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点了,吴越和青姨还没回来,二少在门口都看了十几遍了。
这又准备出去,被金娘给拦了下来,“你别去看了,没有那么快的,手工活本来就慢,幕王府在开封前都被重新翻修过了,那门也重新刷过漆,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是很废时间的,何况现在我们都不能露面,绿儿又关在着,她和青姨两个人哪会那么快呢,不到半夜根本回不来,看到图案后还要把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更废时间了,你别等了,先去睡吧,这儿我在就行了。”
二少摆摆手,“算了,算了,我陪你等吧,我亚根就睡不着。”
两人就这么喝着茶说着话,到了半夜,门口有动静,不一会儿,青姨和吴越回来了,一进门就发现两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吴越走至金娘身边,“师傅,你看。”说着便把手机上拍下的图案给金娘看。
金娘一看,顿时就慌了,“盘龙纹?”
二少一听忙拿过手机,“怎么会又是盘龙纹?”二少仔细看着这图纹,居然跟金娘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八十一道盘龙纹。
金娘有些失魂的坐到椅子上,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图纹了,差点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八十一道盘龙纹,怪不得呢,福晋七窃流血,死不瞑目,这么大的怨气,王府里竟丝毫查不出异样,原来都是被盘龙纹给封住了。但同时也证明了王府里被封住的必是十分可怕的东西,狮子的眼睛会流血,这一点就足已证明。今天金娘去的时候特第看了一眼那俩石狮子,其实那不是狮子,雕刻的有些像罢了,普通人可能不认识便当做是狮子了。
那叫陆吾,是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昆仑山神名,它体态怪异,像虎长着虎尾,它特大的身躯十分雄壮,足有九十九只老虎那么大,后来又被称作开明兽,是古代神兽之一,既是神兽自然是百邪不侵的,但胡静静说它眼睛流血,那这王府里的怨气就不是一般的深了,难怪要用到八十一道盘龙纹,幸亏当年红卫兵只是将它给涂盖了,没有将它刮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师傅,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是盘龙纹封印的,我们就不要妄动里头的东西,现在我们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如果不小心把它们放出来了,我可没本事再画一个盘龙纹上去,如今三爷也不在,我要是闯了祸,可没人能给我收拾烂摊子。”
二少赞同道:“你说的很对,如今对于长明斋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确实不宜再深追究,何况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查了个底朝天又怎样,福晋和两个孩子又不会再活过来,太执着真相往往并不是好事。再说既然罗生门事件已经由晶石在查,我们又何需再去废这个心呢?”
大家都不说话了,事情查到这不能再继续,否则谁都无法承担后果,可命运有时候就是捉弄人,当你决定止步不前时,老天爷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不走都不行。
第三天一大清早的,长明斋的门都快给人拍碎了,小花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开了门,却发现绿儿神色焦虑的的冲了进去,金娘刚起床衣服还没穿好,绿儿一下子就冲了进来,“金娘,不好了,王府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快说。”
“胡静静死了。”
金娘听完抓起衣服就往外跑,沿路把二少也给揪起来了,等大家都起来之后,绿儿便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48小时过后我就被放出来了,我在路过王府时看到有好多警车在那所以我就跑去看了一下,围观的人说王府里头死人了,我一听坏了,以为是你们在里头怎么了呢,就趁乱溜了进去,却发现出事的地点竟然在福晋生前住过的那间寝宫,当时我心里预感不好,我知道寝宫是被锁着的了,一般人进不去,所以我就从后面绕了过去,翻到窗户外头看了下里面的情况,我就看到胡静静被吊死在梁上,身上还穿着福晋生前的衣服。”
“后来呢?”二少急道。
“没有后来了,警察越来越多,我不敢在那里多待,便溜了出来,二哥,这事是我们连累胡静静的,如果不是我们,她也不会死,这事我不能不管啊。”
胡静静死了,这个消息让她们心里都不好受,绿儿说的没错,是他们把她拉进这趟混水里的,二少心里难受的紧,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孩子,生命才刚刚开始就这么结束了,他心烦意乱,差点把桌子上的杯子都摔了。
“你们先别焦虑,先要把事情弄清楚,还有,吴越,你开车去把那两位同学也接来,我有话要问她们。”
吴越点点头,拿了钥匙就走了。
“金娘,你一定要替她报仇啊,不能让她白死,她实在是死的太惨了,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舌头拉的好长,吊死鬼是不能投胎的呀。”绿儿说着眼睛就红了。
本来都准备这事不管了,现在不管都不行了,胡静静的死必须查个清楚,这条人命是长明斋欠她的。
朴元慧和乔木晗两人被警察带去问话了,直到下午吴越才把她们带回来,两个人哭的跟泪人似的,吴越将他们带到前厅,金娘和二少在那等她们。
小花给她们送上热奶茶安抚安抚情绪,接着金娘便开口问她们,“苏静静去王府你们知道吗?”
