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被吓的脸色当场就白了,可是眼睛里还是透露着激动,这比看恐怖电影过瘾多了。
“然后呢,然后呢?”秦兰不停的催促着。
“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场就吓傻了眼,动都不敢动,就呆呆站在那,直到那头被烧到最后只剩灰了,火苗熄灭后我才敢推出来,我捡骨灰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后来这事就结束了,那个小伙子也没有再来找我。”
程保强说完后,金娘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吴越的表情看起来也颇有意味,方芳说程保强是看到焚化炉里头有动静,之后才按的开关,而程保强却说他是按下开关后才看到里头有动静,两人的说词有出入,就代表有一个人在说慌。方芳说的比较详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恐怕很难说的这么细致,而程保强已经知道是谁,以他的胆子应该也不敢骗她,这样的话真是分不出到底谁说的是假话。
吴越看着金娘,显然她也是这样的想法,金娘朝程保强说道:“那你方便带我们去焚化炉里看看吗?撄”
“可以。”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程保强带他们去的焚化炉和昨天方芳带她们去的竟然不是同一个,两个焚化炉分别在不同的厂间,吴越刚想说什么,却被金娘断打,她笑笑,“你就是在这烧了那具尸体?偿”
程保强点点头。
“好,那你把床推出来。”
程保强按下开关,轰一声铁床被推了出来,金娘看向吴越,吴越便跳上了铁床,虽然背上的伤还痛的很,但是秦兰在场,她就是害怕也得表现出镇定的样子,果然秦兰看她的样子倒是吓倒了,不由的有些佩服,“推进去吧。”金娘道:
跟方芳是一样的表情,程宝强也显的不可思议,“推进去,有事我负责。”
程保强知道金娘不是普通人,于是便听从她的话把床推了进去,这次吴越没有闭上眼睛,她四下看着这座焚化炉,师傅让她进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为了让她感受两座焚化炉有什么不同的感觉,有过之前一次的经验,这次没有那么害怕了。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几分钟后床被推了出来,吴越跳了下来,金娘看向秦兰,“换你了。”
“我?”秦兰惊恐的指向自己。
“你不是说你胆子大吗,去证明给我看啊。”
秦兰小心翼翼的告近铁床,虽然她看过很多鬼故事,也去过很多灵异的地方,但是那些跟火葬场的焚化炉都不是一个档次的,这张铁床实在太吓人了,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根本无法跨过害怕的那道坎,她不停的吞着口水,身体却僵硬的不敢往前动,金娘一把揪住她把她往床上一扔,紧接着就按下了开关把她推了进去,秦兰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吓的她在里头是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她不停的拍打着床,拍打着可视窗口,眼泪鼻涕都混到一起了,看她的样子,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了。
程保强看着秦兰的样子,十分担心,生怕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就麻烦了,可是金娘站在那,他也不敢按动开关,金娘一直冷眼看着秦兰,丝毫不去理会她的尖叫,吴越在一旁看的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十分钟过去了,金娘仍旧没有要放她出来的意思,秦兰也叫不动了,慢慢的就没了力气,躺在铁床上大喘着气,里头氧气本来就少,她又叫的这么疯狂,不缺氧都怪了。
看她快坚持不住了,金娘才把她放了出来,秦兰已经彻底无力了,头晕眼花,眼睛都看不清楚了,吴越没办法只好上前把她扶下来,她整个人就瘫倒在吴越身上,“真是没用啊,这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秦兰说不出话,只是靠在吴越的身上喘着气,一直到出了火葬场的门秦兰都没有恢复过来,无奈只好带着她一起回去了。
回去之后金娘一针就把她扎清配了,她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金娘就大声骂道:“你有病啊,你那样对我,我会死的你知道吗?”
