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的到来引起一点小小的***动,主要是团里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白玉堂虽说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按现在的话来说也该算老蜡肉了,不过可能是因为行业的特殊性吧,让他看起来格外有男性的魅力,常年在跟地下打交道,皮肤显的特别白,加之他五官俊俏,又有些阴柔的秀气,这次来居然还留了一点小胡扎,一米八五的身板穿着长风衣,难怪几个小姑娘看了要眼冒桃花了。坐在大巴车里的时候,那几个小丫头就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然后又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幸亏司机不是女的。”金娘突然说道:
“干嘛,你自己是女的,你还信不过女司机啊。”白玉堂笑道撄:
白静摇摇头,指了指前头,”她的意思是,如果司机是女的,也老回头看你,咱们就完蛋了。”
白玉堂得意的笔着,鼻子都快翘到眼睛上了,“那没办法,谁让你白爷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呢,魅力挡都挡不住啊。”
金娘默默点点头,“这点我承认,你们几个虽然个个都臭屁,不过也还算有臭屁的本钱,确实长的都很英俊,个子高,身板又好,不过呢,再帅又怎么样呢,到现在不还是单身吗?也就骗骗这些小女孩了,老白,说正经的,你老大小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别整那些借口,难道摸金校尉都不成家的吗?”
“哟,你这不仅开展副业,还准备做媒婆啊,要不,您老人家烦烦心,给我介绍一个?”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别回头我把人领来了,你不领情,伤了人家,我可不会放过你啊。”金娘厉色道:
“哇,你来真的啊?”白玉堂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慌了,“我就随口说说啊。偿”
”你随口说说,我当真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再拖你就成老玉堂了。“
白玉堂一听不乐意了,”你怎么就光管我的事,二少你怎么不催啊,他比我还大一岁呢。“
”少来,别跟我装蒜,他心里有人了,别以为我一点没看出来。“
”你知道啦?“
”二少有意中人啦?谁家的姑娘啊,又要被祸害了。“白静问道:
”是个小祖宗,他祸害不了。“金娘笑道:
”谁啊,我认识吗,这么有本事,还能让二少把她宠成小祖宗?“
白玉堂摆摆手,”什么呀,是真的祖宗,是欧阳雨的女儿。“
白静嘴都张成了O型,”欧阳前辈的女儿?他们两走到一起了,欧阳前辈能答应吗?“
”这有什么答不答应的,欧阳前辈说过她这一世阳寿块尽了,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再说有个照顾闻闻不是挺好的吗?“
”金娘你怎么不管管呢,他两在一起能合适吗?将来二少寿终正寝了,她怎么办吗?孤伶伶的守着回忆过日子吗?别人不懂,这种滋味你还不懂吗?“
白静的一番话点醒了金娘,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一心只想着二少能找到意中人,那闻闻呢,她怎么办呢?他们之间的阳寿差了好几百年,二少死后,闻闻岂不是要难过死了吗,金娘叹口气,倒底还是她自私只想着二少了。
”这种事情,别人怎么好说呢,什么造化都得靠他们自己去争取,这闻闻又不是小孩子了,活了几百年了,这点事情没看透澈吗?“白玉堂说道:”再说了,也就咱们在这一厢情愿,这两人还没定数呢,说不准还走不到一起呢,我们在瞎操什么心。“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下了,因为昨天上山太累,加之又下雨,陈姨的腿不好,今天就没来了,白玉堂一下车,那三个姑娘就一点一点的移到他身边了,金娘和白静自觉的躲的远远的。白玉堂当然知道这两家伙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想了想故意跑过去,一把搂住金娘,”来,宝贝,我们去照张相吧。“
金娘脑子都要气炸了,白玉堂的那点小心思她猜的准准的,在看到那三个姑娘嫉妒羡慕恨的眼神后,金娘甜甜的笑着看着白玉堂,故意大声道:”小舅舅,我妈说了,这趟来让我一定要找个舅妈回去,所以啊,你别再叫我宝贝,否则人家单身的女孩们都不敢接近你了。“
说完一个转身逃离了白玉堂躲躲的远远的,白玉堂断然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果不其然那三个女孩子又一点一点慢慢挪过来了,详装照相,但那相机可明摆着是对准了白玉堂。
白玉堂瞪了两人一眼,白静和金娘都快翻了,白玉堂走到三个女孩身边,”姑娘们,要我帮你们照吗?“
一个女孩头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把相机递给了白玉堂,白玉堂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从三个女孩身后飞速穿过,白玉堂立刻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突然他警惕的看着四周,阳光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遮住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下雨,可是山里的天气谁说的准呢,眼瞅着这还是要下雨的节奏,白玉堂将相机还给那三个小姑娘,神色凝重的对着金娘说,”你怎么没告诉我,这里有阵图呢?“
金娘惊道:“你也看出来了?我刚开始还不确定呢?”
