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朝臣大眼瞪小眼,尤其宇文相爷,他看着‘玉’御史苦笑了两声,两人倒是心意相通,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瓦将前朝的事情跟苏筱陌说了一遍之后,苏筱陌意料之中。
她来到了乾清宫。
将做好的糖水放在桌子上,又将燕燕送的水晶像放在桌子上,司徒幻允也不出声看着她折腾,而后叹了口气:“难得你最近省事,后宫的事情处理得很好,也没让朕‘操’心……对了,这香脂也快用完了,喜欢吗?”
自从上次胭脂事件之后,司徒幻允倒是月月的给她供胭脂,而且都是极品,比之前她从吴妙儿手里‘弄’到的还要地道,想来那红袖招的老板得罪不了朝庭,把方子都供出来了。
苏筱陌听到他这样问,笑了:“皇上送的东西当然是极好的,不但极香,皇上可是发现了最近妾身的皮肤都细滑了很多……”
说着近前,对司徒幻允伸出了手:“皇上细细地看看,如何?”
司徒幻允闻到那幽香半眯起眼睛:“知道朕为什么只让你一个人用这香脂吗?”
“皇上待臣妾特别吧。”苏筱陌给他开始‘揉’肩,那力道正好,司徒幻允脸上现在舒爽的表情,他边笑边道,“你从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从来不用香脂香膏,她说过不喜欢那味道……你轻些,怎么突然用力?朕跟你说,因为这香气,朕才能知道你不是她……”
“听起来,那是一个‘女’人?”苏筱陌咬着牙,声音却是带着笑意的。
“是呀,是一个……讨厌的‘女’人,朕很讨厌她。”
“那皇上会不会讨厌臣妾?人家都说爱屋及乌,恨屋也一样的吧。”
“不,你不是她,任何人都不会是她,也不可能是她……记得那一年,朕与她第一次相见,她眼神里全是狂热和自作聪明,其实,她很蠢,真的很蠢,而你,则聪明得多,朕喜欢你的聪明,尤其知道何时进退……说实话,朕一直想知道,朕未立你为皇,你心里可是有怨怼?”
“有,只有那么一点点,现在皇上这样问,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那点点的委屈便全没了……”苏筱陌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司徒幻允突然笑了:“你知道,刚才你要是回答冠冕堂皇的,朕一定不相信你说的话,不过,你这样说,朕相信,朕更心疼……朕意已决,会立你为后。”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燕燕郡主,我不会与她为敌,也不想和任何人作对,臣妾只要能留在皇上的身边就好,再无其它的想法,也请皇上不要为难臣妾。”
“燕燕作对?什么意思,燕燕找你谈过这个?”
“……燕燕不想让我对后位有想法,再说,我真的没有想法,如果她不放心,皇上现在可以休了臣妾,入冷宫陪宇文嫣去。”
“燕燕想是脑子烧得糊涂了,她竟然会冒出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不过是在我们皇宫里养病,如此而已,朕会立你为后,你推辞不得。”
苏筱陌心里冷笑,明白司徒幻允打的什么算盘,立为后又如何,南燕的皇后历来短命,他是借此堵住西齐人的幽幽之口。
不过,他向来利益至上,为何对燕燕如此执著?难道真的动了真情?
他宁可挑起两国的战争?
虎贲现在已经开始了征战,西齐的挑衅他怎么能不在乎呢?
如果当真不在乎,那正合自己的意,西齐苦寒不‘毛’之地,正要扩张领土,本来对‘肥’沃的南燕就一直在觊觎,先前无机会,现在司徒幻允就把机会拱手送上?
她之前送给西齐密使的信件,起到了作用,但是作用不太明显,西齐真是孬种,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只是又派一队使臣过来?
当真让苏筱陌着急。
她要的是司徒幻允的命,内忧外患,众叛亲离之后,看看他,还剩下什么!
她的诅咒会如影随形,啮咬着他的神经与灵魂,无时无刻……
此刻,却是恨自己的‘花’言巧语用的不够熟练有些矫情。
“怎么不说话?”司徒幻允将她扯到身前,握着她的手,一张俊脸上全是虚伪的关心,“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受累了,朕也没有机会补偿你,不过,朕都是故意那样做的,就想给你一个惊喜,至于先前娶宇文嫣,那是太后的意思,因为宇文家现在握着兵权,我在夺了他家的兵权之前,不得不给他们点甜头。”
“……所以说,现在宇文家的兵权在皇上手上了?”
