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旭敛去脸上的震惊神色,平静地道:“是。”
摘星台上,风格外清寒。平台极广,以四十一根蟠龙柱围出中间一处方形厅,上面铺着琉璃瓦,没有墙,因为如今天气寒冷,所以柱与柱之间挂以浅金浅银两色帷幕,挡了风,但也没有将空间封闭起来。
外围是一米二高的白玉栏杆,有恐高症的人怕是不太敢站到栏杆旁边去,不过站在外围远眺,竟然发现一片的红色灯火,围成不同的形状,远远的,如同一幅幅别具一格的画。
所有人都没有守着严谨宫规,端坐在席间,而是三三两两倚柱或是凭栏而望,惊诧地议论着那些高台之下,城池或是某些镇上,以灯笼组成的灯画来。
如此望去,蔚为壮观。
花朝皇帝笑道:“靳将军,靳夫人,朕听皇儿说,两位都有功夫在身,如今亲眼见两位并肩登上了摘星台,方知不假呀。两位觉得这摘星台如何?台下风景如何?”
靳啸寒道:“甚是壮观,百闻不如一见。”
皇帝得意大笑了起来。
众人开始坐定,宫女送来美食酒水,外面栏杆挂了无数铃铛,风一吹,清脆的铃声不断。
接下来是大婚的仪式。
大红的步撵抬了上来,花元晋手扶在侧,随行而上。抬着步撵的应该是武功高手,加上花元晋在内,几人都不带喘息。
饶雪空注意到花蕾咬紧了下唇,一边的花旭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在饶雪空看来,花蕾实在是配不上花元晋的,不说相貌,就说性子。还有,他们应该是堂兄妹吧?虽然在古代,堂兄妹表兄妹成亲的不在少数。但是她还是接受不来。
花朝的大婚与大昱的也没有多大区别,不过,仪式行完之后新嫁娘没有送入洞房。而是直接揭了盖头之后就坐在了太子身边,开始以太子妃的身份面对众人。
一身华美宫装的若澜公主美得不似凡人。眼波流转间带着无限艳光。因为嫁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幸福会从心里透了出来,让人容光焕发,更加美上几分。
在场,美人不少。除了若澜公主,还有皇后以及三位贵妃,还有扬王妃。以前几位年轻的命妇贵女。
当然,还有饶雪空。
也许是因为若澜公主和饶雪空是外来的,其她美人已经在花朝有了名气,这两位在众人眼里就更美上三分。
这时。也难免会齐齐想起了同样美貌过人的花兮夜公主。他们都以为兮夜公主是去大昱和亲的,但是太子等人回来之后似乎没有提过此事,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皇帝眼色倒也好,一扫众人的神色,立即先开了口。
“兮夜觉得大昱风景甚好。又觉大昱文化与我花朝差别不小,所以自请为特使,暂留在大昱,为两国间的文化交汇融合尽自己一分力量。朕已经许了。”
众人恍然。如此说来,公主还没有和亲。不过,以特使的身份留在大昱,也不错,或许以后才与大昱新皇擦出火花来?
若澜公主和饶雪空同时抿唇而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加深了这个笑容。
兮夜公主追着韩渐离而去,她们都是知道的。
一国公主,能够这般妄为,可以想像她在花朝国是多受宠,虽然花元晋是故意纵着她离开。
“大昱此次有九名贵女前来我花朝,千里迢迢,实在不易啊。皇后,你是不是得向众贵女敬一杯酒?”皇帝笑着对皇后说道。
皇后也回以一笑:“陛下说得是,臣妾先敬了靳夫人,再敬各位贵女。”
这时,有一步撵再次上得摘星台来,步撵上一少女清脆的声音传进众人耳里。
“皇后,听说靳夫人是我的姐姐,这杯酒,不如就由我来敬她吧。”
随着话音落下,外面进来名娇艳如芍药花般的少女,粉色的长裙,白色的披风,青丝上系着粉色发带,随风轻拂过她光滑的脸庞。
饶雪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摸了摸下巴。
“扬王府一子二女,倒是这个花朵长得漂亮。”她低声说道。
靳啸寒含笑:“你倒是把自己忘了。”
“你不觉得,她身上才有少女的清新吗?”她感觉自己比对方生生老了一轮一样。
靳啸寒摇头:“没什么感觉。本将军就爱你这般的。”
饶雪空斜了他一眼,“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要不要尝尝?”靳啸寒低头凑近她耳边,众目睽睽之下挑逗她,在宴几下的手,轻轻地放在她大腿上,抚了几下。
“别闹。”饶雪空按住他的手,生怕他等会会摸到不该摸的地方。接近花朝京城的这两天,他要做的事太多,也不方便总与她躲到马车上,加上前几天她来了例假,加起来,他们已经近十天没有过了,十天对于他来说,估计已经是憋到了极限。