玉儿在一旁都惊呆了,在他的印像中还没有人敢这么跟金娘说话,吴越不作声,靠在一旁看好戏,阿信摇摇头,出去了,等打起来他再进来吧。
金娘坐在那抬头看着秦兰,“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那你师傅没教过你,要爱护晚辈吗?”秦兰回道:
这下换吴越惊呆了,她站起身看了一眼玉儿,玉儿连忙跟着她就出了房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场面太血腥,她们不敢看,会做恶梦的。
看着大家相继离开房间,秦兰也感受到空气中有些异样的浮动,她这才想起老师跟她说的话,金娘这个人不分善恶,只分对错,顶撞她就是错,老师也警告过她,不要招惹她,她惹不起。可是她想起来的太迟了,因为愤怒让她冲昏了头脑,一时嘴快就脱口而出了。她站在那不知所措,可金娘却不动声色,坐在那喝着茶。
“我跟你老师谈过了,他很夸你,说你资质不错。”
秦兰见金娘没有发怒于她便稍微放心些,小声的回答道:“我从小就喜欢鬼故事,经常看也经常听,老师跟我说的很少,只是说了些建筑风水的事情,我觉得不过瘾,所以就来找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收我为徒,但我还是想试试。你能收我做徒弟吗?”
“不能。”金娘回答的非常干脆,连想都没想。
“为什么?是嫌我胆子小吗,我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你让我多次几次就好了,我保证一定会再这样了。”秦兰急了。
“与胆子无关,我不收徒弟。”
“那你为什么收她做徒弟?”
“我不是为自己收的,我是替别人的收的,我的一个朋友欠她的,我帮他还恩情。”
“那你为什么不收徒弟呢?”
“因为麻烦。”
“我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我保证。”
金娘想了想,“这样吧,如果你真想学本事呢,你就当吴越的徒弟吧,正好她想要个徒弟。”
“什么,我给她当徒弟?”秦兰的惊讶可不是一般的程度。
“哼,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她当不了你师傅吗?”
“连哼哈二将都不认识的人凭什么当我师傅?”秦兰一脸不屑。
“你见过鬼吗?”
“没有。”
“你会画符吗?”
“不会。”
“那你受过伤吗?”
“没有。”
“什么都不会,光知道哼哈二将有什么用,他们能帮你捉鬼吗?吴越当你师傅都绰绰有余了,她见过鬼,也捉过鬼,还会画符,这几点够你三年五载学的了,要是不愿意,你就回去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金掌柜……”秦兰还想说什么,却被金娘打断,“好吧,知道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玉儿。”金娘对着门口大叫,玉儿忙冲了进来,“阿姐,怎么了?”
“送这位姐姐出去。”
“好,我当她的徒弟,只要能学到东西,我什么都可以。”
“快,玉儿,去把你师姐叫来。”
玉儿一溜烟就跑出去了,吴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跑了进来,“怎么了,师傅?”
“好事,给你收了个徒弟。”
吴越瞪大眼睛看着秦兰,“她?”
“叫师傅啊。”金娘笑道:
秦兰一脸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师傅。”
吴越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间就有徒弟了。
“秦兰资质不错,底子好,你可得好好教,别浪费了这么个好苗子。”
吴越木纳的点点头,还是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吴越家的饭菜特点就是够惊悚,这一点金娘已经习惯了,孟婆汤已经从手指进化到眼睛了,秦兰打开盖子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吴越将今天在火葬场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遍,阿信听完连连摇头,“两个人都在说慌。”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为什么呢?”玉儿问道:
“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宁鸣的身上。”金娘回答道;
“宁鸣是无辜的?”吴越惊道:
“无头鬼?也真亏他想的出来,若是他什么都不说,或许我还发现不了,只可惜啊,他不知道,火葬场里是不可能有鬼的,这一点在方芳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天圆地方阵?”吴越道:
金娘点点头,“无论是冤死,意外还是自杀,他们的魂魄都进不去,更不可能会发生用头去撞门这种事情了,虽然我是个赏金猎人,捉鬼无数,但我也要说一句,这也太离奇了。方芳听到的鬼叫,道理也是一样的。”
“可他们两个说的都那么详细,不像临时编出来的啊。”
“没有,故事是真的,只是换个主角而已。”
吴越想了想,突然惊道:“宁国昌?”
