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季半夏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一声一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刺耳。
果然是连翘的电话。
季半夏一看时间,已经快1点了,没想到连翘还在等她,连忙道:“啊,我已经在小区门口了,马上到家。”
挂了电话,季半夏该下车回家了。她迟疑着,最终还是扭头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了,但他没有移开视线,也和她对视:“怎么?”
“我刚才睡着了?”季半夏开口问道,她看着他的脸,目不转睛。
“你一直抱着我?”她11点左右上了他的车,现在快1点了。
季半夏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傅斯年,我发酒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我扔出去?我咬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生气?我撞你的头,我想伤害你,你为什么还要抱住我——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抱得那么紧?”
傅斯年不看她。他看着空旷的马路,眼中有一瞬间的狼狈:“我没有必须回答问题的义务。季小姐,下车吧。”
季半夏灰心失望,手已经摸到了车门上,她几乎已经打算愤然下车了。
“什么……”傅斯年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季半夏的嘴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她的吻没有半分柔情蜜意,只有绝望和伤感。她咬他,野蛮地想弄疼他。
她浑身酒气,妆容残缺,不美,不香;她不温柔,不体贴,她负气,冲动,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可她的唇齿,还是让傅斯年悸动不已。
傅斯年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忍住回吻她的冲动。可他竭尽全力,也没能让自己推开她。他浑身肌肉紧绷,任凭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上施暴,不觉得疼,只觉得痒。
傅斯年坐在车上看着她的背影。
她离去的背影,堪称完美。
背对着傅斯年,季半夏走得平稳而高傲。她用力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时的心境,和那时多么相似。爱傅斯年,真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事。
昨晚的一场饭局,让袁小芮迅速和季半夏熟了起来。商务部在12楼,公关部在15楼,可中午的时候,袁小芮竟然来找季半夏一起吃午饭了。
季半夏眼下的青色,遮瑕都遮不住。听见袁小芮的邀请,她笑笑:“好啊。正好我中午也没订餐。”
二人出了公司,挑了一家环境清幽一点的餐厅,坐下来点了餐。
来了,季半夏终于等到了袁小芮转入正题,她也微笑:“是啊。刚毕业时在华臣呆过一阵子。”
季半夏很配合地点头:“嗯。顶头上司嘛。”
季半夏斟酌了一下措辞:“傅总,是个工作狂,只要去公司,他就是全大楼最晚下班的人。”
顾浅秋?季半夏低头看着桌上的餐具,微微一笑:“嗯,傅总的太太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听到季半夏说顾浅秋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袁小芮眼里多了一丝失落,她喃喃道:“难怪大家都说傅总洁身自好,原来家有娇妻呀!”
是挺洁身自好的,昨晚她吻他的时候,他坐的笔直,手都没有乱动一下。真是堪比柳下惠啊。
袁小芮对自己的美貌一向很自信,可昨晚,她在傅斯年那里吃了瘪。
袁小芮对傅斯年本来就有几分好感,结果他竟然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她的征服欲顿时被彻底激发出来了!她被男人捧惯了,拒绝她的男人,傅斯年是第一个。
等他爱上了自己,再甩了他,叫他高傲!叫他嚣张!
“那就好!”袁小芮笑得很开心:“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们公关部协作,半夏姐可要给个面子哦!”
“半夏姐,你真好!难怪公司民意调查,你能成大家眼里的‘女神’呢!”袁小芮得到季半夏的承诺,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这根本就是恶搞和调侃性质的,也就是图个乐子,哪儿还值得袁小芮一本正经地拿来拍马屁?
袁小芮笑起来:“半夏姐,你也不过只比我大两岁好不好!好多新员工还以为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我们部门有个实习生还跟我打听你!”
她并不害怕衰老,但她害怕傅斯年早已忘了她四年前的容颜。