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饶雪空左右一望,顿时就有点滴汗。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竟然正好是在将军府门口不远。
而征南将军靳啸寒,此时正站在将军府门口,沉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竟然没有半点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她怎么觉得将军大人脸色不太好看啊?有黑眼圈?难道是杀了太多黑衣死士结果自己没睡好?
饶雪空完全就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实在是靳啸寒平时对她就不太热情,她不认为自己不见了他会如何,也许会有些生气?
毕竟不告而别是没礼貌的。
这时她也想起来那马车里是谁的声音了。葛彩瑜,老熟人啊老熟人。
这里熟人太多,饶雪空觉得不方便上前去跟靳啸寒来场狗血相认,便钻回车厢里,只掀开一点帘子,关注着事态发展。
就在她转身进车厢的时候,靳啸寒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随后微微地皱起了眉。
他怎么觉得那女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只是有些熟悉,那是因为饶雪空现在是十六七岁时的身体,与二十三岁相比纤细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也只有一点点,她发育得早,十六七的身材已经算是发育完全了,后来也不过是再长高那么一两厘米,上围再长大一点点。靳啸寒目光太毒,这才把这一点儿差距看了出来。
饶雪空却没有一直看着靳啸寒,她现在的注意力被那击毙了大马的男子吸引住了。
咋一看,这男子长相只能算是中上,不大不小的眼睛,鼻梁倒是极挺直,唇有些厚,人中很深,特别是现在还有一个长得太出彩的靳啸寒面前,这男子长得实在不能称得上是美男。但是他却有一种出彩的气质。傲,张扬,站在那里,就好像认定他自己是世上唯一的光源。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袭墨绿色绣鹤纹的锦袍。头发高束。戴着嵌碧玉银冠,身形颀长,眼神甚是冷硬。
饶雪空低声问须伯:须伯。这是谁啊?
须伯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老奴也不知,离开京都太久了,只是看这模样倒是有些像是丹阳侯世子。
啊?丹阳侯世子?饶雪空滴汗,她一直以为丹阳侯没有儿子呢,所以才拿季安年当自家儿子看待,搞了半天,原来丹阳侯府有世子啊!
李乘风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这男子的身份。
多谢相助,侯世子功夫见涨啊。
李少爷还是那么心软。
侯世子的嗓音与他的人一样,咬字有些硬有些重。
这意思是李乘风在刚才那种情况下都不舍得杀马。
李乘风还是阳光灿烂地笑了笑。转头朝饶雪空的马车望了过来,扬声道:姑娘可曾受惊?
饶雪空还没回答,侯世子冷锐的眼神便射了过来,受惊?那位姑娘胆识过人,怎么可能受惊。
这一下,她成焦点了。
饶雪空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钻回了车厢里,他们要看也不过是看马车,又看不到她。
她决定沉默是金。
这时葛彩瑜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红着眼眶对李乘风控诉:乘风哥哥,是我的马出车。要说受惊也是我受惊,你不关心我,关心闲杂人等做什么?
彩瑜,还不见过世子。李乘风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好在这里是权贵地带,没有什么百姓来往,否则伤了人影响可不好。
只除了将军府门口那辆马车。
车里下来两个丫鬟,是葛彩瑜的贴身丫鬟红绡红绫,她们将葛彩瑜扶下马车,葛彩瑜对侯世子施了一礼:彩瑜见过侯世子。
免礼。侯世子只扫了她一眼,便转身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靳啸寒。将军可是知道本世子会来,所以出府相迎?
靳啸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又扫了饶雪空这边,说道:侯世子请进。
侯世子举步走向将军府,经过饶雪空马车旁,突然停下脚步,看了须伯一眼,道:府上哪里?
须伯诚惶诚恐地应道:回世子爷话,老奴是饶府的车夫。
饶府?哪个饶府?侯世子皱眉,好像没有听过京都有什么饶府。
而靳啸寒却突然愣了一下,饶府?