“当然,这本来就是朕的江山,兵权也该收在朕的手上,不管用什么手段,朕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苏筱陌看着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暗惊了一下,果然,他通过迎娶宇文嫣换回了部分兵权,之前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看来,他除了昏聩,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的算计用在了各处,所以他现在不担心西齐的犯边。
而且拉拢自己,显然对利用苏子墨是个好的补偿。
“恭喜皇上。”
“等朕将齐家的兵权收回手中……朕立后的事情,要稍等一段时间,你现在代为管理后宫,所有的权力都归你,燕燕养病的事情,也‘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明天西齐的御医前来探看燕燕郡主……”
“皇上放心就是,臣妾自会处理。”苏筱陌回答得掷地有声。
如果让西齐满意,那自己的算盘岂非全部落空?自己运作了这么久,怎么会让他得逞?
所以,她该做些什么。苏筱陌坐在偏云殿里,发呆发了好久,好像在透过茜纱窗看向遥远的天空,更象是在看那天空偶尔掠过的飞鸟,没有人敢打扰她,连紫燕和绘‘春’都不敢近前,秦嬷嬷敢只是将食盒放下,然后悄然地要离开,被苏筱陌唤住了。
“嬷嬷,入宫多少年了?”
“我入宫的时候,先帝还正在壮年,那会儿三子夺嫡,先帝继承了皇位,建安五年的时候,老奴被选为宫‘女’,从司棋开始做起,现在已经四十年了……”说起来,秦嬷嬷生了感慨。
“那嬷嬷为什么会替闲王做事?”苏筱陌看着她的眼睛,甩出了这个直接的问题。“老奴食君之禄为君担忧,老奴只替主子办事。”
“所以说,入宫前,你是闲王府的人?”
秦嬷嬷笑了:“我现在是娘娘的人,任凭娘娘吩咐,誓死不辞。”
“……这件事情,本宫相信。”苏筱陌笑了。
很快紫燕进来。
苏筱陌唤住了她:“现在你听着,整个皇宫,我只相信你一个,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也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行踪,我让你替我办的事情不许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紫燕点头。
然后想了想:“黑瓦呢?可以相信吗?”
“……一般的事情可以让他做,机密的不行,从现在开始,一切小心,否则我们做的事情,都不只让我们自己掉脑袋,明白?”
紫燕点头,眼底带着些许兴奋,那是一种摩拳擦掌和跃跃‘欲’试,她蛰伏了这么久,浑身蓄满了力量,就需要大干一场,所以开口:“娘娘吩咐。”
苏筱陌笑了:“别急,明天就须你上场了。”
翌日,阳光大好,头天夜里的一场小雨,洗得宫里宫外一片澄净,‘花’蕊叶尖都滴着‘露’珠,有长风过,‘露’珠便倏地滴落,落在地上,再也寻不见了……
驿馆。
西齐使团带队扎西早早的起来,呼吸着西齐少有的温润空气,站在桂树下,他耳朵听着街上早起人的走步声,吆喝叫卖声,一切都那么新鲜。
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见到来人立刻神情恭敬,要施礼,被来人眼神制止,来人未到中年,浓眉大眼,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但随即隐了起来,看着就像一个普通人,当然比普通人好看一些罢了。
“少主,我们今天就要入宫了,您有何打算?”
“见机行事。”
“您真的相信燕王妃病得无法成行?”
“仍是那句话,见机行事……他们怎么还没有起来,都什么时候了?扎西,你去看看。”
被叫做少主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扎西往旁边的厢房里走去,进了屋子叫了一声,短促而惊怒。
少主走到‘门’口就闻到阵阵地血腥气,进去后看到扎西正一个个的抱着那些人的尸体摇晃,那些人血葫芦一样,血是从脖间大动脉处流出来的,喉管被割,一招毙命,所以这一夜才没有动静。
死了五个人,也就是这个房间的所有人。
这时候其它房间的人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况立刻有人去找驿馆的驿丞,那驿丞看到情况,人便瘫在了地上,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确实如此。
西齐使臣被刺杀的消息一路传到了皇宫,司徒幻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怒反笑:“真是好笑,有人竟然敢在京中动西齐使臣,其心可诛!”
刑总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捡起被司徒幻允甩到地上的纸笺,递了上去:“皇上,老奴也不懂朝中的大事,只知道万事都有因果,若是想查出谁是真凶,只要查出这件事情的发生,谁是最大的受益者,便可了。”
司徒幻允闻言眼睛亮了一下,他不敢盯住地看着他:“说下去。”
“西齐使臣出事,西齐与南燕就要‘交’恶,那谁会得利呢?”刑德正以为自己说到要点,自鸣得意,不禁有些神采飞扬了……
司徒幻允却想了又想:“到底谁得益呢?朕实在想不出来,好像得益的不只一个……去请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