白玉堂笑着对三个女孩说道:“你们有这儿的地图吗?”
其中一个女孩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递给白玉堂,白玉堂笑着道谢便拿着地图走到金娘身边,三人看着地图,大惊失色,”玉龙蛇阵?”
“老白,你快看,天变了。”
三人抬起头,来的时候晴空万里,刚才是乌云密布,现在已是黑压压一片了,突然起风了,风吹着山里的树枝唰唰的响,地上的枯叶都被卷到了空中,远处导游的叫喊声被埋没在狂风中。只见旅行团的人们都顶着风开始往大巴车的方向跑,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山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越刮越大,地上的灰尘和落叶让人睁不开眼睛。
“带我去水牢。”白玉堂叫道:
金娘一把拽住白玉堂,把他和白静往车折方向拽,只见导游正在车前等着他们,白玉堂的声音在大风中显的格外小,“你干什么啊?”
金娘扯着嗓子叫着,也只能听到一点,“先回去。”白玉堂几乎是看着她的口型猜她要说什么。
三人仓皇的逃上车,大巴迅速就驶离了山里,车上的人仍惊魂未定,每个人都一脸惊慌,导游喘着气笑道:“好久没刮这么大的风了,扫了大家的兴致,我代表龙潭向各位表示致歉,山里天气就是这样,说时晴那时雨,各位见怪不怪。”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刮这么大的风。”三个女孩当中的一个小声的说道:
导游笑道,“别怕,风过去就好了,今天我暂时带你们去室内逛逛吧,等风过去了把乌云刮没了,天阳出来了,我们再出来。”
金娘三人借故头疼在酒店附近下了车,一下车白玉堂就叫道:“你把我拉回来干什么?”
“我要你把静姐送回家。”
白玉堂看看白静,明白了金娘的意思,“好。”
“你干什么啊,这么多年交情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你把我送走,自己去冒险,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白静脸色不好,语气很凝重。
“你一个人我不会管你,生死由你自己决定,可你现在有月月,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我不能让月月失去妈妈,我天生就是扫把星,跟我走的近的人都不会有下场,好不容易你现在过上平静日子了,不能再折腾了。”
白静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眼泪冰的脸生疼,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一滴眼泪,许久白静才说道;“好,我回去。”
白静找不到话去反驳金娘,因为现在的她是一个母亲,是一个妻子,她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选择永远是最痛苦的,可是人活着每一天都在面临选择,这就是活着的代价。
“你一个人在这不要擅自行动,等他回来。”
“放心吧,你安心跟老白走,我这安全的很,周围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事,我会联系二少,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会跟他们商量的。你回去以后,我也会安排人保护你们,你放宽了心过日子,把我那份幸福一起过回来。”
眼泪就像擦不完一样,一个劲的往下掉,“你自己小心。”
白玉堂带着白静去了机场,金娘一个人在酒店给二少发了封邮件,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晚上她接到了二少的电话,他明天一早和商六一起赶来,让她暂时在酒店在等她们。
晚上金娘在陈姨的房间陪她聊天,陈姨看着金娘有些失神便问道:“闺女,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啊,我很好。”
“你小姨呢,怎么没来?”