两人点点头,乔木晗说道:“前天晚上,她接了个电话神神秘秘的,说是有一个朋友知道了王府别的事情,我们问她,她说还不确定,她要去一趟,等回来再告诉我们,当时我们要陪她一起,可她不让,说她这个朋友不喜欢陌生人,我听着就觉得奇怪,从来没听说过她有这样的朋友,我就劝她不要去,可她不听,硬是去了,结果,……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她去了。”
“你们跟警察说的也是这些吗?”
两人点点头。
“我不要听这些,告诉我更详细的,越细越好。”
两人看向吴越,眼神流露出害怕,她们没有见过金娘,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问话过,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知道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她们这些。
吴越看出了她们的担忧便笑道:“没事,别怕,这是我师傅,胡静静的死我们很难过,我师傅想要还她一个公道,你们也不希望她白死吧。”
乔木晗摇摇头,“我当然不想她白死,可是查案不是警察的事吗?你们能查吗?”
金娘冷哼一声,“这事他们查不了,最后还是会问到我这儿来。”
“你是?”朴元慧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个私家侦探,有时候也会帮助警方查案,如果你们想你们的朋友不白白枉死的话,就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
绿儿见乔木晗仿佛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道:“这案子性质特殊,到最后如果不出意外,还是会落到我们头上,你与其到时候说,不旭现在就说个明白,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也会完全相信你们说的话,不管这中间会有多少离奇的事情,我们都会相信。”
“真的吗?”朴元慧问二少。
二少点点头,“真的,我们是朋友,一定会相信你们说的话,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
朴元慧和乔木晗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只见乔木晗深呼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慢慢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们没有跟警察说,我怕说了,警察不相信,还以为我们造谣。自打那天我们相遇,你们问胡静静关于幕王府的故事,她就特别的感兴趣,她本来就喜欢听鬼故事,正好你们这一问她对幕王府感兴趣的不得了,跟她那个同学一聊就是聊到深更半夜,那天晚上她回来的很迟,一回来就神秘兮兮的把我们都叫了起来,我以为她又听到什么故事了,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胆子大到一个人去了陵墓。”
“陵墓?”绿儿问道,“哪个陵墓。”
“死去的福晋入葬的地方。”
众人一惊,万万没想到胡静静竟对幕王府入迷到这种地步,金娘事感不对便问道:“谁告诉她陵墓的位置的?”
