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月把萧潇送回了萧家,所用的理由真的就是之前他们所说的,在东宫吃饭了。
萧夫人相信了,并没有任何怀疑。
至少在晏水月面前,萧夫人确实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但实际上呢?
等送走了晏水月之后,萧夫人就让萧潇跪在她面前。
“我问你,你这一下午都去哪儿了?”
萧潇抿了抿唇,心道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没去哪儿,就是和懿王妃进宫,去见太子殿下了。您也看到了,刚才还是懿王妃送我回来的呢。我知道我回来晚了,您一定很生气。本来我都要离开了,但是太子突然说要留下我一起吃饭,我不好拒绝,所以就留下了。对不起啊娘,下一次我一定注意,不会在外面随便吃饭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说的是,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撒谎的?”
“撒谎?”萧潇一脸惊愕和无辜,“娘,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撒谎了?”
“你还嘴硬!你说你进宫了,其实你根本没进宫是不是?我问你,晏水月那个女人到底把你带到哪里去了?”
“娘,那可是懿王妃,您怎么能这么称呼她呢?”
“我怎么不能这么称呼她?她是懿王妃又怎么样?你难不成还以为她这么懿王妃多好了是吗?你难道没有听过外面的传闻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懿王妃在外面化名胭脂,专门画一些仅供青楼传阅的画册。你说,这样的人还配成为懿王妃吗?不过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现在应该管的就是你自己。她在外面疯疯癫癫不知道做些什么,结果你跟着她出去了那么久,直到现在才回来,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外面疯疯癫癫都做了些什么?看样子她和青楼很有关系,她是不是带着你去青楼了?”
“没有啊娘。”萧潇反驳,“娘,您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虽然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但这也不是太晚啊,在这个时辰青楼都还没开门呢,而我已经跪在您面前了,您想想也能知道,我们绝对没有去那种地方。我们是真的去了太子的东宫,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啊。”
这个也是之前他们想到的招数。
如果她的母亲不相信,那就这么说。
反正他们不认为她的母亲真的会直接进宫去问。而且就算是真的去问了,那又能怎么样?太子他们也一定会帮她说话,绝对不会帮她泄密的。
所以这个方法很安全也很保险。
萧夫人狐疑地打量着萧潇,总觉得萧潇有哪里不对劲。
萧潇被自己的母亲盯得直发毛。
萧潇毕竟是心里有鬼,在这种情况下,表情下意识地不自然。
萧夫人也察觉到了,所以萧夫人就觉得萧潇一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但是萧夫人就看不穿萧潇到底瞒着她什么事。
萧潇的额头开始冒汗,生怕那种事情被发现。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特意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回来的,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萧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娘,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昨天读书读到一半,本来想今天读完的,您能不能先让我回去?而且我也有些累了,有什么事等到明天再谈,可以吗?”
这也算是在拖延时间。
等到明天再谈?等到明天,兴许她的母亲连想问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但是萧潇知道,也许别人的母亲记性会不好,一天过去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但是不幸的是,她的母亲记忆里非常好,这种事绝对会记在心里,就算不是记着一辈子,也不会轻易就忘了。毕竟现在她的母亲心中充满了很多疑惑,这些疑惑要是不能一一解答的话,那恐怕她的母亲就会一直惦记到天亮。
“好吧,既然你累了,那你就去休息。”
萧夫人也不想这么早就撤退,毕竟她心中对萧潇还有很多疑问。
萧夫人之所以这么早就离开,也纯粹只是想自己静一静,冷静下来之后再想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慢慢抽丝剥茧。
这种过程听上去很可怕。
嗯,实际上也确实是很可怕。
这一关过了,萧潇暂且松了一口气。
萧潇觉得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守宫砂,这个一旦没发现,那她真是百口莫辩。
她想做个假的出来,但是她手里可以利用的东西也很有限,她也没有这个能力,根本做不出来。
不过她也并非没有办法。
毕竟她是制解药的高手,对药草类都很敏感,很熟悉他们的习性和功能。萧潇想了想之后,决定用她现在有的药材做一个假的守宫砂。
虽然如果离着近一定能发现是假的,但是如果离着远的话,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发现的。
萧潇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就去努力地寻找草药做守宫砂。
明明她已经很累了,现在就只想躺在哪里睡一觉,但是萧潇却沉迷在制作守宫砂的过程中,想想也真是可笑。
眼看着天都亮了,萧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于是躺在床上,打算再睡一会儿。
趁着萧大人还没去上朝的时间,萧夫人拉着萧大人问道:“你昨天有没有发现咱们的萧潇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萧大人皱眉想了想,摇头,“没有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萧夫人放慢手中的动作说道:“我觉得是有点问题,但是您好像没发现。”
萧大人叹气道:“夫人啊,我知道你长了一双慧眼,但是你也不必这样吧?萧潇那可是咱们的女儿,你不至于像是盯着一个犯人一样盯着她吧?”