“哦,她有事已经回去了。”
陈姨笑笑摇摇头看着金娘,“她不是你小姨吧。”
金娘苦笑,“被您看出来啦。”
“我都多大岁数啦,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们俩在一起的感觉就不像是长辈和晚辈,更像是姐妹,而且不是一般的姐妹,你说你是个学生,我不信,一个普通的学生,眼神里没有这么复杂的东西,他们的眼神是清澈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多嘴问的,人嘛,谁没个秘密呢。”
金娘笑笑,突然慢慢道:“陈姨,最近龙潭的天气不好,不适合旅游,要不我安排人送您回家吧,好吗?”
陈姨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神很是急切,“孩子啊,你是要干什么吗?”
“陈姨,您……”
“我虽然年纪大,可我心不糊涂,我看的出你和你的那位朋友都不是普通人,山里的天气虽说时好时坏,但也不会变的这么快,昨天水牢***动的时候,我看到你跟那两个女孩说话,你的气度跟普通人不一样,我不是老糊涂,不过孩子啊,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管什么事,能躲就躲,别伸手,这天下不公平的事多,老天爷也不能一一都顾上,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别去逞英雄。”
金娘被陈姨的一番话给说的愣住了,好半天才叹口气道:“陈姨,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回去之后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我,把这里的事忘掉,以后都不要来了。”
陈姨摇摇头,“年轻人啊,永远以为自己能拯救世界,却不知道自己在世界的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孩子啊,你自己多保重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我看的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你既然决定做的事,一定有你的理由。”
金娘笑笑没有说话,她是个聪明人吗,聪明人在这个时候一定是逃的远远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是个固执的人,是个不怕死的人,是个自私的人,偏偏就不是个聪明人。
金娘将地图展开放在二人的面前,二少看了看,脸色非常不好,“当年高句丽在这里驻营,关押过很多奴隶,后来这群奴隶造反,被军队阵压,满山遍野都是尸体,用来建玉龙蛇阵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们在沪家山里头找到的那个玉龙蛇阵底下是我妈妈的墓,这两个墓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不好说,等白玉堂回来吧,这个我们都是外行,还是要听他的意思。”
“老白的意思肯定是下墓的,但是我现在想想,觉得没必要,底下有什么人跟我们没关系,没必要去给自己找麻烦,我们也不是英雄,拯救不了世界。”
“怎么突然想开了?”
“古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哪个老人啊?”
“我刚认识的一个大妈,她让我别逞英雄,过好自己的日子,老天爷不是对谁都公平的,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哟,这年头还能有这么睿智的大妈啊,不错啊。”二少赞赏道:
金娘听完二少的话一下子就冲出了门外,商六跟在后头,只见陈姨的房间已经人去房空了,床上的被褥冰冷的,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该死,怪我太大意了。”金娘愤愤道:
二少跟着跑过来,“怎么了?”
“是那个黄老太太,我找了她好多年了,没想到又让她跑了。”
“合肥古镇的那个黄老太太?”二少问道:
金娘气氛的坐到沙发上,“就是她,当年她是她劝我不要插手马秋的案子,说我给人当棋子,被人利用了,现在她又劝我不要插手这件事,这个黄老太太总是在暗中帮我,可我确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既然她对你没有恶意,你又何必去找她呢,也许人家是个得道高人呢,算了,人与人的缘份是天注定的,你就不要强求了,说不定下一次她会再来找你。”
二少的话金娘并没有听进去多少,这些年黄老太太的身份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梗,她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要帮她,既然跟来吉林了,肯定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所以才故意跟她们结伴,想让她不要去管闲事,这一次的相遇到底是偶然还是人为呢?静姐是不是给人做了棋子?
“老白说的那个蜉篁你们知道吗?”
二少点点头,“这是摸金校尉的死穴,碰到了必死无疑。”
金娘说道:“看来这个墓主人对摸金校尉这一行也是了解的很啊,为了不让人盗他的墓,倒也是下了血本啊。”
商六靠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夜色,久久不说话,金娘走过去,“六哥,你心里怎么想?”
“摸金校尉和赏金猎人以前是不分开的。”商六突然说道:
“我知道,我在赵玉海的人皮*中看到过,六哥,你的意思是这座墓的主人是赏金猎人?”