花朵见她进来之后,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后,饶雪空根本没有理会,还和她的夫君在若无旁边的窃窃私语,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
与花蕾不同,花蕾向来对自己的长相有自知之明,从不把心思放在长相上跟人比较,但是花朵不同,因为她长得漂亮,一直以长相为傲,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说是她的姐姐的,长得比她还漂亮,而且听说父王对她相当宠爱,让她住进了念心阁,她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心里自然不舒服。
“花朵来了,”皇后看来也很喜欢花朵,“皇太后可说了什么?”她自然有听到花朵刚才那句话,但是因为扬王和皇帝还没有说出饶雪空的身份来,她不好接话,就把话题偏到了皇太后身上去。
花朵向来是在宫中陪伴太后的。
“太后安好,已经歇下了。”皇太后上了年纪,不想到摘星台来,怕风大。花朵回完皇后,又转向饶雪空:“姐姐,我是花朵。”
这是她第二次叫姐姐了,别人再怎么想装听不见也不可能。
饶雪空微微一笑,转向扬王:“父王不正式介绍一下?”
扬王看了一眼花朵,站了起来,道:“大昱靳夫人,原名花雪空,是本王的亲生女儿。当时本王与雪空的娘亲失了联系,她出了意外,本王未能亲自将雪空抚养长大。此番前去大昱,正巧找到了她,所以,恳请皇上赐她郡主之号。”
扬王之前便与饶雪空商量好,在人前,说起她的名字,不是花雪儿,而是花雪空,这样子,她能保留着前世父母为她取的名字,也能不负这边父亲的姓氏。
这话实在是让人震惊不已。大昱的这位将军夫人,竟然是他们花朝的郡主?而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却是扬王当年在大昱与一女子两情相悦,并且有了孩子,那扬王妃......
这个时候难免有人的目光要移向扬王妃。
就是饶雪空都觉得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难堪的事,如果是在现代,闹离婚都可能了。但是这是在古代,这种事情,女人或许只能受着。
其实因为这一点,饶雪空对扬王妃有一定的容忍度,毕竟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扬王妃是无辜的。
扬王妃端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皇帝却是站在自家兄弟这一边的,他知道扬王当年对那个鲁盈心如何地念念不忘,现在见他找到他与鲁盈心的女儿,也是相当高兴,何况,站在政治的角度上来讲,这对花朝也是件大好事,与大昱的关系更密切了,大昱的大将军,可是花朝的郡主额驸!
“贺喜皇弟。既是我花朝皇室血脉,自然得认回来。花雪空,以后你便是我花朝雪郡主,嗯,听皇弟说,你比旭儿还年长半岁,便称大郡主吧。”
“雪空谢过陛下。”
反应过来的百官命妇正要上前贺喜,忽然有人到圣驾前,低声禀报着事情。见此,花朵再郁闷的心也只好暂时压了下来,坐到了花蕾旁边去。
饶雪空能感觉到皇帝的好心情霎时间降了下来,不由地侧脸看着靳啸寒。靳啸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道:“这是花朝,不是大昱,有事的话,花元晋会顶着,你现在也学了一遇事就操心了?”
“呵呵,也是。”饶雪空乐了。果然,在大昱呆久了,被当时的四皇子六皇子利用久了,她都快把国事当成自己的事了。
皇帝挥了挥手。
过一会,就听礼官高声唱道:“东图使者来贺,西贵使者来贺!”
有宫女搬了新的宴几过来,与靳啸寒饶雪空对面的位置。
“东图西贵的使者怎么一起来了?”
“之前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啊。”
“照我说,咱们太子大婚这样的喜事,两国来贺,也是再正常不过。”
“就是啊,四国之间,本来就该多多走动。”
摘星台上,议论纷纷,多的是正面的评论。
但是花元晋和皇帝对视一眼,眼底却有些凝重。花朝百官安逸太久了,政治敏感度差了不少,就算是他们最近有意往那个方向引,也收效甚微。
东图与西贵若是友好近邻,怎么会无声无息,人就到了花朝?
“众卿安静吧。”
皇帝听着自己的百官这般讨论,不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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