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众人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案件本来就已十分复杂,现在又掺进来一个有着外国背景的凶手,若是该国军方或政府所属,那么该案件无疑会被蒙上一层难以抹去的政治色彩。
“唉,大家也没必要这么紧张,M286在米国民间禁止出售不假,不过在黑市上却十分畅销,甚至天朝的市场上还出现了相应的仿制品,一些军事爱好者私下里收藏个几把并不奇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根据其重量及细节刻画的精细程度,这两件行凶用的匕首是货真价实的正品无疑。换句话说,凶手来自米国却不一定是米国人,鉴于刀具物品禁止携带,除了偷渡,别无他法。但为了以防万一,警方最好还是向当地海关核实一下为好。”
“嗯,有道理,我会吩咐属下的人去查的。”副局长回道。
“先把凶器的话题放在一边,峰哥,你的第四种可能性还没有说完哟。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你的猜测应该同我的猜测一样!”
甄时峰淡淡一笑,随手向着天花板指了指。不仅是他,其余人也都注意到了,位于办公桌斜上方恰有个简易的正方形通风口,边长约三十厘米,利用铁质隔网覆盖,此乃在密室条件下可以进入房间内的唯一通道。
“这座警局似乎是栋上个世纪的老建筑,内部的通风系统比较简陋,每个房间的通风管道是相互连接贯通的。因此不排除凶手从别处潜入,利用通风系统进到局长办公室的可能性。”
“等等,关于这个我有点疑问。”白枫突然打断道:“按照死者伤口的深度判断,凶手的力气应该很大,对应其体格恐怕是魁梧壮实的类型,想要穿过如此狭窄的通风口应该不可能的吧?”
“错了哦,白大叔,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只需要借助下落的惯性便可。”
“惯性?”白枫不禁恍然大悟。
“死者遇害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正值一个人最为疲累且容易瞌睡的时候,倘若凶手从上方的通风口一跃而下,趁对方瞌睡之际借助下落的惯性将匕首捅进其左侧的脖颈,只要时机把握的准,那么这一系列的动作还是有可能完成的。”甄时峰道出了卫立秋的想法,也正是他之前所提到的那个猜测,“来吧,立秋,我托你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卫立秋借着甄时峰的肩膀一跃便扒住了通风口的铁栅栏网,这一动作到是把围观的几人吓得不轻。
“喂,你们两个,小心破坏了现场!”
不过卫立秋并没有理会副局长的警告,他将两根手指顺着隔网缝隙小心翼翼的伸了进去,脸色稍变,“果然,如我所料,用于固定隔网的螺丝松动了,应该不是巧合吧?”随后他便将整个铁质隔网卸了下来,身子向上一窜,整个人恰好可以穿过狭窄的通风口,“看吧,像我这样的身材体型就可以做的到,包括在通风管道内爬行。”
“好了,这些我都清楚了,但你能不能下来再谈,看着就危险。”
只可惜卫立秋是个典型的行动派,但凡脑子里有点主意那他必定是要先付诸于行动。
“抱歉各位,我要在里面探探险,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剩下的事就先交给你们好了。”还未等众人劝阻,立秋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通风管道之中。
“这小子……………”
“论体型,我们几个人也只有他才能钻的进去,不然我早就行动了。”甄时峰撇了撇嘴,似乎对自己受限的体型感到些许不满,而后又道:“副局长,我建议派人把警局内所有通风口的情况全都摸查一遍,如果刚才的推理属实,考虑到室外风口已被焊死,那么凶手定是从警局内部的一处通风口进入管道中,其螺丝必定也是松动的。”
“嗯,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另外,关于昨晚案件中遗留下来的物证及提取的指纹,技术科那边应该得出结果了吧,不知可否将结果报给我一份?”
“如果我说不行,恐怕你不把整个警局搅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吧………”副局长冷冷地盯了甄时峰一眼,她虽然很佩服这个有思想有个性的小伙子,但其某些近乎于任性的做法还真是令人不敢苟同。就比如上次,仅仅是因为警方对其隐瞒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他便公然在警局里打起了地铺,整整三天就是赖着不走。幸而那段时间正值国庆假期,不然免不了得挨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算了,技术科的取证报告我会给你一份的,但不是现在,毕竟赵局长遇害,警局上下一团乱麻,想要稳定住局面还得等些时候。”
“嗯,可以的!”甄时峰点了点头。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此刻的白枫明显有些不太正常。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整个人靠边抵着墙,微微垂着头,不愿再发一言,可见他的状态是有多么的糟糕。而这一切的起因,正是不远处早已倒在血泊中的赵云飞。
赵云飞同白枫乃是至交,更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亲密战友。要论赵云飞的品格,虽身为局长之职,但其为人谦虚,待人宽厚,没有一点官架子,是个典型的老好人,对待事情同样非常认真,实事求是,说一不二,在官场污秽交杂人心叵测的今天,这种品行实在是难能可贵,值得尊敬。因此,得知局长遇害的噩耗后,警局的众人仿佛是失了主心骨一般。尽管工作仍旧照常进行,可很明显的,大家已失去了原本的活力,气氛十分压抑,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不得散去。
白枫更是如此,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接受眼前的实事,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硬是把早已溢出的眼泪给挤了回去。但即便这样,在甄时峰等人离开现场后,他还是默默地留下了泪水,那是对好友的遭遇而感到悲痛的眼泪,也是为自己今后的道路而深感迷茫的眼泪。没有人知道那段过往的历史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段记忆,意义非凡,铭记终生。
“永别了,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