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前面安静的开着车,车内暖风阵阵,秦怡摘下了围巾。
“好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今天太高兴了,我记得上次喝得这么多还是在我的婚礼上……”
张磊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怡。
“大家都是老同学,这份情谊当然难得。”
秦怡说了一句话,两人又没了话语,车里再度安静下来,除了奔驰车的马达声。
“我一直都喜欢。”
张磊冷不丁地一句话,把秦怡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直跳。
“你……你喝多了吧张磊?”
秦怡强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不那么惊慌失措。
张磊扶了扶眼镜,长长吐出一口气,秦怡清晰的闻见那浓浓的酒味儿。
“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都知道,从大一到毕业,你不可能感觉不到。除非你不想去面对我。”
秦怡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赶紧解释。
“你从大一就喜欢我?可……可我一点都不知道啊,再说,再说那时我们也基本上没什么交流,很少说话,所以……”
张磊低头笑笑,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们当时都看不起我,觉得我说话口音难听,觉得我长得没有关瑞帅气,我又没钱,凭什么班花校花能看上我这么一个倒霉蛋儿?没事,我理解的,没事……”
秦怡侧过身冲着张磊再三解释。
“张磊,是你自己想多了。不管是我还是咱班同学,大家对你都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我也一样啊,我没和你说过多少话,不代表我看不起你,也不代表我不喜欢你……”
“喜欢”二字出口,秦怡觉得不妥,立刻又补了一句,“我说的喜欢,是那种同学之间的喜欢,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那种。”
张磊等秦怡说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塞进秦怡的手中。
秦怡拿起来,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一看,既诧异又气愤。
“张磊!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怡,我明天就回泰国了,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明白人,那我就直说了,请原谅我的坦白。”
张磊按下了后座的隔音按钮,一道黑色的隔音墙将司机与两人隔开。
秦怡显得有点紧张。
“这些年你过得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不想知道。你曾经和谁在一起,如今又和谁在一起,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心里话,秦怡,如果你愿意和我一道回泰国,我保证在三年内和现在的妻子离婚,凭我现在的身价,咱们在泰国一样大富大贵,衣食无忧,你……”
“够了!”
秦怡一声厉喝,打断张磊,张磊愣了一下。
“收回你的破卡!我不稀罕你的臭钱!”
“秦怡,我不是要用钱来收买你,我只想给你更好更优越的生活,你变得憔悴了许多,我很心疼……”
秦怡用力拍了拍隔音玻璃,司机明白这是药下车的意思,奔驰车开始减速。
“张磊,我当你是同学才和你说这么多话,才上了你的车,但请你别会错意,我对你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从前上学的时候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就算你把泰国买下来送我,我还是没有。”
“告诉你,你从前略显自卑,没有资本开口向我表白,我反倒觉得你挺可爱,可今天,你觉得有两个臭钱,就敢恬不知耻地提出让我做你的小三儿,我特么真心看不起你!”
“师傅!停车!我要下车!”秦怡又重重拍了两下隔音玻璃,奔驰车缓缓在路边停下。
没等车挺稳,秦怡拿着围巾,打开车门就下了车,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张磊紧跟着出来,想伸手去扶一把,却被秦怡喝退。
“你走开!别碰我!”
秦怡的眼睛死死瞪着张磊,眼神中满是鄙夷之情。
“秦怡,可能是我表达的问题,我本来是想说……”
“好了,闭嘴吧张磊。这次聚会后,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你我的同学情谊到此为止,好么!你要再敢纠缠我,我就报警了!”
张磊知道这个北京女同学的厉害,“好好好,我不解释。”
秦怡嘴里“呸”地啐了一声,把围巾随便一裹,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伸手拦出租车。
张磊站在奔驰边还在大喊。
“我没见过你这么傻得!你跟我在一起,马上就有一百万美元存进你的户头,而且我名下的资产随你支配,当个阔太太有什么不好,你每月几千块钱的死工资,你要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秦怡停下脚步,背对着张磊轻蔑地笑了两声,转过身说到,“每月几千块的死工资,本姑奶奶乐意干。姑奶奶我就是穷的在地铁口唱歌卖艺,也不会和你这种自以为是,满身铜臭的混蛋在一起!”
“张磊,你知道我现在最奇怪的是什么吗?”秦怡往回走了两米,“我最奇怪的是,你泰国的妻子怎么会眼瞎了找你这么一个东西!”
秦怡说完,大踏步走开,一辆出租正好停在跟前,秦怡头也没回就钻了进去,出租车疾驰而去。
张磊看着秦怡离去,失望中带着沮丧,沮丧中又夹杂着愤怒。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司机在握着方向盘问到。
张磊盯着秦怡离去的方向想了想。
“北京最大最好玩的夜总会是哪家?你带我去!现在就去!”
秦怡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回想刚刚的事情,越想越不是味儿,眼泪几乎都要委屈的掉下来。
她拿出手机,给男朋友苏达拨了过去,可对方提示音还是不在服务区。
秦怡急得在车里直跺脚,“苏达,你这该死的东西!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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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这次真的是辛苦您了!等到了目的地,我付给您工钱和油钱!”
苏达扯着脖子喊。
“没事的小伙子!谁让咱都赶上这么个鬼天气呐!我不收你们的钱,我的亲戚也在那儿,我也急着要进去那片牧场看看……”
加油站那位老者,穿戴皮帽皮衣,羊皮手套,正握着方向盘回答。
“大爷,还是多亏了有您这台拖拉机,要不这条路可真是走不动!”
马猴儿和苏达坐在一起,身上则盖着厚厚的棉被。
漫天风雪,视野的能见度极低,一辆红色的东方红拖拉机正在雪原上缓慢的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