金娘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有长进。
“怪不得呢,离上香这么珍贵的茶叶,宁鸣怎么可能会有,还这么轻易送人,原来一切都是他做的,那宁鸣在医院?”
“他其实是想保护宋玉玲,宁国昌一定是拿宋玉玲威胁他,让他故意露出一些马脚,好让我们把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
“可他要宁香的尸体做什么,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跟茶叶有关。”阿信冷冷道:
“茶叶?”秦兰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好像记得有一年宁鸣打电话的时候我偶尔听到,他好像是说过不要再弄茶叶一类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父亲在通话,但是我看到打完电话后,他显的很痛苦,手机都被摔了。”
“红色的茶叶,一听就很有问题,即使是红茶,也是泡出来的茶水是为的红色,颜色最红的应该也就是祁门红茶,可即使如此,祁门红茶在冲泡之前,茶叶也不是红色的,如此诡异的颜色,实在不能不怀疑它的来历。”阿信解释道:
金娘点点头,也说道:“更何况,这离上香五年不过才产两三年斤,这个产量也太过于金贵了,当年国内流行炒茶时,最红的莫过于武夷岩茶中的大红袍,“大红袍”的茶树生长在武夷山九龙窠高岩峭壁上,那里日照短,多反射光,昼夜温差大,岩顶终年有细泉浸润流滴。这种特殊的自然环境,人是无法上去采摘茶叶的,每年都是由特别训练的猴子上去采摘,即使这样一年的产量也有40斤左右,如此精贵的茶叶拍卖的最高价格也才达到每千克20.8万元。而酆都的离上香,产量如此之少,每克价格竟达到万元以上,这实在是让人太难以想像了。”
“我们今天应该让那个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才对的。”吴越遗憾道:
“茶叶肯定已经被卖了,你没听他说吗,平常人见都见不到,他得了一斤,还不转手卖了个大价钱,难道留在家里看吗?”秦兰道:
“看来这事得找大少帮忙,让他想办法给我弄到一点样品来看看。”
“明天下午宁国昌就要回来了,怎么办呢?”吴越急道:
金娘想了想,道:“你明天上午和阿信去一趟医院,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宁鸣,让他相信我们,然后把宋玉玲接出来,我会给她安排个地方,至于宁国昌,我来会会他。”
“师傅,如果程保强和方芳说的都是假话,那就代表有人在背后指导他们,这个人知道我们在查,也知道我们是谁,你一定要小心啊。”
金娘笑笑,“哟,不错嘛,刚收了徒弟,脑子就转的快了些,果然有见效啊,你说的不错,赏金界要么就是出了叛徒,要么就是民间有高手,不管是哪一个,宁国昌没有这样的本事,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的,也让他尝尝焚化炉的滋味。”
……
当天夜里商六突然出现在酆都,他是带着闻闻制的解药来的,他看到玉儿的时候明显惊了一下,随后又立刻恢复了以往的沉默,金娘将解药交给阿信,秦兰在一旁看着商六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人,简直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一样,再加上他这一头白发,实在太迷人了。
秦兰毕竟还是个学生,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是很正常的,可是一旁的吴越却显的有些不自在,只是道了一句晚安,就默默离开了房间,看着她落寞的离去,金娘只能无奈的看着商六,可商六不为所动。
这一夜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她也是和商六一同住在这间房里,那年的她也曾深深的伤过,夜里偷偷咬着被子流眼泪,她知道这种感觉,所以她格外心疼吴越。
“六哥,我们好久没有住在一起了。”
“恩。”商六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六哥,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金娘走到他身边坐下,强行把把的头扳过来,又撑开他的眼睛,“六哥,我跟你说正经的,不要伤害吴越,她是真心的,你就算不为所动,也可以对她好些,不要这么冷漠,朋友总是可以做的不是吗?何况这把剑明明是你自己当初给人家的,现在人家拿剑来了,你怎么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知道吴越为了你做赏金猎人,受过多少伤了吗?她从小衣食无忧,是个千金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可是她一声都没喊疼,还在坚持努力着,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因为这是她能做到的唯一跟你一样的共同点。”金娘拉起商六,指着房间,“你看看这间房,还跟原来是一样的,当年我们走了之后,这间房间就再也没住过人,我们用过的东西,动过的地方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吴老爷说吴越最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间房里,她能干什么呢?只能靠着回忆去催眠自己,房间里的人还在,有一天还会回来。她在想着谁你应该知道吧,肯定不会是在想我是不是?六哥,我知道你无心儿女私情,我也不是逼你去喜欢她,我只是希望你能试着和她去做朋友,她受伤的时候你不要那么冷漠,关心的问一句又不会少块肉,你说呢?”
