过,他甚至都不知道江婉清爱他如此深。
江文霍没有听到裴钟意的回答,转过头看向他,心里一沉,“钟意,可以吗?我只有婉清这一个女儿了。”
裴钟意点了下头,“我以后都会对她像妹妹一样。”
裴峰紧紧握着拳头,横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她是爱你的。”
裴钟意平淡无波的双眸掠过一缕戾气,“我的妻子是夏娇阳,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以后别再给江婉清多余的希望,她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裴峰听到这话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妈以前的愿望,她希望你能够跟她好姐妹的孩子在一起。”
“闭嘴!!不要提我妈。”裴钟意腾地坐起身,冷眸瞪着他,“别把自己说得多么深情,用完成她的遗愿这种要求强加给我,别忘了,害死她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