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没对住的问题表示不满,事情也就这样定了。话题转入工程款上来了。
华总在床边坐下来,我和老沙坐在长板橙上。老沙问,
“渤天天催逼钱的事,我再也找不出理由应付他了,您说下一步怎么办呢?”华沉思了一会说,
“在渤面前,一定不能说没钱,尽量稳住他。我这边正抓紧弄钱,很快就能解决的。”沙试探的问,
“华总,我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真有几百万(元)投到这儿来吗?”华没有马上回答,看看沙又看看我,好一会才慢腾腾地说,
“你们说我有没有几百万(元)呢?”
“我拿不准。没有钱你也不会到这儿弄这么大一个项目。”沙转个弯说。
华又沉默了一会,开口说,
“我也不瞒你们,我不可能有几百万,现在就连一万也没有。”对他这话我并不吃惊,估计沙也不会吃惊,彼此都应是心知肚明的。
华看我和沙并没有露出意外表情,接着说,
“其实你们早就猜到我不可能有几百万。如果我有几百万还用这么辛苦干吗,躺在几百万上吃就够了。”他想起抽烟,停下话把皮包(那时当老板当老总的都喜欢腋下夹一个皮包)打开,拿出烟自己点起吸了一口。
“拿现钱干事那不叫本事,谁都会。手上没钱把事干成才叫本事。”他吸口烟。
“南边那些暴发的大老板,有几个不是穷光蛋出身,靠白手起家成了千万富翁(1998年时国内还没有亿万富翁的说法)。”他继续说。
“你们都没有到南边去过,没见识过。我在南边呆的这些年就看着有人没钱也发大财了。靠得就是经济头脑和赚钱的谋略。”他平静的看着我和沙,接着说,
“我们不去做违法赚钱的事,我们要充分整合与利用社会资源来赚钱。
“木材大市场”就是一个整合与利用社会资源来实现公司赚钱计划的项目。
这里的政府迫切的想招商引资来搞大项目,这是他们的积极性。他们手里有土地,有各种对外商的优惠政策,也有他们可利用的各种社会关系,这是他们这边可以利用的资源。”我和沙凝神听他讲。
“我们那边可利用的资源比他们更丰富,路子更多,渠道更宽。我们从省城通过政府里的关系,能使项目很快通过评估立项,有了政府批准的立项手续,我们就可以从银行获得贷款。我们以港商身份与这里合作投资,共同开发建设市场,使当地政府得以完成上级要求的招商引资任务,又活跃了当地经济,可达到多方共同得利的目的。在具体操作手法与套路上他们需要我们这外来人的头脑,我们把南部沿海的做法套过来,没有钱也能做成事,而且做成大事,赚到大钱。这就是我的基本思路。”老沙问,
“华总能不能透露一下您的具体操作思路,我们也跟着学点。”华展开谈道,
“土地、政策、手续这边负责,也就是材大市场土地征用及三通一平及市场建设审批手续均由这里当地搞定。土建设计、施工,工程款、卖房我们来负责。除去水电路三通一平建设费用外,我们负责的工程预算投资要五百万元。说实话我们没有钱,我所有的钱就是二十来万,也都在这项目的前期筹备阶段花完了。后面用钱就需要从银行贷款来解决。当然,银行是绝对不可能贷给我们五百万元的,我们向银行申请两百万元贷款,就算银行对半打折,也应贷给我们一百万元。我们就要用这一百万元把工程建完。我们可以把整个大市场工程分成十几个分工程,找十几个包工头来垫资承包工程,我们的条件是他们同意垫资百分之四十才能拿到工程,否则我们就不给他做。当他们垫资达到百分之四十工程量时,那时我们银行贷款也肯定到手了,我们可以给他们都少付点款,这样就可以把这些包工头都稳住,让他们继续垫资把工程做完。其实这些包工头垫资也不是自己的钱,他们也是去赊欠材料和拖欠人工的。同时,我们启动房子和铺面的销售,在地基动工的同时,就开始收取百分之三十的购房定金,搞得好就可以收到几百万元,这样我们就可以接着支付包工头的工程款了。当房子封顶后,我们就向购房者再收取百分之三十房款,工程整个用钱问题就解决了,欠包工头的款都可以结清了。等最后交房交铺时再收的余款就是这个项目的利润了。我们分大头,能有个两三百万吧。这是我对这个项目操作的基本思路。”
“华总这个思路实在是太精彩了。”老沙赞道。的确不能不佩服华在赚钱手法上的高见,中国改革开放二十年间就有人靠
“点”子
“赢”了。一些
“空手套白狼”成功案例对梦想发达的人有着极强的示范效应。华是一个不甘于人下的人,想模仿别人这样成功的手法,来实现自己当大老板的梦想,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俗话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华套用这种手法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眼下渤可是天天问钱的事,我们怎么应付呢?”在称道华的大的设想方案的同时,老沙不能不为眼前的难处问华。
“稳住他。他说什么你们只管听着,不要与他争辩。我们从地区银行贷款都是要他这里出具担保的。在贷款手续上我们还有个难处,银行条件是一比一放贷,我们必须先打两百万元自有资金到银行指定账户,银行才肯放贷。现在发愁的就是到哪儿去能去钱来顶过这个验资关。这两个月来我不停的找人,但没有敢挪这么大笔钱给我用几天的。之前几个要害部门的朋友在酒桌上说能帮我这个忙,可我真找去了他们又都不干了。从现在的情况看,挪借到两百万的可能情已不大,我已把要求降到一百万,这一百万我一定要跑成功。你们就不用操心这件事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尽量维持好与渤的关系,尽量让他们这边出面去找包工队,一是他们在当地人熟比我们出面好办事;二是他们认为包工队这里会有油水,也很想把持住怕我们占了。但我们正好借此把压力转给他们,包工队是他们这边找的,包工头来要钱也是先找他们这边的,没钱要闹也是闹他们,我们在后面躲一躲,减少一些麻烦。”华对这些都考虑的很细致,这些见识应得益于他曾呆在南部沿海这些年实践经历。
华问我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我想到他对渤(也对沙说过)说我是股东董事的事,就想问明白他的用意,
“您对渤说我是董事是什么用意呢?”
“这是与渤这种人打交道的技巧问题。渤是兼任这个项目总经理的,如果说你这个副总只不过是个打工的,以他的势利眼还能把你当回事吗?”他停一停,望我一眼又接着说,
“说你是公司的董事是股东,你提个意见他就得当回事,否则他理你老几。还有,说你是董事是股东,他对你的生活安排条件也会好一点。如说你是个打工的,他还不让你和老沙他们一样自己去租屋烧饭。至少现在他把你安排在招待所吃住,省去你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