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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即她又问:“千歌说,锦然同我一起被救出宫的,现在她在哪里?”
“征求她的同意,我已送她回朱雀了……”
“好,我同你回去。”
“就这么简单?”
好像不太敢相信,夜槿风的眼睛亮了一下,笑容如夜‘色’中的夜来香,清清浅浅的,却又让人分外的觉得温暖,甜香。
他就是一个妖孽!
苏筱陌摇头苦笑:“我现在的利用价值不大,夜公子可是确定好了,当真要接我这个烫手山芋?”
“我回来,便是来接你的,接不走你,我也不回去了……”
苏筱陌无语。
她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自己是人‘妇’,又无绝世之姿,她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会对自己倾慕,但凡人做事,都有目的,闲王屡次救自己,她想到了了然大师,一定是他老人家与闲王说了什么,对于了然的恩情,今生无以为报了。
司徒幻允驾崩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宫来!
想着他还可有一线希望活着,苏筱陌就心如刀绞。
他不死,恨不平!
她要等的,只是他的死亡讯息!
苏筱陌整理了一下衣衫,从此后,她要换一种方式活着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充满了力量,她还要为苏家人而活,保护好他们,才是自己的责任。
正想着,闲王的声音响,一身竹青‘色’长衫的他看起来风姿卓然,只是那张脸当真让人不敢恭维,可是虽然他丑颜无敌,但任谁只看那气度,便绝对不会小瞧他半分,夜槿风扭着看向他,眉梢跳动了两下,语气很是轻松:“闲王,筱陌已经答应和我回朱雀了,你以为如何。”
“好啊。”他淡淡地道,“如此,我便少了一个包袱。”
苏筱陌无语。
但随即浅笑:“闲王不必说得如此撇外,闲王怕我感恩无以为报,故意这样说,也太着痕迹了。”
“听听她这张嘴,以后你小心些,别犯在她手里罢。”闲王对着夜槿风苦笑。
夜槿风却欢喜异常:“我最喜欢聪明的人,此后便不会寂寞了,我的小语也不会觉得无聊,我的欢儿一定会喜欢她。”
“小语和欢儿?”苏筱陌听不懂,不知是人是物。
夜槿风却笑着告诉她:“小语和欢儿是我的儿‘女’,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苏筱陌想了想:“我们只是朋友吧,我虽然觉得你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我也绝对不会以身相许,这一点儿,去朱雀之前我们得说明白些才好。”
“你嫌弃我哪点?我改改吧,长的好不是我的错,如果你嫌弃这点,我也嫌弃,我明日毁容吧。”
看着他半真半假,亦真亦假的样子,苏筱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叹了口气看向闲王:“以后保重。”
“……会的。”司徒释天想了想,“若从此不再相见,你便放弃了仇恨吧。”
苏筱陌只笑了一下,并未应允:“闲王如此纵容,又规劝于我,筱陌愚笨,不解何意,。”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司徒释天换了一个话题。
“马上。”夜槿风长衫被风鼓得烈烈的,如战旗在飞舞,看着他,苏筱陌有些恍惚,眼前的人,自己并不了解,从此‘性’命相‘交’,这人生倒也如梦一场,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夜槿风的欣喜由内而外,他丝毫都不掩饰。
司徒释天面对着他,怔忡片刻后开口:“我们的约定,你莫望!”
“自然,只是你也莫望,你所做出的抉择……”
两人如在打偈语,苏筱陌听得糊涂,隐约的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但是这约定是不是与自己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希望能尽快见到苏家人,她欠他们一个解释和‘交’待。
司徒释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夜槿风呢?
他知道吗?
开始收拾行囊,碧云在身边很兴奋,逃出宫帷,一切都是重新的开始。
碧云心中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但是她忍着,随军的半年,她学会了很多东西,眼瞧着中秋已过,天气开始转凉,而朱雀却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家,她收拾行装的时候,将大‘毛’的衣服都拿了出来:“真奇怪,明明的去朱雀,为什么闲王给你准备了这么多的衣服。”
“这些是闲王准备的?”苏筱陌本以为是夜千歌替她买的呢,‘春’夏秋冬每样衣服都有几套,而且全是她的尺寸。有的衣服明显看得出来,是压在箱底好一阵子的,但仍旧是今天的新样式。
碧云这样一说,她倒是心里动了一下。
如果闲王早给她备好了衣服,那么也就意味着闲王早就准备接她出来?
这样一想,她觉得有些话,得说明白才好。
便迈步往外走。
碧云跟在身后,她追了两步,最后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未说。
苏筱陌走到上院,‘门’口没人,她径直走了进去,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隔着窗‘门’传出来有点熟悉,她本想转身,不由地又停住了脚步,那声音不知为何扬了起来:“如果他留下,我便不活了!”
