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还要给大家一些提醒,你们中间许多人的脑袋早已被固有的东西占据了。那些固有的东西主宰了你,你不过是它们的马仔(狗腿子)。悲哀的是,却是你们全然不知你已不是你,还十分卖力的为它们充当打手。今天的(看图)小游戏只是给你们的脑袋敲开一条缝,让你们也知道一下你们的脑袋瓜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至于你们想不想做回你自己,能不能做回你自己,都是要由你们自己去决定的。”
“今晚的话题我们就到此为止。因为你们大家的配合,我今晚的课程已顺利完成。我谢谢你们。”说完,老师往后退两步站定,拱起双手身体前倾,郑重的对台下行了个揖礼。
老师穿一身白色西装,打了领带,这样装束行作揖礼本会给人滑稽的感觉。但在他却显得十分得体,更显出他对人礼貌完全是发自内心。他不是那种在台上用歇斯底里的狂热来煽动学员情绪的。他不但不会在台上吼叫,甚至就连大声说话他也不会。他就是这样带着忧郁地慢声,像是在征询意见似的轻轻发问,声音不大,却让你听得很清楚。老师的这些做派,让他更多地获得了学员对他的好感。
在老师弯腰行礼的那一刻,台下响起了热烈地掌声。这是学员们对老师今晚付出的嘉许。老师退到幕后去了,掌声依然有节凑地响着。
这时,一个身材粗犷穿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台上。他摇动着手里的一张纸,示意大家静下来。
他黑着脸,冷冷地开始宣读那张纸上的内容。那是学员在培训期间要遵守的纪律,包括,不准请假(还特地补一句,除非死了人),中途不准退出(也补一句,不喜欢培训课程那就熬着),课外时间不准外出(也补一句,只可在宿舍楼到礼堂之间活动),上课不得迟到(也补一句,必须于上课前十五分钟进入礼堂),绝对听从工作人员的指挥(也补一句,不服指挥者将会被惩罚)等待,条条冷酷无情,像牢房里管犯人的。
他读完了,还如刚上台时一样黑着脸,也不多话,直接下台去了,就像个没有人性的怪物。
这个家伙刚才读得这些,再加上这个家伙的读时的脸色和语气,都让学员们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仅管他读那张纸的用时不过短短几分钟,可就是这几分钟就已将学员们刚从前面那个斯文老师那里得来的一点安慰,一点安全感扫荡一空,焦虑的yin霾重又笼罩了学员的心情,真如坐过山车一样,让人惊魂不定。
紧接着,后面又上(台)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女人。她上来是给大家交待生活事项的。她虽不是像前面那个男人样的板着脸,但也不能从她脸上查觉到丝毫笑容。我在想,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可能是一个洞里的钻出来的动物,都属“冷血”。
女人再可怕,但其说话声音的威慑力总是有限度的。她是女人,但,这里我还是要给她强调一下,“她真的很娘娘腔”。由前面那男人那里的来不快,到她这儿又有所弱化了。
“你们要听好了。所有的事情我只说一遍。你们要听好了,我可是只说一遍的噢……”她说她所有的事情都只说一遍,可开个头就把一句话说了两遍。
她告诉大家,学员住宿名单都已贴在那栋楼的房间门上,八人一间房,住同一室的即为“死党”关系,一人违反纪律,“死党”要连坐(同等受罚)。“你们要记好了。你们中的一个人犯错,你们这些死党都要被这个人连累受罚的噢。”她又在重复地说。好像学员身上的事会连累到她一样。
“用餐按寑室为单位,每寑室为一桌,伙食费实行AA制。”
“八千元培训费还不给饭吃?丢你的……”台下有个说“白话”男的大叫,很多人也跟着叫起来。
“不要吵,不要吵,不要吵……”她音量也加大了。
“你们的培训费是不包括伙食费的。这个在你们报名表里已经通知过了。是你们没有仔细看。”
我没跟着叫。培训的钱是老板交上的,我没出一分,没有理由跟着一块叫。但这事却让我很紧张。来培训,我只是填写了老板拿给我的个人情况摸底表,对他交的培训费是不是包含伙食费,我根本是不知道的,也完全没想到这事上来,是我自己给忽略了。
可是,我身上真没带钱,就是带也不过是一二百元零钱,顶不过这么多天的伙食费的。来南粤打工这些年,工厂都是管饭的,伙食费这档子事不知何时也就从脑袋里消失了。觉着身上带钱也没有用,后来出门也就很少带钱了。
“唉,没办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听旁边还在嚷嚷,我顾自叹口气。
叫嚷肯定是没用的,事情不可能叫叫就改变了。叫得人也都明白,结果必然是叫嚷了一阵也就不再叫了。
那女的又说话了。
“我提醒你们。这是一个特殊培训,是一个让你必须改变的培训。这儿不会让你舒服,不会让你好过。你想要舒服,你想要好过,那你就不该来在这里。现在你选择来了,你就没有别的选择。从现在起,你不要指望这儿有谁会哄你会宠你会伺^候你,你自己所有的事,你自己必须全部gao定。你们要做到,凡你坐过的地方,凡你住过的地方,凡你站过的地方,当你离开那里时,那里应当比你到的时候更干净更整齐,一切都因你们变得更好。如果,你不去这样做,你会痛苦的。”我觉是她这些话说得很精彩。
“这不是威胁,是忠告。请你们记牢了。所有的事情我只说一遍。现在去找你们的住处吧。”她下台去了。
这时,我倒觉得她是一个让人爱的女人。
这时,已是后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