萧夫人撇嘴:“我这哪里像是在盯着犯人一样盯着她?我也没办法啊,正是因为萧潇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才要这么盯着她,我这都是为了她好,就怕她做了什么错事。”
萧夫人这话说得是语重心长,但是在萧大人的耳朵里听来,显然就不仅仅是这个样子了。
萧大人无奈地叹气道:“夫人,我真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看看咱们家有两个女儿,原本是该放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的,结果你都做了什么?你看看萧羽,她平时足不出户的,逢年过节也不出来,我都快忘记她长成什么样子了。你天天就安排这个师父那个师父教导她,这有意义吗?好不容易萧潇没能让你这么看着,原本该是个好事儿,眼看着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将她嫁出去就好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还闹出这种事来,你非得让她进宫,非得让她去找太子。明明太子都已经有了太子妃,也明明太子并不喜欢咱们的女儿,你还是要撮合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有意义吗?你这么勉强他们,就算他们在一起了,那又能怎么样?”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一心都是为了咱们的女儿着想,都是为了萧家着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萧夫人皱眉,“皇上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男人,其次就是太子,我想让我的女儿嫁给太子,这有什么错?”
萧夫人没说的是,其实她更想让她的女儿们嫁给皇上,只是现在看来不大可能而已,要是真的有可能,她是真的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上的。
“夫人,我跟你说,你和我在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一向都没有野心,我就只是希望能和我的妻子和女儿好好过日子,等女儿长大,就给他们找一门好亲事,把她们嫁出去,就是这么简单。可是你为什么要让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复杂呢?太子他喜欢的是男人,你是不是还想着,不管太子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总之把咱们的女儿塞到他身边,就算是心满意足?”
萧夫人冷静地说道:“我只是想让咱们家出人头地,仅此而已。我知道您一直没有什么野心,但这也并非是野心吧?毕竟朝野上下,想把女儿送进宫里的人不在少数,大概但凡有女儿的都有这种想法。只不过那些人都还没开始行动,而我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您才觉得我做的不对。是,太子现在娶了一个男人,那人还是晏家的,但是毕竟晏家现在已经出了一个懿王妃了,晏莫陵的身份又如此特殊,他是绝对不会有机会长久留在太子身边的。我想,将来皇上对晏家也一定会有所处置,毕竟晏莫陵功高震主,他……”
“行了,你别说了。”萧大人呵斥道,“你一个女人,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议论朝廷的事情?这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其他人听了去,你知道会招惹来多少麻烦吗?你现在就想着怎么把咱们的女儿送到太子身边,那你就没想想怎么才能不给咱们自己招惹麻烦?到时候兴许你的目的还没达到,咱们一家人就先被你的这张嘴给害惨了。”
萧大人现在很头疼。
他一直都不看好自己夫人做的那些事,但是他又拦不住,甚是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