金娘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武帝时赏金猎人突起,几乎分布于整个大汉朝,而后随着赵玉海的死亡,萧沈家两家落莫,赏金猎人这个行业慢慢也萧条起来,可是人为了填饱肚子总会想别的出路,这时便出现了一大波的摸金校尉,也就是后来所说的盗墓者,东汉时曹操设立
发丘中郎将这一职称,这官爵之下的人都是摸金校尉,专门发掘坟墓盗取财物以充军饷,后来摸金校尉便自成一派,与赏金猎人各自为持,但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在任何时代都是说的通的,由于赏金猎人和摸金校尉在某些事情点上,会有重合,比如风水之道,鬼怪之论,两方斗的不可开交,为了避免两个职业都绝种,所以便立下了,赏金猎人不盗墓,摸金校尉不捉鬼的铁律,谁也不可以违抗。
所以说这两个行业从本质上来说是相通的,只是几千年下来,连鬼都进化了,升级成不同的品种,而摸金校尉常年只盗墓不捉鬼,所以慢慢的对于捉鬼这一行就生疏了,但是呢,万变不离其宗,大家还是一脉相承的,所以最了解的摸金校尉的必定是赏金猎人,可以说是双方是相爱相杀的。
墓门里头藏蜉篁,摆明了是针对摸金校尉的,所以金娘才会说墓里的人是赏金猎人。可是不是所有的赏金猎人都有这么高规格的守墓神的,水牢之下的这个墓主人一定不简单。不过这一切也只是他们自己的讨论,结果还是要等白玉堂。
“对了,那个钟翎怎么样了?”金娘问道:“走的时候听她说要跟三爷出门?”
二少摇摇头,“别提了,就跟个鼻涕虫似的,哪都甩不掉她,就这回我跟六儿出门,还是偷偷摸摸走的,被她看见她又得叫嚷着要去了。”
“我跟她接触不多,以你们的角度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说不好,但可以肯定一点她是个人,而且但从性格上说,跟你刚来的时候有些相像的地方,不过你没她那么粘人就是喽,闻闻也说,她身上的味道虽然跟你不一样,可是却很像,她也糊涂了。”
金娘若有所思点点头,“我派人去日本查她的底细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突然金娘话峰一转,“闻闻还在长明斋没回去吗?”
“没有,她说要等你回去。”
“是吗,我回头打电话告诉她,让她不要等我了,先回山里,没事不要往我这跑了,以后我也不会随便叫她来帮我了。”
二少一听不对劲,忙问道:“突然这是怎么了,你跟她吵架了?”
金娘严肃的看着二少,“因为你,我不希望你跟她走的太近。”
二少脸色不悦,“白玉堂这个大嘴巴。”
“这事用的着他说吗,上次在日本你看你们两那个样子,谁看了不像一对吵了架的情侣,二少,我是很认真的,你不能跟闻闻在一起,这样太自私了。”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过这个想法了?”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对?”
“这还用问吗?你们两差距太大了,她有五百年寿命,你呢,你只是个凡人,很快的,不要几十年的时间你就会死,你死了一了百了,她怎么办?守着想思过日子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百多年的时间啊,这不是太折磨人了吗?”
二少沉默不语,商六看着二人,又转头看向窗外。
“按理说,这事我不能插手,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都是旁观者不应该多嘴,可是她母亲三番五次救我,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报,这世上最伤人的就是情啊,没有解药,永远都不会好。如果她真的爱上你了,就面临着将来会有无数个日日夜夜以泪洗面,肝肠寸断,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海,你明白吗?”
许久二少才轻声道:“我并没有想过跟她在一起,日本的那天晚上是个意外,我们都没有这个意思,可是金娘,不是我,也会是别人,难道你要阻止她喜欢的每一个人吗,你自己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喜欢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可以穿透一切,你阻止的了吗?难道就因为她活的久,就剥夺了她去追求幸福的权力吗,虽然结果可能会很悲伤,可是她至少是幸福的呀,你自己不是个例子吗,你后悔过遇到梁进吗,如果时光倒回去,你会选择不认识他吗?”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没有一丝声音,只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三个人,却只有一颗心。
“我会选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