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蓟,
公元十三世纪,苏格兰城堡遭到丹麦军队的突袭包围,这支丹麦军队在行进的途中,不小心误闯蓟花丛,由于遭到蓝蓟花的刺扎疼痛不已而发出哀叫声,结果被苏格兰军察觉,随即起来反击,最后大获全胜。苏格兰人为了纪念这场胜利战争,而把蓝蓟花视为国花,所以蓝蓟花的花语是——老天保佑。
据说在这一天出生的人,受到老天特别眷顾,不管在学业、事业或感情方面都是一帆风顺。
狗屁。
关于她的学业——从小到大,时刻有人关心她上课会不会睡觉,作业完成的如何,有没有结交狐朋狗友,甚至问候她吃饭上厕所,害得她连逃课的机会都很少,而这完全怪她出色的父亲,每一位女老师见到他之后都会变得格外热心敬业。
她的爱情,呵呵,更是糟糕,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前景惨淡。
事业?她毕业的事业就是玩,自娱、娱人。
胸前的蓝蓟项链,绚烂夺目,虽然自小当同学问起的时候她都说那是水晶。
当然那怎么可能只是水晶——如果送的人是华夏建设的李总裁的话。
据说她满月那天,李总裁亲手将项链送到她母亲手里,那时她的小脖子几乎承受不住那些钻石的重量。
有些讽刺——不知道他们是否清楚蓝蓟向来是为花境作贡献的,放在花坛里,只不过是布景而已。
她是蓝蓟,而她的母亲才是被簇拥的玫瑰。
就连她的名字,也在说明这一点——叶喜欢,叶听风喜爱冷欢。
她的母亲,是一个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的女人。
医生曾预言她的生命活不过三十岁,而她却在四十岁那年离开人世。
十几年间,她亲眼目睹向来不可一世的父亲怎样宠爱自己的妻子,宠到连生离死别的时候她都是含笑的。
她听见父亲在母亲耳边说,输了你,赢了全世界又如何?
而另一人独自站在门外的夜色里,当他仰头的时候,她看见月光下的俊颜,早已被泪水浸湿。
那一刻,她第一次嫉妒自己的母亲。
低头,俯身,挥杆。
完美老练的姿势一气呵成,然而飞扬起来的草屑却比那小白球还高。
“叶喜欢,”叶听风看着面前没精打采的女儿,“你是在锄草吗?”
“我很烦,”俏丽的小人儿干脆扔掉球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今天没心情陪你,老爸。”
“说来听听,”叶听风挑眉,颇有兴趣的样子。
“我被人拒绝了。”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什么被人拒绝?”
“求爱。”
“哦。”轻轻一叹。
“你的反应未免太冷淡。”
“预料之中,就无需大惊小怪。”更何况他早提醒过她。
“怎么办?”可爱的红唇不满地嘟起。
“如果你决定要直接绑架他去教堂,我即刻就可以吩咐下去。”
“这当然不行,”她不满地反驳,“我要他自愿。”
“那么祝你成功。”
“老爸,我一直很好奇你会同意我去追一个比我大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她仰头,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也好奇如果昔日情敌叫我爸爸的感觉是怎样的。”棕眸里掠过一丝促狭的光芒。
“也许他老了我还得照顾他。”
“华夏名下有英国数一数二的医院。”这个根本勿需操心。
“我明白了。”小美人了然地吐息,轻声慨叹。
原来,别人叫她小恶魔不是没有道理的。
邪恶本身就是种遗传。
“李、乔。”嗲嗲的嗓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李乔皱眉,说过多少次,让她不要这么直呼名字。
“为什么不说话,不开心?”叶喜欢咯咯笑,完全忽视他的冷淡。
“你知不知道每次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感觉好像踩到一团狗屎。”他坦白地开口。
“那你见到我又感觉如何呢?”
娇柔的声音忽然重合,李乔郁闷地看着一个俏丽的身影闪到对面。
“hello——”叶喜欢向他招手,熟练地将他的咖啡杯拿过来喝了一口。
阴、魂、不、散。
他冷然瞪住她。
“又来做什么?”他的视线转回眼前的电脑屏幕,淡淡问道。
“革命尚未成功。”她的脑袋凑了过来,好奇地于他忙碌的内容,硬是把屏幕遮住了大半。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干脆合上电脑,推到一边。
“谁不知道你口味丰富,环肥燕瘦,来者不拒。”她不屑于他的说辞——全人类都清楚华夏李总自成年起就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
叶听风是除了冷欢之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
而他李乔,则是对任何女人都有兴趣却只把冷欢放在心上。
“我想要你。”她再一次强调。
他望着她,沉默不语。
对于一个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娇女来说,恐怕真的不知拒绝为何物。
——我想要你。
呵呵,说的就像她想要一件漂亮衣服,或者一辆名贵跑车一样。
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来宠,她父亲能给的,他也给,他父亲没给的,他也给。
她还想怎样?
偏偏还不知足,硬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小孩子的游戏。
他不想,也没功夫陪她玩。
“叶喜欢,我受够你了。”他微微一笑,漂亮的凤眸却不带一丝温度。
作为长辈,他应该让她受点教训,然后知道成长。
“你知不知道,你轻而易举的‘想要’,其实是别人的负担?”
甜美的笑容顿时在精致的小脸上凝结,她有些怔愣,诧异于他异乎寻常的严厉。
“若不是因为你母亲,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阳光灿烂的午后,依旧低醇宠溺的嗓音,慵懒轻声的一句,瞬间冻结周围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