那女人也姓饶。
饶雪空坐在马车里暗暗叫苦。须伯,您老用得着那么实诚吗?这马车上的标志,她出门前还特意摘了的!昨晚她和饶夫人聊天,就聊起他们这个姓氏,夫人说了,京都就他们一户是姓饶的!饶家也不是多正统的京都人,是饶远志的爷爷在有了饶远志的父亲之后才搬过来的,所以根基不深。
像靳啸寒这种京都大小事都要大略知道的都没有留意饶府,那么更容易把这个姓氏跟她联系起来。
不过她怕什么,她也没对不起他啊,犯不着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靳雪空有了合适的宿体,就有这么一种感觉,她不想有人知道她之前那段诡异的过往,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是个魂体,曾经寄宿在别人身上。
更不想有人看着现在的她,一直想着,这身体和灵魂是两个人,这是一个顶着别人躯壳的鬼魂。
这么想,她自己都有点怪怪的感觉,何况别人?
以前寄宿在柳云薇身上那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寄宿在古玉上并且让靳啸寒知道她的存在,那是无奈加意外。
现在她是实实在在的,真实的人了,她完全可以一切重新来过。
若是见了靳啸寒,他以后该不会还总是拿她当魂吧?该不会还要去追查这具身体原来是谁谁谁怎么死的有什么背景吧?
那她会受不了的。
她不管这具身体有什么过往,有什么亲人,她只想做她自己。何况,她觉得这就是她的身体,但这点跟靳啸寒估计也没法解释。
现在她有点后悔,当时就不该跟他说自己的名字的。要不,她重新取个名字?可这模样他也认得啊。
结论就是,她还是离靳啸寒远点吧。以后也别再见了。她现在倒是希望饶远志叙职之后,皇帝再把他调得远远的,她也就能跟着离开京都了,以后自然不会有遇到靳啸寒的机会。
还是不见最好。
在她思考着的时候,须伯已经跟侯世子和靳啸寒介绍明白了哪一家饶府。
侯世子道:原来是早晨刚升官留任京都的饶远志饶大人府上。车上何人?
饶雪空一听这话。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纠结。留在京都是饶家夫妇的心愿,而且还升官了,这岂不是可喜可贺?可是她想离开京都啊……
须伯应道:车上是我们家大小姐。
侯世子哦了一声。没有想到什么,但是刚才在出手击毙马之前,他眼光余光有扫到一道纤长挺拔的身姿,那一眼现在无比深刻,所以他想见见这位饶小姐。
能否请饶小姐出来,本世子有话问她。
靳啸寒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今天早晨他也是有去上朝的。这位饶远志大人,他当初也大略地扫过他的资料,仅有一双儿女,但是十年前已经相继早夭。哪里来的饶小姐?
但是,有那个可能吗?
饶雪空不知道聪明过人的靳啸寒已经起了疑心,小声地对须伯说了两句话,须伯便为难地婉拒了侯世子:世子爷见谅,小姐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怕失了礼。
那边。跟着李乘风走过来的葛彩瑜撇了撇嘴道:世子爷,何必跟一个小官千金多话?刚才这位饶小姐还伤了我的车夫!
李乘风皱眉:方才你答应了我什么?不许拿这事找人家麻烦!本来就是你那车夫先动的手!
我现在也没说要找她麻烦!葛彩瑜哼了哼。
饶雪空决定沉默到底,反正现在她不争又不会少块肉。
葛小姐也是来将军府做客的?靳啸寒眼底亮光一闪。
葛彩瑜对上靳啸寒,立即就调整了脸色,露出极得体的微笑来。但是她却有些为难。征南将军,也算是她想要嫁的一个对象,但是,她自小喜欢李乘风,在他面前,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对别的男人感兴趣。
李家与靳啸寒向来不对盘,她也不能明着巴上去。
李乘风替她回道:将军说笑了,彩瑜是来找在下的,我们只是来跟世子爷道声谢,这便离开。
饶雪空觉得这将军府前实在是气氛有些诡异,忙低声叫须伯离开。本来只是来看一眼,现在看了太多了,还是赶紧闪人为妙。
须伯便恭敬地对在场的行了礼,然后赶车离开。
靳啸寒望着马车,将疑惑压下。
饶府么?他记住了。
马车离开了北街范围,须伯又开始念了:小姐,您刚才哪怕是跟将军或是世子爷说几句话也成啊,那可都是京都的年轻贵人,就是那位葛小姐背后也是有大人物的呢,小姐刚才就不该护着老奴,要是葛小姐想闹,小姐可就麻烦了。
须伯,不用担心太多了,想太多可是容易老的。饶雪空滴汗,她与葛彩瑜还是有旧仇的呢。
远远的看到了刘府的大门饶雪空便让须伯停车。须伯,你在这附近转转,或是找个地歇歇,小半时辰后到这里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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