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肚子好痛。”
女子惊叫的声音,划过天际,连着沉闷的天色仿佛压在人心头喘不过气来,闻声而来的男人脚下生风般来到女子身前。
只见女子抚着肚子,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疼不已,月影上前将其扶起,两人缓缓来到床头。
“我去叫稳婆来。”
“嗯。”月婵娟痛苦得冒着汗,脸色也有些难看,吞吐间有些急促。
月影领着稳婆入内,吩咐了丫鬟准备好热水,这才在外头等着。
屋内女子呻吟痛喊的声音时断时续,听得门外人心急如焚,时间如细沙缓慢流淌,天色凝重的好似要坍塌。
只到夜幕降临,门外的月影才听到屋内传出婴儿的哭啼声,原本焦急的月影猛得上前抓住刚从房间出来的稳婆。
“怎么样了?”
“哎呀,恭喜,是小千金。”
“我问的是夫人如何了?”
暗色之下稳婆只见眼前抓着自己男人那闪着光圆睁的眼睛,看上去给外吓人,紧张之下稳婆吞吞吐吐道:“母女平……平安。”
听完月影直接跨步进来房间内,快来到月婵娟身边,跪地俯身握着月婵娟的手,关心问道:“婵娟,你怎么样了?”
已经累得无力的月婵娟微睁着眸子看着眼前紧张的男人,扯了扯唇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女子虚弱的声音小而吃力,脸上尽是汗迹,那细发紧贴着女子瘦小的脸,眉目间尽是疲劳,干涩的唇无声地开着,终是动了动唇。
“孩子呢?”
“孩子!”
稳婆站于身后将孩子抱了上前,月影接过将其放于月婵娟身旁,月婵娟微转头看着孩子,脸上挂着笑容。
这是她的孩子,她竟然生了一个孩子。
“是男孩还是女孩?”
月婵娟开口问道。
“回夫人,是女孩。”
“女孩,怎么是女孩?为什么不是男孩?”
月婵娟情绪激动不已,脸上喜色瞬间退去,连着刚刚还是慈母般的笑瞬间变的狰狞。
月影看着有些情绪失控的女子将小孩抱开,又转接递到稳婆手上,吩咐几声后,那稳婆并带着孩子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女孩?”
月婵娟情绪低落,脸色也越发不好,月影上前安慰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你的孩子,你又何必如此?”
月婵娟抬头看着月影,他又怎么知道知道的心里,她希望孩子是男孩,这样孩子长大了就将会是王爷那般模样,会像王爷那般,可如今却是个女孩。
“你不要太难过,她就是女孩,也是你和王爷的血肉,你难道不想要她,如真这样我替你杀了她。”
“不,不要。”
月婵娟猛的起身拉住月影的手,月影不过假意离开又岂会是真的去,见月婵娟这番动作,心里知道她不忍心。
转身安抚道:“你今日辛苦了,先休息吧,等你好了些,看看给孩子取个性命。”
“嗯。”
月婵娟确实累了,只是心底失意,纵使心有期许也终未能事事如意。
月影就这样看着月婵娟心中绞痛,她本不该拥有这样的人生,是那个男人,月影心中压抑合眸不愿想及。
待到第二日月婵娟已经忍不住叫人备好了马车准备出发万佛寺,月影终是没能说服,跟着上了马车一同去了。
今日霜降的天气,格外寒冷,官道两侧成排的树木枝早以没了生机,将树枝结成冰碴,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是寒风,抵挡不住的是女子一心的执意。
“架。”
马鞭声合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彻着安静的林中,静地只听到这马车狂奔的动静,还有那颗激动的心。
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月婵娟穿着大棉袄衣,披着裘毛披风,于马车内盖着锦被,身侧是暖炉,手中上暖手物件可谓是准备齐全。
月影驱马车,应着月婵娟的要求尽快的赶着,天泛白,没有一丝云朵,有些压抑,连着眼前也就这样着落光了也的树杆。
“月影快些吧,我们尽量在吃饭前赶到。”
“我尽力。”
赶往的马车依旧在官道上,越行越远,离着万佛寺越来越近。
万佛寺内此刻正是晨起念经的时候,所以弟子都集中于殿中开始诵经念佛,无念也不例外,她做于后面,面带纱巾到也未影响,索性着佛门内不似外头是非之地,也无人觉得不妥。
无念几经打探才知原来,他已经入了佛门改名号为无尘。
看着眼前素衣加身的女人无念一阵恍惚,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雄心壮志意图当天下主的男人会一那么一天,成了和尚。
以他的性格和狠辣,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出如此行为,莫非他失忆了,还是他真的放弃了,如她那般心力交瘁了吗?
他真的还是南宫黎川吗?
无念心中多次反问自己,可终究寻不到答案,而她与他在这寺中也不过几次碰面,每每不过对视一眼。
又怎能知晓?
不多时,月婵娟和月影已经来了万佛寺山脚之下,望着被寒霜覆盖披上月银素衣的万佛寺,心中隐隐激动了。
月婵娟抬足上了这百步石阶,月影一旁扶着生怕她脚滑摔着了,此刻寂静无声胜有声,忘却一切烦恼只管脚下步履,那一步一步越来越上,连着粗喘呼出的气形成水汽,缓缓上升最后融于着天地之间。
两人步伐越来越缓慢,月影扶着月婵娟休息了片刻,另一只手抱着的孩子此刻已经睡醒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月婵娟看了看哭闹的孩子没了法子,只好休息片刻,哄着孩子。
“她应该饿了吧。”
“这是奶娘准备的,喂它喝些。”
“嗯。”
月婵娟小心地抱着孩子扶起身让月影更好的喂着孩子,两人就这样苯拙地照顾着小孩,月婵娟看着孩子孩子越来越乖巧的样子,心头一软,脸上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月影却是看着月婵娟的笑出神,她那般温顺慈母的样子,是他见过她最美的模样,她终于不再是从前那个不笑,冷漠的她,不再冷心,还带着小女人该有的模样。
月婵娟见月影那模样心微愣,随即恢复正常,将孩子给了月影,两人又开始了爬楼梯。
待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了这万佛寺门前,此刻正是冬季山中本就无人来访,两人出现给外突兀。
“阿弥陀佛,不知两位施主来此何事?”