这是威胁。
*‘裸’的威胁。
只是这个‘他’是谁呢?
然后闲王的声音起:“我知你受了苦,然而此番便抵消了,若是你不想离开,我会安排你锦衣‘玉’食直到终老。”
“你明明知道我不要什么锦衣‘玉’食,我入宫就是为了你!我陷害了宇文嫣,宇文相爷才与你同盟,苏筱陌她很聪明,我承认,只是一山容不了二虎,我和她,虽然是姐妹,也已和解,但是她的聪明让我害怕,我不会让她在你身边,就算是现在见到她,我也会这样说,我知道她的好,我无法替代,只是你该原谅‘女’人的自‘私’。”
“你不要再‘逼’我,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人生若如初相见……”那‘女’声喟叹。
闲王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何苦这样自虐……”
苏筱陌提着裙摆放轻脚步,急急地离开了,出了院落,她的心独自突突的跳,在皇宫里这么久,哪怕面对着司徒幻允最后生死关头,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她直到小‘花’园里,才停缓脚步,坐在石桌前,缓缓地吁气,原来,这是非临头,不必自己去找,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这样的事情,她想都想不到。
片刻后听到脚步声,却是夜千歌,她眼睛通红的,很郁闷地坐在苏筱陌的对面,手扯着鞭子,半晌没有开口,显然在赌气。
“怎么?你哥惹你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怪不得所有的人都说你聪明,原来你不只聪明,你还能看穿人的内心……你哥说不跟我回朱雀,要跟闲王在一起,他现在身边的人都相信他,如果他离开,就是叛国。”夜千歌扯着鞭子的细鞘,继续道,“他会向太后请罪,那样岂非自投罗网?”
苏筱陌心痛了起来:“哥哥当真打算回朝里请罪?他真是的!你没有找闲王吗?他怎么说?至少闲王会劝劝他。”
“我一会儿去找闲王,闲王在忙着什么事情,我没有找到他,,我就没有遇到这样迂腐的人,让他娶我也不娶,这会儿又想着怎么送死,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怎么长的!”夜千歌脾气火辣,但这会儿也是愁多于气,“反正我不允许他回朝,那样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做……”
“我可现在在哪里?”
“在他房间里生闷气呢,因为刚才我们吵了一架。”
“那我去劝他!”苏筱陌站了起来。
夜千歌摆明了是来叫她这个救兵的,祸因她而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离开去送死。
又见到苏子墨,苏筱陌却分外的感慨,眼前的男人满面风霜,看起来比出征前苍老了十岁的样子,他看见苏筱陌进来,仍旧象从前在家里的那会儿,上前:“妹妹,你还好吧?”
苏筱陌眼里带泪,笑得苦涩:“哥,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没事,男人打仗总会老得快些……”苏子墨没有一开口就问难于她,苏筱陌心里无比感‘激’。
夜千歌在旁边开口:“现在有什么话你跟筱陌讲吧,我看看有什么谈不通的,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们做那样的傻事,我就找筱陌算帐!说来说去,都是她连累我们的,是不是?”
苏筱陌知道她在说反话‘威胁’苏子墨,但是仍旧的心酸,确实是自己连累的他们。
她苏醒来之后一直想着复仇,现在仇已经报了,她并没有想像中的完全轻松。
反而背负了更多的感情债。
苏子墨对于夜千歌的话也只是笑笑,他看着苏筱陌:“哥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有原因的,哥不问你,也不怪你,只是你以后好好的,哥自己的事情会处理好的,能救你出来,哥便知足了。”
“哥,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就这样的相信我?“
“是,哥哥没有你聪明,很多事情你懂的,哥不懂,但是哥信你!”苏子墨很憨厚的道。
“哥,你好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的相信人……”苏筱陌捶着他的肩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以为你会骂我,那样子,我会好过许多,你这样,这样傻,我怎么替自己辩解呢,我怎么样给自己找借口呢!”
“不用找借口,哥说了,不会怪你,好在苏家一‘门’只是背井离乡,人都在,这是好事,当初你那么坚决进皇宫,哥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劲,可是就算哥知道真相,也一样的会帮你,如果这样能让你痛快,怎么样都值了!”苏子墨仍旧是那个样子,好像憨憨地,又笨又可爱的样子。
夜千歌气得笑了:“我哥也像你一样笨,什么都由着我,只是他比你好看一些。”
苏筱陌也被这突来的话逗得笑了:“所以,哥嫂,你们两个不要离开我,我们一家人,就一辈子在一起吧,不管穷富,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就依你,只要你觉得好,哥就知足了。”苏子墨答应得很是痛快,而且貌似说话算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