“陈老师,我们的病理学老师。”乔木晗说道。
“病理学老师?”吴越这下糊涂了,这要是说是历史老师,还不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可一个病理学老师,怎么理听起来就觉得怪怪的呢,这种感觉并不是吴越一个人有,在场的人都是这样的神情。
朴元慧解释道:“陈老师平时就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历史,他的办公室里除了专科书籍之外,其它的都是一些古书书籍藏书一类的,他是个怪人,但是学识很渊博,学生们都很佩服他,无论问他什么他都知道,所以静静那天下课就拉着我们去找陈老师,问关于幕王府的事情,若按平常来说陈老师肯定会涛涛不绝的说上一段时间,可那天他一听幕王府三个字立马就翻脸了,不但什么都没说还把我们给轰走了,我当时看到陈老师的表情,心里有点犯怵,总觉得幕王府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多问的好,但是静静不死心,每天都去找陈老师,以致于陈老师后来一见她就躲。那天晚上静静兴奋的跑回来说是问到关于幕王府的事情了,还拿回来了一张地图,她告诉我们那是幕王府陵墓的地图,是她从陈老师那偷来的,我们一听吓坏了,让她赶紧送回去,她还笑我们胆小。她一整个晚上都在研究那个地图,快到天亮的时候我们都睡着了,突然就听到她兴奋的叫道,‘我到了。’接着穿了衣服就出门了,我赶紧起床去追她,她却已经跑远了,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我跟小晗两个人急的不知道怎么办,都准备去报警了,一天都没她的消息,就在夜里的时候她突然回来了,可是……”说到这朴元慧没有再说下去,看她的神情仿佛十分纠结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看了一眼乔木晗示意让她接着说。
乔木晗想了想轻声道,“那天晚上她回来以后我们就觉得她跟平常不太一样了,我们问她去哪儿了,她却说跟朋友出去吃饭了,但我们看她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口唇也没有血色,说实话当时我们看她的样子就是像一个死人一样,你没有见到她当时的脸,真的就跟我们上解剖课时,跟那些大体老师是一样的了。可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察觉,我们吓坏了,有点怕,又不敢说,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去了陵墓,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天夜里我跟阿慧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我们都不敢说话两个人从被窝里偷偷的看着她,可她除了脸色不对,其余行为都很正常,洗漱完以后换了干净的睡衣就上床睡觉了,但是我们发现她一直睁着眼睛,刚开始以为她是在想事情,或者是睡不着了,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一直睁着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我俩赶紧从床上跳起来,以为她怎么了,走到床前才发现她睡着了,呼吸很平稳,只是睁着眼睛,她从来没有睁眼睛睡觉的习惯,而且这也不符人的生理基本,怎么能有人一直睁着眼睛不动呢,那样真的,现在说可能不太好,但确实是,感觉上就是像是……”。
“死不瞑目。”金娘替她说完最后的话。
两人一听拼命点头。
“那张地图还在吗?”二少问道。
两人摇摇头,朴元慧说道:“我们也问过,可静静却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地图,十有八.九估计也是被她扔了。”
“后来呢?”金娘问道。
乔木晗说道:“从那之后静静也没提起过幕王府的事了,好像一切又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她的脸色一直很可怕,好在静静爱漂亮,每次出门前都会化妆,别人倒也看不出什么,后来就接到那个电话,然后就出事了。”
金娘点点头,笑道:“好,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今天的谈话希望你们不要跟任何人说,如果再想起来别的事情,随时告诉吴越,她会和你们一直保持联系,今天辛苦你们特第跑一趟了,让吴越送你们回去吧。”
两人走后,金娘笑着对门口说道,“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养成听墙角的习惯了。”
二少听完笑笑,这家伙回来也不说一声。
只见白玉堂从门口闪了进来,“见你们说的正起劲不忍打扰嘛。”
“既然你都听到了,有什么想法,这方面你可是专家,我们都是业余的啊。”
“哟,金掌柜太谦虚了,但是呢听刚才她们所说的那个情况,我心里确实有了些想法,但我必须亲自去证实一下,没有把握的话我不能乱说。”
金娘听完后严肃道:“老白,这里是京城,不是荒山野岭,你要下墓,曝光的可能性很大,不能冒这个险。”
“她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都不被发现,我一个高资格的摸金校尉还能被人抓了?那不是笑话吗?”
“胡静静不一定下了墓,可你去就必然要下墓,这两者性质不同。”
白玉堂呵呵一笑,“没下墓,她的血气能被人吸光了?你可别告诉我她自己没事放血玩啊。”
“恩?看来,你心里还真是有些想法了啊。”金娘笑道,“行,既然你白大人去意已决,那我也不拦着了,这事儿我也插不上手,全得靠你了。”
“别。”白玉堂挥挥手,“下墓之前有件事情你得给我弄清楚了,否则这墓我还不一定能下呢。”
“你是想让我弄清楚胡静静的死亡原因?”