“回大师,我们是来找南宫黎川?就是他。”
月婵娟将早向这边好的画像给了那和尚看,那人一看微微一凝,随后道:“这位是无尘弟子,你们找他所谓何事?”
“我是他的夫人,今日我是来寻他的,还请大神通告一声。”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施主来此休息片刻,现如今弟子们都在诵经,应该也快完事了。”
“嗯,那麻烦大师带路。”
“施主,请跟我来。”
那和尚将月婵娟和月影两人带到一小婵房内,嘱咐了几离开了。
月婵娟坐在房间内有些紧张,着急地来回走动着,月影却是将那孩在放到床头,给孩子盖上棉被,这才坐到月婵身旁。
一盏茶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月婵娟给月影使了一个眼色后,这才行到门外将门打开。
开门那一瞬间合着寒风与天光将月婵娟的心吹乱一团,眼前那个一身素衣,除去三千发丝,规规矩矩立于身前的男人。
陌生又熟悉,恍如隔世。
“你……”
月婵娟惊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男人如门中场景中的南宫黎川一模一样。
“施主,不知您找弟子有何事情?”
“南宫黎川,我是月婵娟,你不记得了吗?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已经成婚了,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对,孩子!”
月婵娟如惊雷般想起快步来到床头将那孩子抱起来到南宫星面前,抱着孩子递上去。
“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说罢,月婵娟希冀的眼神看着南宫黎川,眼神中流转着的光彩终于在男人沉默冷淡的面容下一点一点的消散。
一阵寒风般灌入自己的身体中,连着心都冻结住了。
“你……”
“施主,弟子名号忘尘,还望施主不要唤错。”
忘尘脸色如常,音调不急不缓好似对待陌生人那般疏远。
月婵娟看着眼前跟南宫黎川一模一样的男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不记得自己,竟然这般忍心。
“你是不是失忆了,没关系的,我会找大夫给你看,王爷我们回去吧。”
月婵娟眼眶湿润,声音也有些鼻腔却是镇定地大声说道。
“施主,忘尘如今已经皈依我佛,就是找回记忆又如何,我心已定,还望施主放下过往。”
“放下。”
月婵娟突然大笑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如今到好,他忘记了,他忘记了,就可以一走了之,连着她的心也要被带走。
“放下,说的轻巧,你倒是将我的心还我,你还我。”
女子声泪俱下,声音悲痛而响亮,纵使光听着都让人不忍。
忘念闭上眼睛不去看月婵娟那模样,手中转着念珠,口中念着佛经,已然是一副佛门弟子该有的模样。
“阿弥陀佛。”
月婵娟愣住了,看着眼前那个被自己抓的死死的,被自己逼着退了好几步远的男人,她突然明白了,眼前男人真的如梦中男人那般冷漠无情。
他不是南宫黎川,他不是,南宫黎川早在跳崖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带着的曾经的雄心壮志,带着他爱而不得,带着他的曾经埋葬在那片崖地。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他死了,他死了。”
他不是他,他才不会让自己碰他那么久而不发怒,也不会如他般生疏而冷漠,就算是南宫黎川,她这般举动早就会被他推的远远的,又怎么会?
她的心好痛,就好像要死去那般。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喜欢一个人有错,为什么她那么爱他,他却正眼也不瞧她,如果真是自己不该爱的那么执着为什么还要让她遇见他,何不当初早在罪人窟死去。
说再多已无用。
见月婵娟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原本抓着自己的手也放开了,这才缓声道:“施主,若是没什么事情?弟子就告退了。”
“等一下。”
月婵娟将其唤住,擦了擦眼泪,将怀中孩子抱到跟前。
“纵使你忘却前尘,了无恩情,她终究是你的骨肉,这点永远也不会变,如今我也不再奢求什么,你并给这孩子取个姓名,从此我并不再来打扰你。”
“这……”
忘尘有些纠结,手原本转着的佛珠顿了顿,终是心有不忍,罢了,一个名字而已。
“不知孩子姓何?”
忘尘开口问道,珍惜的看了襁褓中的孩儿,此刻正安心的入眠之中。
“她并随我姓,月。”
月婵娟心中微涩,她多想孩子和他父亲姓,可他父亲已经不在了,抛去所有毫无留念的离开了,如果跟他父亲姓,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滔天的大罪,也将毁了她的一生。
她不能这么做,她这一生何其不幸,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那般,那般不幸。
“月,。”
“月惊鸿。”
“月惊鸿。”月婵娟低低出声,只是微微一笑,还好这个名字讨喜。
“你走吧。”
月婵娟冷冷道,她真的放他离开了,再也不去想关于他的事情,南宫黎川已经死了带着她的心。
最后忘尘走了,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望着他一步一步越来越远的背影,月婵娟一遍一遍的说服着自己的内心。
怀中孩子如知道般竟哇哇大哭起来,那声音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