金娘说了这么多,可是商六一句回应也没有。
金娘叹口气,倒在沙发上,“真不知道,吴越前世造的什么孽,挺好的一位姑娘,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冤家,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没有对她不好。”商六突然道:
“可你对她太冷漠了,上次在警察局她受伤,闻闻都告诉我了,你哪怕问一句也好啊,你的沉默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就是深深的伤害啊。”
“我伤害到你了?”商六突然看着金娘。
“你没有伤害我,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的沉默不是冷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安心。可是吴越不知道啊,她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天晚上闻闻说她哭了一夜,第二天脸上的伤口都恶化了,差点毁容了,一个年轻的孩子连自己的容貌都不在乎了,可见她是有多伤心啊。六哥,看到她哭,看到她受伤,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许久商六都没有说话,他默默的坐到一边,“我知道了。”
金娘突然抓住商六,“六哥,我不要你因为我的话而刻意去关心她,这样只会伤她更深。”
“知道了。”商六冷冷回道:
金娘看着商六,这还是第一次商六带着情绪跟她说话,但是金娘心里却很开心,说明商六终于开始自己的心情了,不会永远顾及她了,这是好事,有了自己的想法,才有向前发展的可能。
金娘关上门,发现阿信站在门外,“不睡觉干嘛呢?”
阿信指了指对面吴越的房间,“我听到她在里头哭。”
金娘叹口气,“我也没办法,我什么话都说尽了,可是感情这种情,我总不能勉强啊,六哥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都没有男女之分,怎么可能会有男女之情呢?可怜的吴越,以后以泪洗面的日子可要多了去了。”
“你不去安慰一下吗?”
金娘摇摇头,“没法安慰,不知道怎么安慰,一看到她,我心里就难受,哎,算了,让她自己发泄发泄吧。”
说着便催促着阿信下楼,晚饭她没吃多少,现在饿了,去找点宵夜吃。
吴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哎,太无能了,只知道哭,什么也不会,商六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差点泪崩,天知道她是有多想他,想的心硬生生的疼,她只能仓皇逃走,她不想让商六看到她的眼泪,因为他不在乎,她不愿意自己痛苦的眼泪在他的面前变的卑微。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以为是师傅过来安慰,便开了门,没想到是商六,眼泪还挂在脸上,都没有擦干净,她呆呆的站在那,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背。”商六突然道:
“啊?”吴越还没有理解商六这句话的意思,商六已经进入到她的房间了。
吴越关上门不解的看着商六,“六哥,你刚才说什么?”
“你的背受伤了,让我看看。”
“师傅告诉你的?”吴越还愣在原地,商六已经走至她背后,因为她穿的是宽松的睡衣,商六往下一拉,衣服就被拉到了腰间,吴越一下蹲到地上,大叫道:“六哥,你干嘛?”
“看你的伤口。”商六淡淡的说道:
吴越真是哭笑不得,突然想起师傅曾跟她说过,为了试探她功夫,商六还在她洗澡的时候进去过,她终于知道原来他真的是个木头人,他不分男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没事,不疼了,师傅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吴越抱着身子蹲在地上,整个背都露在外面。
因为吴越的尖叫,楼下的金娘和阿信连忙赶了上来,结果就看到这诡异的场面,金娘张大着嘴看着商六,不会吧,她刚给他洗完脑他就开窃啦?
阿信看着吴越裸露的背,连忙转过身去,还一边把金娘往外拽,“走了走了,别在这碍事了。”
这下换吴越张大嘴巴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商六,这下她真是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