“太聪明了,就是这样,她的死法太蹊跷了,我得知道她是怎么死,什么玩意弄死她的,我要做万全的准备啊,盲然下墓可不是我白玉堂的作风。”
“好,我去找一趟许卫华,不出意外的话这具尸体应该还是她做解剖,我让她尽快把结果给我们,二少和绿儿去了解一下那个陈老师吧,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病理学老师对这些野史如此感兴趣。”
金娘联系许卫华时确实如她当初所猜想的一样,胡静静的尸体被安排到了许卫华的手里,而同时陈丰也寄了拜贴过来希望长明斋可以施以援手,原本呢长明斋既已改名风雅暂时也不就想再接活,但胡静静这条命他们也有责任,所以金娘就接下了贴子,但示意陈丰任何人不要说,表面上还是他们自己在查,所以现在只有陈丰一个人知道,这个案子背地里是长明斋在查。
胡静静的遗体现在正躺在许卫华的解剖台上,说到底也是她的学生,许卫华心里还是有些伤感的,如此年轻就死了,人生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金娘来的时候许卫华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许老师,你在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有什么想法?”
许卫华指了指胡静静的嘴巴,“我解剖过上百具吊死的尸体,没有一具的舌头是像她这样的,被拉出来这么长,按理说呢我应该是怀疑有人蓄意将她的舌头人为的拉出来的,但是这事你们在查,我就不好说了,不知道是不是闲扯到一些别的东西。”
金娘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把她当作一具正常的尸体来解剖,有任何疑点直接提出来。”
“好。”说完许卫华就开始了。
几分钟后只听许卫华惊呼,“天啦,她的身体里一滴血都没有了。”
金娘在听到后心里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便问道:“从遗体上来看,能确定死亡时间吗?”
胡静静是今天早上六点被人发现的,而根据警察送来的口供,门上的监控显示胡静静是一个人在晚上十一点之后来到的幕王府,这样算的话,她的死亡时间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这些内容金娘肯定是知道的,既如此她却还要问胡静静的死亡时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而许卫华证实了这唯一的可能。
“这具遗体死亡时间在一星期以内。”。
果然,乔木晗和朴元慧看到的胡静静早就死了,她们一直跟一个死人生活在一起,她并不是睁着眼睛睡觉,而是她真的闭不了眼睛,这也就证明了,她不是上吊死的,她是活生生被吓死的,并且被吸干了身上的所有血气。
“她被发现吊死之前还来上过我的课,也就是说那天我看到的胡静静其实已经死了?”
金娘点点头,“你有没有发现那时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许卫华摇摇头,“不能说是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这个胡静静平常上课时话比较多,总喜欢问问题,那天安静了一些,另外在解剖的时候她吐了,别的没什么,原来我还在想是不是她身体不舒服,现在看来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了。”
金娘笑道:“不奇怪,她是死人当然不能解剖死人,尸体碰尸体是会产生反应的,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发生,毕竟没有几具尸体能像活人一样活动,她是个特殊的例子。”
许卫华继续解剖着胡静静的遗体,突然她叫了一声,“她把什么东西吃在肚子里了?”
金娘凑过头去看,只见许卫华从她的胃里拿出一张丝帕类的东西,金娘接过一看,“地图?”
金娘摊开地图,是完整的,没有残缺这说明这家伙在被吸干血之前把地图给吃了,死后的身体所有脏器都将停止工作,骨也不会分沁胃液,所以地图才能完整的保存下来,胡静静是个医学生,当然知道这个原理,所以她是想保存这张地图,她知道自己如果死了,会被解剖,到时候这张地图就会被人发现,这么说,这张地图是胡静静留给她们的线索。
金娘拿过地图,“不要告诉警察胃里的发现,这张地图非同小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许卫华点点头,“我明白。”
说完金娘便离开了解剖室,不一会又折了回来,“对了,有个教病理学的陈老师,你知道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